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矿脉的晨雾浓得化不开,像泼翻的牛乳漫过矿脉山脊,连三丈外的灵脉柱都只剩个模糊影子。就在这时,阿翠的惊呼声突然炸开,凄厉得像被煞气咬了一口,穿透雾霭直撞青云宗营地——赵风刚将赤阳灵晶稳稳嵌进平衡飞剑的导流槽,剑身上暖光刚漫开半寸,那声惊嚎已扎进耳膜。他想都没想,足尖在营帐木柱上一点,借力腾空,腰间佩剑“啷啷”出鞘,身形如贴地疾风掠出营门。
眼前景象让他瞳孔骤缩,握剑的手猛地收紧:营地东侧的灵草田彻底成了焦土,被金灵矿滋养得油绿饱满的生机草,全蜷曲成了炭条,原本多汁的草叶缩成焦屑,草茎上爬着极细的紫黑纹路——那纹路像吸饱了毒汁的蜈蚣,在焦草上慢慢爬动,连脚下的黑土都泛着腐肉般的腥气,踩上去黏腻得粘鞋底,还能感觉到细微的灼痛感。
“是昨夜下的手!这煞气邪门透顶!”阿翠“咚”地一声磕在田埂上,指尖枯荣藤如青电般弹向焦草,可刚触到草叶就被一股阴寒之力弹回,原本莹绿的藤丝尖儿瞬间发黑,像被泼了墨,“它专啃灵植生机,连我的本命藤都扛不住三息!”
话音未落,小豆子从雾里钻出来,裤脚沾着泥,怀里死死抱着一截折断的血韧草,小脸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师姐!田、田边石头缝里藏着这个!”他小心翼翼摊开掌心,一块巴掌大的黑布碎片躺在其中,布角用银线绣着“紫极”二字,针脚粗劣却透着凶气,布边还沾着未干的灵草汁液,那汁液泛着淡紫,凑近闻有股铁锈般的腥气——是煞气混着草汁的味道。
林辰踩着晨露匆匆赶来,身后跟着脸色铁青的宗盟矿脉护卫——他们守了一夜矿脉入口,竟没察觉有人绕去灵草田。他快步上前,蹲下身时衣摆扫过焦土,指尖银纹如银质溪流般漫过黑土,刚触到那层紫黑纹路,银纹突然剧烈震颤,震得他指尖发麻,瞬间蜷缩成一团。
“是西漠异域煞灵,比煞仙的煞气阴毒三倍,专噬灵脉生机。”林辰眉头拧成死结,指腹摩挲着黑布上冰凉的“紫极”二字,眼神冷得像矿脉深处的寒冰,“紫极宗这群喂不熟的恶狗,先前跟流云宗暗通款曲还不够,现在竟敢明火执仗闯南岭。他们要的从来不是灵草——毁了灵草田,就是断我们的生机补给,逼我们从中央矿脉滚蛋。”
“这群藏头露尾的鼠辈!敢动我的灵草田,老子把他们的黑布烧成灰,再把骨头敲碎喂煞!”李炎的暴喝炸得周围雾气都颤了颤,双拳“咔嗒”一错,橙红色火拳“腾”地炸开,火星子溅在焦土上,竟烫得土壤滋滋冒白烟。他转身就要往雾里冲,刚抬步,手腕就被赵风死死扣住——赵风的指尖刚碰到他的腕脉,就被奔涌的火灵烫得缩了缩。
赵风没说话,只是抬手指向灵草田边缘的青石板。那石板原本是标记灵脉走向的,此刻上面用浓得发黑的煞气写着一行字,字迹扭曲如鬼爪,边缘还在“滋滋”冒着小泡,透着嚣张到骨子里的恶意:“三日内滚出中央矿脉,留矿不留人,留宗不留魂——紫极宗 墨玄”。
“墨玄?!是紫极宗的煞卫统领!”宗盟护卫队长脸唰地白了,连声音都带着哭腔,“传闻他练了‘蚀灵煞功’,能把灵脉里活的灵气绞成碎末,再炼化成煞——西漠青禾宗的灵田就是被他这么毁的,最后宗门弟子只能靠啃树皮过活,硬生生散了架!”他拽住林辰的衣袖,指节都泛白了,“林宗主,紫极宗的人都揣着‘紫煞令牌’,一捏就能引异域煞灵,咱们硬拼就是吃亏!快发求援信号,等宗盟援军到了再动手!”
