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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优在混沌与清醒之间蹦迪,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系统将她的记忆,感知封闭,唯独对某些人开了一点窗,所以……你们接下来可以看到她清醒的时候,情绪激动或者失控的时候,也会看到她……迷茫,混沌,无助的时候……)

月兮和白恒来过几次,隔着厚厚的玻璃。

看着曾经意气风发,带着他们插科打诨,甚至在总司令面前都敢‘造反’的队长,变得如今这模样。

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心痛着。

直到某一天,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许优身后。

男人身子挺拔,穿着简单的灰色布衣,气息内敛到极致。

红尘剑仙——周平。

左青最终还是通知了他。

尽管知道周平刚刚归来,心神损耗巨大,但许优的情况,不能再瞒着他。

周平一步步走近,步伐很轻,生怕惊扰了许优。

他在许优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声音带上了颤抖。

“优优……”

角落里的人影似乎僵硬了一下,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许优没有回头,依旧维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仿佛那声呼唤只是穿过她耳畔的一缕无关紧要的风。

周平的心,像是被一只无情的手紧紧攥住,钝痛蔓延开来。

他又往前迈了一小步,蹲下身,试图与她视线平齐,尽管她根本不看自己。

“优优……”他再次开口,声音放的更轻,“是哥哥……我回来了。”

这一次,许优有了反应。

她缓慢的转过头,那双空洞的异色眼眸,茫然的落在了周平的脸上。

里面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荒芜,令人心酸的陌生。

许优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周平,仿佛在审视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过了好几秒,她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了一个气若游丝的音节:

“……你是?”

你是?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周平愣在了原地。

周平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冻结。

他想过许优见到他会哭,会闹,会责怪他来的太晚,却唯独没想过,她会用这种完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问他是谁。

那个会在他练剑时托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他的小姑娘,那个会在他回家时像只小蝴蝶一样扑进他怀里的妹妹,那个在外面无法无天,在他面前却偶尔会撒娇耍赖的许优……去哪里了?

悲痛和自责像海啸般将周平淹没。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

他去了迷雾,将她独自留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大夏,让她眼睁睁看着队友一个个离去,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最终被逼到这种田地。

他伸出手,想要像小时候那样摸摸她的头,告诉她‘哥哥在,没事了’,可他的手却在半空中顿住,因为他看到,在他伸出手的瞬间,许优的身体瑟缩了一下,眼中闪过警惕。

这细微的反应,比任何哭喊和指责都让周平心痛。

他的手最终没有落下,只是紧紧握成了拳,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我是周平。”他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是你的哥哥。”

许优歪了歪头,银发滑落,遮住了她部分脸颊,她的眼神中依旧茫然,试图理解‘哥哥’这两个字代表的含义。

“……哥哥?”她重复着,语气中是不确定和困惑。

“对,哥哥。”周平眼神温和的望着她,“我带你回家,回到三舅的土菜馆,好不好?我们回家……”

“家……”许优空洞的眼神中似乎波动了一下,但随即又被更深的迷雾笼罩,“回不去了……他们都走了……忆……余涵……荇知……初初……昭昭……”

她开始无意识的念起那些失去或者离开的队友的名字,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细微的呜咽,“……都是我不好……是我这个队长太没用了……”

眼泪,终于从她空洞的眼眸中滑落,一滴,两滴,无声的砸在雪白的病号服上,泅开小小的湿痕。

周平真的很想将这个受尽苦难的妹妹搂入怀中,给予她一丝温暖和庇护。

然而,在他抬手的瞬间,许优和刚才一样,这一次眼神中是纯粹的陌生和恐惧。

“我不认识……我没有哥哥……”

周平心如刀绞,“你有哥哥的,优优。

你的哥哥叫周平,是个没有什么本事,但会给你炒菜,会接你放学,会教你练剑的哥哥,是那个成就了点小名气的,被人叫做‘红尘剑仙’的哥哥。

你还有三舅,他在等着我们回去。

你还记得吗?

那家小菜馆,三舅炒的洋葱炒肉,你以前最爱吃了……”

许优听到这番话突然激动起来,猛的推开他,双手死死握住自己的脑袋,指甲几乎要掐起头皮:

“我没有哥哥!我什么都没有!他们都不要我了!都是我害的!是我!是我!”她的声音凄厉,带着控诉,不知是在控诉命运,还是在控诉自己的没用。

周平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这个面对神明都敢拔剑,脊梁从未弯过的‘红尘剑仙’,此刻在妹妹面前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他哽咽着,声音破碎不堪,“优优……对不起……是哥不好……如果我能早点回来……如果我能一直在你身边……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了……”

看到他的眼泪,许优仿佛被触动了某根神经般,她停下动作,也跟着哭了起来,不再是安静的流泪,而是发出了小动物般压抑的啜泣,但她嘴里依旧固执的重复着:“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哭……我没有哥哥……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她一边哭,一边无助的环顾四周,仿佛在寻找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却什么也找不到,只能更加抱紧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

兄妹二人,一个名震天下的红尘剑仙,一个曾经耀眼,天赋异禀的天才队长,此刻却在冰冷的斋戒所,相对着流泪。

一个因失去而崩溃,一个因无力挽回而心痛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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