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离开前进基地,沿着王磊提供的、由之前勘探队员用生命和挫折勾勒出的粗略路线,向着那片能量异常区域艰难跋涉。初始的一段路程还算顺利,虽然海拔不断升高,空气愈发稀薄寒冷,但天气尚算稳定,灰白色的天空下,只有呼啸的山风永不停歇。
刘星辰的探测仪偶尔还能捕捉到一些断断续续的能量读数,指向他们前进的方向。秦风则一直凝神感知着地脉的流动,那磅礴与混乱交织的感觉如同背景噪音,持续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灵觉。
“能量乱流越来越明显了,”秦风停下脚步,喘着粗气,指向左前方一座如同被利斧劈开的黝黑山脊,“污染的核心,应该就在那个方向后面。地脉在那里打成了一个巨大的‘结’,混乱而暴戾。”
苏晚晴根据他的指引,结合地图和残存的GpS信号(已经出现严重漂移),调整着前进方向。雷战在前方探路,用冰镐试探着被积雪覆盖的冰裂缝。赵明楷记录着沿途的地貌特征和众人的生理状态。
然而,昆仑的天气,就像它地下的能量一样,变幻莫测,喜怒无常。
出发后不到两小时,原本只是阴沉的天色,骤然变得更加昏暗。铅灰色的云层如同厚重的棉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低低地压向山峦。风速在几分钟内急剧增强,卷起地上的雪沫,打在人的脸上如同刀割。
“天气要变!大家加快速度,找地方建立临时庇护!”苏晚晴大声喊道,声音在呼啸的风中显得有些飘忽。
但大自然的伟力,远超人类的预判。
还没等他们找到合适的避风点,狂风便已升级为咆哮的暴风!温度骤降!漫天的大雪不再是飘落,而是被狂风裹挟着,如同白色的沙尘暴,水平地席卷而来!能见度在瞬间降至不足十米,四周只剩下白茫茫一片,以及震耳欲聋的风雪咆哮声!
极端暴风雪,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手拉着手!不要走散!”雷战怒吼着,率先抓住身边刘星辰的胳膊。苏晚晴拉住秦风,赵明楷紧紧跟上。五人如同串在一起的蚂蚱,在狂暴的风雪中艰难地挪动。
“不行!风太大了!根本站不稳!”刘星辰的声音带着惊恐,他感觉自己快要被风卷走了。他试图启动安装在作战服上的微型加热单元,却发现指示灯闪烁了几下就熄灭了。“加热系统失灵了!”
几乎同时,其他人也发现了问题。
苏晚晴的战术手表屏幕疯狂闪烁,然后彻底黑屏。雷战试图用强光手电穿透雪幕,但光线在密集的雪粒中散射开,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区域,而且手电的亮度在迅速衰减。
“所有电子设备…都在失效!”赵明楷艰难地喊道,他的平板电脑早已自动关机,无法重启。
刘星辰不甘心地掏出最后的手段——一个高功率的卫星电话,但屏幕上显示“无信号”,尝试拨打,只有一片忙音。
通讯中断,导航失灵,保暖设备罢工…他们赖以生存的现代化装备,在这片仿佛被天地伟力隔绝的区域,效能锐减,几近报废!
冰冷的寒意开始无视厚重的防寒服,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汗水在低温下迅速变得冰冷,黏在身上,带走更多的热量。每一步都变得无比艰难,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迅速积累的新雪中,体力在飞速消耗。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会冻死在这里!”刘星辰的牙齿开始打颤,绝望的情绪开始在心头蔓延。
“必须找到躲避的地方!”苏晚晴努力保持着冷静,但她的嘴唇也已经冻得发紫。她环顾四周,除了漫天风雪,什么也看不见。
秦风被狂风吹得几乎睁不开眼,他紧紧抓着苏晚晴的手,另一只手按在剧烈起伏的胸口。不仅仅是体力的消耗,那地脉能量的混乱在这场暴风雪中似乎被放大了!他感觉自己的灵觉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随时可能被撕碎。各种混乱的、充满负面情绪的意念碎片(大地痛苦的呻吟、被污染能量的暴戾)夹杂在风雪的咆哮中,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
“这风暴…不完全是自然的…”秦风咬着牙,声音在风中断断续续,“能量…混乱的能量…搅动了天象…它在排斥我们…”
他努力集中精神,试图从那狂暴的能量乱流中,捕捉到一丝相对平稳的“缝隙”,或者一个可以容身的“避风港”。守陵人的血脉在与这片土地共鸣,但共鸣带来的不仅是感知,还有更深层次的痛苦与负担。
突然,他模糊的灵觉捕捉到了右前方某个方位,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周围狂暴能量的“静止”感。那感觉如同怒海狂涛中一块小小的、不受影响的礁石。
“那边!”秦风用尽力气,抬手指向右前方一个模糊的、巨大的阴影轮廓,那似乎是一面突出的岩壁或者一个山坳,“那边…风向和能量流有个缺口…可能有躲避的地方!”
在这种绝境下,秦风的判断再次成为了唯一的希望。
“向秦顾问指的方向移动!快!”苏晚晴毫不犹豫地下令。
雷战调整方向,用身体顶着狂风,艰难地开辟道路。队伍在齐膝深的雪中,一步一步地向着那未知的阴影挪去。每前进一米,都耗费着巨大的体力和意志。
风雪愈发狂猛,仿佛要将这几个渺小的闯入者彻底吞噬。现代化的科技外壳被剥离,他们回归了最原始的生存挑战。而秦风所指的那个避风处,是他们能否在昆仑的第一次交锋中存活下来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