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冷笑了一声。
裴舒朗的目光落在阿丑腰间的香囊上，刚才的一幕他尽收眼底，此刻望着那香囊，脸上神色有些复杂。
阿丑捕捉到他的异样，反而扬起一抹笑，抱着胳膊缓缓说道：“裴家主这么想见我们东家，是为了什么？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她吗？怎么转了性子？”
“他救过我，我想同他道声谢。” 裴舒朗语气平淡。
“只是道谢？这事我可以代劳，不必你亲自来。” 阿丑不紧不慢地说。
“不必了。” 裴舒朗回绝得干脆利落。
阿丑挑了挑眉，觉得不如把话挑明，省得眼前像有只苍蝇似的，围着挥之不去。他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香囊，慢悠悠道：“裴舒朗，你以前讨厌她的原因，我们心里都清楚。但你得想明白，那个坎，你真能跨过去？”
阿丑脸上的笑意更深，直截了当：“总之，你介意的，我可不介意……”
裴舒朗抬起眼皮，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若我说，我也不介意了呢？”
阿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两人对视之间，目光渐起暗涌，看着彼此的眼神都变得锐利起来。
就在这时，龙瑶没看到阿丑，站在成衣铺子门口大声喊了他两声。
阿丑回过神应了一声，又深深看了裴舒朗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挑衅的笑，这才转身去找龙瑶。
裴舒朗望着阿丑的背影，见他和龙瑶站在成衣铺里挑选布料，眼神复杂。
“刚才干什么去了？” 龙瑶问。
“碰见个人迷路，给指了下路。” 阿丑随口答。
“你会这么好心？” 龙瑶挑眉。
“怎么觉得你对我有偏见？” 阿丑接过掌柜递来的布料，顺手理了理，“你觉得这块料子好不好看？”
被他这么一打岔，龙瑶也没再追问，点了点头：“好看。”
***
自百味居开始重修，龙瑶便闲了下来。加上张野主动揽下监工的活儿，那份用心比她亲自盯着还要细致，龙瑶便有了更多空闲时间。
这几日她忽然想起，自上次裴舒朗那件事后，已许久未见过丁娇娇与赫连月了。
这日得了空，她便动打算去看看她们。
到了住处，却只见丁娇娇一人。她告诉龙瑶，赫连月出门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龙瑶点了点头，和她一起围坐在桌边闲聊。
今日龙瑶一见她便觉得神色不对。
脸上没什么血色，眼底一片青黑，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眉宇间还带着郁色。
见她这副样子，龙瑶忍不住问：“娇娇，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丁娇娇摇了摇头，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却仍咽了回去。
她这吞吞吐吐的态度，反倒让龙瑶更着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道连我也要瞒着？”
丁娇娇垂下眼，低声：“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最近已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怎么还好意思再让我的事让你头疼。”
这话让龙瑶很不爱听：“什么叫添麻烦？你、我还有阿月，我们在这个世界里就是要互帮互助的，哪来的麻烦一说？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说。”
在龙瑶的再三追问下，丁娇娇还未开口，眼圈先红了一圈。
“阿瑶……周墨昀要迎娶林晚意当皇后了，我怕是要完不成任务了。”
龙瑶一听，着实有些惊讶。
这段时间她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没怎么关注丁娇娇和赫连月的近况。上一次见丁娇娇，还是她和周墨昀吵架的时候，那时候周墨昀明明更偏向丁娇娇，怎么突然就要娶林晚意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瑶立刻追问。
丁娇娇吸了吸鼻子，低声道：“最近这段时间，周墨昀和太后争斗得很激烈。周墨昀在朝堂上几次和太后对着干，势同水火。最关键的就是皇后之位，周墨昀希望我当皇后，太后却逼他娶林晚意。”
“这段日子这事，快把我搅得头昏脑胀，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丁娇娇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身后没什么靠山，比不上林晚意有家世支撑。加上朝堂上那些老臣都站在太后那边，都主张周墨昀娶林晚意当皇后。现在周墨昀虽然还想让我当皇后，可一人难敌众议，我怕……他早晚要动摇。”
龙瑶倒能理解。
朝堂之事不是儿戏，皇后之位更是重要，必定要家世显赫、有权力支撑才能服众。
丁娇娇只是个平民女子，没权没势，确实很难让大臣们信服。
可她与赫连月必须站在丁娇娇这一边。
毕竟她们的目标是帮丁娇娇登上女帝之位。
如果丁娇娇能先坐上皇后之位，对她后续晋升女帝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龙瑶还在思考，却见丁娇娇眼中的愁绪淡了些，语气变得坚定。
“眼下形势虽不利，我却不能坐以待毙。如今周墨昀还在坚持，我只能牢牢抓住他，只要他不松口，那些大臣也不能真把他怎么样。”
丁娇娇眼中似有野火渐燃，转身握住龙瑶的手，郑重道：“阿瑶，有件事，只有你能帮我。”
龙瑶毫不犹豫：“你说，只要我能帮上忙，肯定尽力。”
“半个月后，会有一场皇家秋猎，周墨昀想让我跟他一起去。这次狩猎，太后还有林晚意也会去。而且年底之前，周墨昀必须定下皇后人选，所以这次秋猎至关重要。”
龙瑶会意：“你是想让我跟你一起去？”
丁娇娇点了点头：“嗯。他们身边都有人其他人相伴，只有我是一个人。万一出了什么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所以我想，如果你那段时间有空，不如跟我去一趟。”
“那当然没问题！” 龙瑶应得干脆，又想起什么，“对了，阿月呢？不如叫她一起？”
赫连月同她一样穿书经验丰富，龙瑶穿得是男频，但是赫连月可是实打实的女频大佬，女主中的女主。像是这种后宫宅斗，自然经验丰富。
丁娇娇的脸色微微变了变，语气也多了几分不自然：“阿月说……她另有要事，没办法跟我一起了。”
“那还挺可惜的。” 龙瑶叹了口气，“阿月这么厉害，又很有主意，要是她能在你身边，肯定能帮你想出好办法。”
“是啊。” 丁娇娇笑了笑。
就在这时，赫连月正好从外面回来。
“阿月，你回来了！” 龙瑶热情地挥手打招呼。赫连月脸上绽开笑容，也朝她挥了挥手。
丁娇娇看见赫连月，神色却有些局促，垂下长睫，遮住眼底情绪，轻声说：“有些饿了，我去拿些点心。”
与赫连月擦肩而过时，丁娇娇始终微垂着头，脚步匆匆。
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