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老宅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温景然躺在陆星辞的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床单很干净，带着淡淡的阳光味，可她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这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床。在她的认知里，女子的清白比什么都重要，别说睡陌生男子的床，就算是不小心碰到对方的衣物，都算得上“有失体统”。
她悄悄坐起身，借着窗外的月光打量着房间。书桌上的画稿、墙上的海报、角落里的篮球……处处都透着少年人的气息，提醒着她这里不属于自己。
或许，她应该去地上睡？
她刚要起身，脑海里的系统突然弹出了提示：
【检测到宿主睡眠质量不佳，影响身体恢复。推荐夜间课程：《现代家居常识》。】
【课程内容：认识常见家居用品（马桶、微波炉、洗衣机等）的功能及使用方法。】
【学习时长：1小时（空间时间）=外界6分钟。】
【完成奖励：睡眠质量大幅提升，加速体力恢复。】
温景然皱起了眉头。又是学习？还是在这种时候？
她对那些所谓的“现代家居”毫无兴趣，可“睡眠质量提升”的奖励却让她有些心动。这两天她一直睡不安稳，伤口的疼痛和心里的焦虑让她精神紧绷，确实需要好好休息。
而且，想起今天在浴室的窘迫，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常识”了解得太少了。连擦身都能弄得手忙脚乱，若是遇到更复杂的东西，恐怕会更狼狈。
“只学这一次。”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然后默念，“开启课程。”
熟悉的白光闪过，她再次进入了那个古色古香的虚拟书房。只是这一次，书架上的古籍似乎少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更多印着陌生图案的册子。
墙壁上的发光板亮了起来，开始播放虚拟画面。
首先出现的是一个白色的陶瓷物件，模样古怪，下面连着管子。画面里，一个人按下旁边的按钮，里面就传来“哗啦”的水声。
【物品：马桶。功能：处理人体排泄物。使用方法：……】
温景然的脸瞬间红了。这、这东西也太直白了！竟然把这种私密的物件拿到台面上讲？
她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可发光板上的演示还在继续，甚至详细讲解了内部的水流原理。她听得面红耳赤，心里却忍不住将它和古代的恭桶对比——这个叫“马桶”的东西，似乎比恭桶干净方便得多，还不用人倾倒。
接下来出现的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金属盒子，上面有很多按钮。画面里的人把一个冷掉的馒头放进去，按了几个按钮，没过多久，馒头就冒着热气被拿了出来。
【物品：微波炉。功能：快速加热食物。原理：利用微波……】
温景然看得眼睛发直。不用生火，不用灶台，就能把冷食加热？这比传说中的“隔空取物”还要神奇！她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东西像个小型的“炼丹炉”，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炼丹。
然后是一个圆柱形的大铁桶，里面转着圈圈，放着很多衣服。随着桶的转动，衣服渐渐被洗干净了。
【物品：洗衣机。功能：自动清洗衣物。】
“水力捣衣机？”温景然下意识地在心里类比。古代的大户人家有用水力驱动的捣衣装置，只是远没有这个“洗衣机”精巧高效。她看着画面里自动脱水的步骤，忍不住感叹：这东西倒真是省力气。
一个接一个的陌生物件在发光板上闪过——能吹出冷风热风的“空调”，能储存食物的“冰箱”，能自动扫地的“机器人”……每一个都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又不得不承认其便利。
她看得认真，偶尔会在心里用古代的器物类比，努力记住它们的名字和用途。比如把“冰箱”当成“冰窖的缩小版”，把“空调”当成“人力扇风的进阶版”。
可当画面再次回到“马桶”，详细解释其内部杠杆原理时，她还是有些走神了。毕竟这种物件太过私密，让她实在难以集中精神。
【警告：宿主注意力不集中，学习态度不认真。】
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冰冷的意味。
温景然愣了一下，刚想反驳，就听到系统继续说道：
【课程完成度：80%。因学习不认真，奖励减半。最终奖励：睡眠质量小幅提升。】
“什么？”温景然气结，“我明明认真看了！不就是没仔细听那个……那个马桶的原理吗？”
她越想越气，下意识地抬起脚，朝着旁边的虚拟书桌踢了一下。
“砰！”
一声轻响，书桌纹丝不动，她的脚却传来一阵虚幻的痛感。
而在现实中——
躺在床上的温景然因为这一脚的惯性，身体猛地向床边滚去，差点摔下床，幸好她及时抓住了床沿，才稳住了身形。
“呼……”她惊魂未定地喘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又气又无奈。
这个系统，简直太过分了！就因为没认真听马桶原理，就扣她奖励？还害她差点滚下床！
她退出学习空间，躺在床上，心里闷闷的。虽然奖励减半，但似乎真的有效果——刚才的疲惫感减轻了些，脑子也没那么乱了。
窗外的虫鸣依旧，远处隐约传来汽车的喇叭声，细微却清晰。她听着这些陌生的声音，心里却奇异地平静了些。
今天学到的那些家居用品，虽然古怪，却让她对这个世界多了些了解。至少，下次再看到“微波炉”，她不会以为是炼丹炉了。
她翻了个身，鼻尖蹭到枕头，依旧能闻到淡淡的阳光味。或许，睡在陌生男子的床上，也并非那么“有失体统”。
在这个世界，很多规矩似乎都和过去不同了。
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放松。系统的奖励虽然打了折，但睡意确实渐渐涌了上来。
明天，或许可以问问奶奶，家里的“洗衣机”在哪里？她身上的衣服，也该洗一洗了。
带着这个念头，她终于沉沉睡去。这一次，没有噩梦，只有一片安稳的黑暗。
老宅的夜色依旧宁静，只有书桌上的收音机，偶尔发出一丝细微的电流声，像在回应着某个虚拟空间里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