如此,过了一周多之后,荆小刚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了,蒋叔有时候尽管很忙,也尽量自己和荆小刚一起去采购,除非实在忙得脱不开身,比如要提前卤制或者备用的食材较多,这才让荆小刚去采购。
而每次回来都认真看了看账本,有时候还会问荆小刚每一样买的多少,花了多少钱之类。荆小刚起初还以为自己写的字体太丑,数字写的不清楚呢,可他下次注意点,字体写的很工整,蒋叔还是会仔细核对一遍。
荆小刚便是再大条的人,也感觉哪里不对劲了,或者是是感觉蒋叔对自己不太信任了。
蒋叔没有明说,荆小刚也不好去问,只有特别留意怎么回事了。
可惜荆小刚一时想不起来,可他又着急,于是便有一次趁中午的时候,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打了卫璐璐手机号,问他丁波明在不在。
听声音,卫璐璐大概是在吃饭,而丁波明刚好在卫璐璐身边,便把手机交给了丁波明。
荆小刚简单跟丁波明说明了一下情况,问他会是咋回事,为啥感觉自己打工了两年的老板,不太信任自己了呢,而且自己支起来的烧烤摊,每天的营收好几百块,自己也不贪,都是算给了店里的。
丁波明也不用思索太多,直接说,他既然特别关注你的账本,那就说明你记得账有问题。
荆小刚矢口否认,说那不可能,买的什么,多少钱一斤,买多少,花多少,剩余多少,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能有什么问题。
丁波明沉默了有十秒钟,说:“后面的环节都是你和面馆老板参与的,没问题,往前推,第一步会有问题,买了多少,是谁告诉你的?”
荆小刚有些诧异,说:“啥意思?”
丁波明也不卖关子,说:“有人告诉你买了五斤羊肉,你就记下来买了五斤羊肉,实际上不一定有五斤,要是你交给面馆的只有四斤,岂不是惹人怀疑你昧下来一斤羊肉,几十块钱……”
荆小刚瞬间明白了,低声骂了一个字,说:“我知道了,我明天就整他们,竟然给我缺斤少两,一定是认为我年轻,大大咧咧的,就想糊弄我。”
说完以后,荆小刚又沉默了,过了几秒,问:“所以我该怎么做?”
丁波明说:“这个容易,想简单的话,直接买一瓶矿泉水,看几百毫升,乘以密度就是重量了,物理学过的,你会算的,直接用他们的秤给称一下。”
荆小刚又问:“复杂的呢?”
丁波明喝了一口水,接着道:“那就买一个砝码,公平公正,量一下重量不对,扣下来他们的秤,报警,打甚至110都可以,五金店或者商场有卖砝码的。”
荆小刚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也知道怎么办了,便挂了电话,不耽误丁波明吃饭了。
荆小刚果然去买了一个标准砝码,还捡了个个头大的,500克的,怕砝码不准,又用自己面馆里的台秤称了一下,基本没有误差。
他准备带着这个砝码,去验证菜市场牛羊肉店的台秤,要是称出来是550克甚至是600克以上,那他们就麻烦了。
荆小刚是一定会报警的,私了都不行,因为不知道多少人被鬼秤坑了钱,自己不去管管,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坑。
刚好第二天,蒋叔忙起来又没时间,荆小刚便自己骑着三轮车,去菜市场采购去了。他今天成竹在胸,所以一路心情愉快,蹬着三轮车哼着歌,飞快地向前骑去。
骑了大概一公里之后,前面是一个小胡同,也就是个单行道,对向并排行两辆车,会车都有点困难那种窄路。
荆小刚正贴着路右边往前骑三轮车的时候,听到背后一阵刺耳的汽笛声,荆小刚知道背后来了一辆轿车,便也不回头,向着路边沿又靠了靠。
很快有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从自己左侧超车了过去,荆小刚倒是不认识这车的牌子,也不知道是否是豪华车。只是见两个字母R重叠在一起,然后就是觉得这车的外观尺寸不小,坐里面肯定宽敞。
同时荆小刚心中骂了一句:急个毛线,有钱开个破车了不起啊?
其实这车不破,至少是洗得干干净净的。
黑色轿车超过荆小刚之后,又往前快速驶去,大概二百米后,便快不了了。因为荆小刚远远看到前面有一个三轮摩托车,带个车斗子,满满当当地装了一车斗废品——硬纸箱,塑料,泡沫或者是铁皮和废弃的家电之类。
三轮摩托车其实不大,但是车上装的东西可不少,而硬纸箱之类的更是横出了车厢几十公分。本不宽敞的道路,就有显得些拥挤了,只有乖乖跟在三轮摩托车后。要超车的话,除非是自行车或者荆小刚骑的这种小三轮车才能超过去。
那个看起来蛮宽敞的黑色轿车是不行的。
荆小刚远远就听到黑色轿车的鸣笛声,可惜那三轮摩托车想快也快不了,突突突地拉着一车几百斤甚至上千斤的废品,像是年老体弱的一头老牛,在拉着犁耙在耕地一般。
甚至这“牛车”还没有荆小刚骑的三轮车快,黑色轿车超过荆小刚二百米后,因为前面被三轮摩托车压着道,所以荆小刚又赶上了黑色轿车,跟在黑色轿车后面十几米的距离。
黑色轿车更是狂按喇叭,着急要超车了,好在前面是个十字路口,荆小刚清晰的记得是绿灯,三轮摩托车直行,可那黑色轿车要右转,它竟然和三轮摩托车抢着右转。
三轮摩托车上拉着满满当当的废品,挡着了视线,所以当三轮摩托车司机发现黑色轿车蹿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忙踩住了刹车,可惜还是与黑色轿车剐蹭了。
三轮摩托车上的硬纸板在黑色轿车车门上滑下了一道印子,甚至车门的铁皮都有些凹陷了。
两辆车停住在路中间,黑色轿车司机位置下来一个中年人,四十多岁,梳着油头,西装革履,打着领带。
油头西装男子冲到三轮摩托车边上,把三轮摩托车驾驶员扯了下来,不由分说就是拳打脚踢,口中骂骂咧咧:“妈的,让你挡老子的道,挡了我一路,看我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