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无国界……”林凡低声重复着这句话。
来自未来的他，太清楚这句漂亮口号在十几年后是如何被现实击得粉碎的。
【任务“卡喉之锁”剩余时间：364天13小时58分……】
系统冰冷的倒计时像无形的鞭子，悬在头顶。
林凡已经确认，这个该死的系统刮起的蝴蝶风暴，让自己无法置身事外，独善其身。因为系统，自己将成为因，也会造就那个果。
“摸鱼……摸个屁！”
林凡对着窗外的夜色，低声骂了一句，“老子要是连安稳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还摸个毛线的鱼！”
他想通了。
被动挨打，被任务推着走，永远只能疲于奔命。
他要做的，不是单打独斗去搞研发，那既不现实，效率也太低。他最大的优势是什么？是超越时代的视野！是身处省委部门的位置！是刚刚与高层沟通的渠道！是系统赋予的、可以兑换关键节点技术的“作弊器”！
他需要做的，是当一个“播种者”和“撬动者”。
利用自己的位置和影响力，尽可能早地去唤醒一些人，去布局一些事，去为未来必然到来的技术攻坚战，埋下种子，创造条件！
……
林凡敲响了陈江山的办公室。
他很少找领导“主动”汇报工作，陈江山有些惊诧，以为发生了什么突发情况。
林凡深吸一口气，组织着语言，说服陈江山是关键一步，他必须让陈江山听进去他的想法。
“局长，我昨天去汉讯，看到他们在移动端和应用创新上进展很快。但我也注意到，他们，包括我们国内目前绝大多数高科技企业，其核心基础——从芯片设计软件、高端数据库、工业操作系统到关键算法，几乎完全依赖国外产品。”
陈江山点了点头：“这个情况我知道，这是全球分工的结果，目前看效率和成本是最优的。”
“问题是，这种依赖是单向的，而且是不安全的！”
林凡加重了语气，目光灼灼地看着陈江山，“局长，我最近通过一些技术渠道，深入分析了一些国际政治和科技领域的动态和学术报告，发现以花旗国为首的一些西方国家，在其智库和战略报告中，频繁讨论利用其在核心技术领域的垄断地位，作为遏制他国崛起的新型战略武器！这不是危言耸听，这是正在酝酿的现实！”
他顿了顿，抛出了更具冲击力的观点：“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如果未来某个时间点，因为国际局势变化或竞争需要，他们突然对我们禁运某些关键工业软件、高端芯片，或者像‘熊猫烧香’那样，但在更高层面、更隐蔽地利用其技术后门发动网络攻击，瘫痪我们的核心基础设施、金融系统甚至工业生产……我们该怎么办？我们的‘汉讯’们，我们的制造业，我们的社会运行，能承受得起吗？”
陈江山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林凡会找他说这个事。他没有立刻反驳，而是陷入了沉思。
林凡的话虽然大胆，但以陈江山的政治嗅觉，完全能够理解林凡的担忧。
“小林啊，”陈江山缓缓开口。
“你看到的这个问题，不是没人看到。孙立志委员前不久刚在一次论坛上提到‘要不断提高自主创新能力，摆脱关键技术受制于人的状况’，这就是定调子。但是，这盘棋太大，需要顶层设计，要自上而下推动。”
他顿了顿，“这件事，不是你我，或者单单一个刚成立的网安局就能做下来的，阻力会非常大。我们做事，光有热情不够，更要懂得审时度势。”
林凡心中了然，看来高层不是没有认识到风险，只是这件事还是一个“远虑”，而非“近忧”，没有后面某为某兴事件，还有口罩引起的全球化大衰退，也不会彻底打破全社会对全球分工的幻想。
本来他心里还打算要主动写一篇内参，警醒高层的领导们，但目前来看，只能利用别的方式推动这件事。
“局长，是我考虑不周，有些急躁了。那如果我们只找一个突破口，去做‘能力储备’和‘风险研判’呢？比如，我们网安局是否可以牵头，联合高校和相关企业，组建一个侧重于‘研究’和‘测评’的实验室？这也算我们网安局现阶段工作的一个创新点。”
“联合？怎么个联合法？”
陈江山身体微微前倾，显露出兴趣。
“我的想法是，搞一个‘政产学研用’一体化的实验室。我们可以邀请一些有潜力、有积极性的信息技术企业参与，不一定是巨头，可以是本地那些在细分领域有特色的成长型企业；‘学’和‘研’，就依托我们省内的汉西工业大学、汉西科技大学等高校的相关优势学科；而我们网安局，作为牵头方，提出安全需求，提供应用场景设想，并协调申报项目，主动作为，在网安局职能范畴内推动自主创新，也能帮助本地企业和高校实现科技成果转化。”
陈江山缓缓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手，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其实他对于如何发挥网安局职能也发愁了许久，作为汉西省创新设置的机构，中央还没有业务指导部委，网安局目前的工作还处于探索期，大多是宣传部和相关部门被动给予的，如何走出一条汉西省省委网安局自己发展的路，林凡的想法或许是一个切入口。
“嗯，联合高校和企业，在网安局的指导下，以研究和人才培养的名义进行自主创新，这个方向是对的。汉西工业大学的王校长，和我还有些交情，他们学校的计算机和微电子专业，也确实需要更多的实践平台。至于企业方面......如果这件事真能为他们带来利润，而不是单纯满足合规需求，我相信阻力会小很多。”
陈江山先肯定了林凡的想法，随后话锋一转，提醒道：“不过，即便是这样一个实验室，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前期要多研究开源技术，多搞学术交流，不要急于下结论，更不要轻易表态。技术很多时候不仅仅是技术问题，而是政治问题、利益问题。”
“我明白，局长。”林凡立刻表态，心里清楚，陈江山愿意说这话，是真的把他当作了自己人。
“好。”陈江山似乎下定了决心。
“这件事，我看可以试着推动一下。你拿一个详细的方案出来，重点突出其对提升网安局技术研判能力、加强产学研合作、培养复合型人才的作用。经费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协调。记住，方案要做得扎实，论证要充分，名义要站得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