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的瞳孔骤然收缩,右手下意识按住剑柄:“这么快?看来藩王是要鱼死网破了。” 他转身望向墙上的舆图,指尖划过标注着粮仓与城门的红点,“春桃,去把暗桩传回的消息都取来。我们需要知道藩王军的粮草补给线和布防弱点。”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冷静,即使面对如此紧急的情况,依然能迅速做出判断和部署。
“慢着。” 身旁的大人突然开口,骨节分明的手指叩击着案几,震得铜制烛台都微微晃动,“三千骑兵奔袭,必然是为了配合城内蛊毒发作。他们要在混乱时破城而入。阿木,你立刻带人去联络城防营,让他们加强城门守卫,重点检查往来商旅的货物。”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箭矢。
话音未落,阿木已抱拳领命,靴底踏碎满地烛影疾步而去。沈清辞望着舆图上逐渐被朱砂染红的商道,突然抽出案头狼毫在标注驿站的位置重重画圈:“大人,藩王军若是借驿站换马,不出三日便能兵临城下。我们必须截断他们的换马补给。” 他的笔尖在宣纸上洇开墨痕,如同蔓延的硝烟。
春桃这时捧着一摞密信疾步而入,素手将泛黄的纸笺抖开时,几缕幽香混着火漆气息散开:“暗桩传回消息,藩王军的前锋已过青石关,随行车队载着数十口黑棺。”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烛火映得信纸上 “黑棺” 二字愈发狰狞。
案前大人忽然抓起镇纸砸向沙盘,轰然声响中,代表敌方营地的小旗纷纷倾倒:“果然是蛊毒!黑棺里装的必是血蛊虫豸!传令下去,调集城内医师配制雄黄驱毒散,让百姓紧闭门窗,凡有咳嗽发热者立即隔离!” 他转身时,腰间玉佩在光影里划出冷冽的弧光,正撞在沈清辞握紧剑柄的指节上,发出清脆的鸣响。
炼蛊房的坍塌声还在耳边回荡,沈清辞扶着谢景渊刚冲出通道,身后便传来 “轰隆” 一声巨响 —— 整座乱葬岗的土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陷,地底传来锁链崩断般的轰鸣。方圆百丈的土地像被巨手撕开的绸缎,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深不见底的黑洞中,幽绿的光如同九幽鬼火,伴随着黑色烟雾翻涌而出。那些烟雾中,密密麻麻的尸蛊幼虫裹挟着腐肉与碎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尖锐得如同指甲刮擦铁板,仿佛地狱的封印被彻底撕开,万千冤魂在幽冥中哀嚎挣扎。
春桃早已提着装满艾草粉和雄黄粉的布袋候在一旁,见两人狼狈冲出,她的银簪红光暴涨,珍珠裂纹如蛛网蔓延。她手腕翻飞,粉末在空中划出玄奥的符文轨迹,淡绿色防护圈瞬间成型。追来的尸蛊幼虫撞在圈上,立刻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响,表皮如同被强酸溶解,青烟升腾间化作腥臭的灰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臭味。
“谢大人,您怎么样?” 春桃声音发颤,指尖抚过谢景渊手臂上不断扩散的青灰色。那诡异的色泽如同活物,正顺着血脉缓缓上爬。她慌忙掏出小瓷瓶,瓶中艾草膏泛着淡淡药香,“这是公子之前炼制的艾草膏,能暂时压制蛊毒,先涂在伤口上吧。”
谢景渊咬牙摇头,冷汗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将衣襟洇湿大片。他望着京城方向,眸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现在不是处理蛊毒的时候,藩王的大军已经过了青石桥,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城隍庙,组织百姓撤离,同时派人向京城送信,让皇上做好防备。” 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沫泛着诡异的青黑色,却仍死死攥住腰间的令牌,仿佛那是支撑他的最后力量。
沈清辞心如刀绞,颤抖着从药箱里掏出一张 “镇蛊符”。符纸边缘的朱砂纹路在夜风中微微发亮,贴上谢景渊手臂的瞬间,淡金色光芒暴涨。青灰色皮肤与符纸接触处,迸发出细密的电火花,滋滋作响间,蛊毒蔓延的速度明显减缓。“这符能暂时压制蛊毒扩散,我们先回城隍庙,我再为你炼制解蛊符水。” 他的声音沙哑,扶着谢景渊的手却格外用力,生怕一松手,眼前人就会倒下。
三人刚走出数十步,身后的黑洞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大地剧烈震颤,沈清辞踉跄着扶住旁边的断碑,只见无数黑色烟雾冲天而起,在空中扭曲聚合,渐渐凝成一张巨大的人脸。那张脸五官扭曲变形,本该是眼睛的位置深陷着两个漆黑的漩涡,獠牙上缠绕的蛊虫不断蠕动,每一颗牙齿都泛着令人作呕的暗紫色。
“你们毁不了我的计划!” 藩王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声,“炼蛊房只是我其中一个据点,六月初一,我会带着尸蛊大军,踏平京城,让整个京城变成尸城!” 话音未落,那张人脸突然诡异地咧开,露出森然的笑容,无数细小的蛊虫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在空中编织成黑色的死亡帷幕。
沈清辞瞳孔骤缩,桃木剑上的金光暴涨三寸。怀中的玄阴罗盘疯狂震动,盘面裂痕中渗出的暗红微光与藩王人脸的幽绿光激烈碰撞,空气中响起噼里啪啦的爆鸣声。“藩王,你作恶多端,迟早会遭天谴!我们绝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 他的声音中带着滔天怒意,周身灵力疯狂运转,在地面上形成一个若隐若现的八卦阵图。
藩王的人脸发出震耳欲聋的狂笑,笑声中夹杂着万千冤魂的哭嚎:“天谴?我就是天!等我掌控了京城,天下人都要臣服于我!” 话音未落,那张巨大的人脸轰然炸裂,无数粗壮的尸蛊幼虫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这些幼虫足有手臂长短,头部的人脸轮廓狰狞可怖,血红色的眼睛散发着妖异的光芒,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深处最恐惧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