“求援信可以发,但矿脉一寸都不能让!”阿翠突然从地上蹦起来,掌心护着一株半枯的生机草,像护着稀世珍宝。那草的草根处沾着米粒大的银白灵光,是金毛犼留下的契约印记——灵光虽弱,却像小太阳似的,把周围的煞气逼开半寸。
“你们看!金毛犼的印记在护它!”阿翠把草举到众人眼前,声音都亮了,“这煞气不是无懈可击的!”她郑重地将草塞进赵风掌心,指尖因为用力泛白,“你的飞剑融了赤阳灵晶,又能吸煞化灵,赤阳火克煞,金灵矿养灵,再借这印记的力,刚好是紫煞的克星!”
林辰当机立断,猛地将兽皮矿脉图拍在营地中央的青石板上,图上用赤阳铁屑标着矿脉节点。他指尖重重戳在灵草田西侧的鹰嘴峡谷标记上,石屑都被戳掉一点:“墨玄敢留名,肯定在峡谷设了伏,就盼着我们分兵去追。赵风,你带风灵弟子守灵脉心,用飞剑的赤阳灵光罩住矿脉核心——那地方刚用金灵矿加固过,别让煞气钻了缝;李炎,你带火灵弟子在灵草田外围筑三层火墙,火墙要贴着灵田边,别烧到还没枯的草根,赤阳火能烧异域煞灵;苏小桃,你立刻在矿脉入口筑‘反煞墙’,墙里多嵌点金灵矿碎,血韧草籽要埋深点,沾着灵脉水种——金灵克煞,灵植锁煞,这两道关,必须守住!”
部署的话音刚落,营地外就传来“嘚嘚嘚”的马蹄声,像擂鼓似的撞进耳朵。三匹黑马踏破晨雾冲来,马鬃上都沾着淡紫煞雾,骑身清一色黑袍,衣摆和袖口绣着像凝血般的紫纹,在晨光中泛着冷幽幽的光。
为首者三角眼眯成一条缝,斜睨着营地,手里高举着一株焦黑的生机草,狂笑声像指甲刮过铁锅:“林辰!我家墨玄统领有令——这株草是给你们的教训!识相的赶紧把开采令牌交出来,滚回你们的西山矿脉!再敢占着中央矿脉,下次烧的就是你们的营帐,还有你们的脑袋!”他将焦草“啪”地掼在地上,焦草碎末溅起,马蹄扬起的尘土里裹着淡紫色的煞雾,落在地上“滋滋”腐蚀出一个个浅坑,连石子都被融成了泥。
“留下话就想走?当青云宗是你家后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赵风的冷喝声如冰珠落地,话音刚起,平衡飞剑已如一道银虹破鞘而出。剑身上的赤阳灵晶瞬间爆发出金红色光芒,像小太阳悬在半空,导流槽“嗡”地一声,吸饱了矿脉里的风灵灵气,细密的风丝如银网般撒出,比发丝还细,却带着破空声,“唰”地缠上为首骑士的马后腿。
黑马吃痛,前蹄腾空“唏律律”狂嘶,骑士重心不稳,从马背上摔下来时,还被马鬃扫了脸。他手忙脚乱去摸怀里的紫煞令牌——那令牌冰凉的触感刚碰到指尖,赵风的剑尖已抵在了他的咽喉上。剑尖只离他咽喉半寸,冰凉的剑气渗进皮肤,让他连咽口水都不敢,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
剑身上的赤阳灵光顺着骑士的黑袍往上爬,那些凝血般的紫纹像遇到烈火的油脂,“滋滋”烧起来,冒起黑灰,散发出焦糊的臭味。赵风的声音冷得像矿脉冰泉:“说!墨玄在哪?紫极宗来了多少人?藏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