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茶馆里,烟雾缭绕。张彪坐在靠窗的角落,手指夹着烟,烟灰簌簌落在裤腿上也没察觉——他面前坐着两个穿花衬衫的男人,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小臂上模糊的纹身,正是他托人找来的社会闲散人员,阿三和阿强。
“张哥,你说的那小子,叫李明是吧?开辆破捷达,跑周记的单子?”阿三叼着烟,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手里把玩着打火机,“不就是个开出租的吗?你直接让他滚蛋不就完了,还用得着我们出手?”
“你懂个屁!”张彪狠狠吸了口烟,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语气里满是烦躁,“这小子现在有周记的周明撑腰,还有交通局的人给他站台,我动不了他!但他最近在背后搞事,收集我扣钱的证据,想捅到交通局去,再这么下去,我这公司都得黄!”
这话是昨天文员小王偷偷告诉他的——小王被张彪堵在楼梯间,逼问了半个多小时,才哆哆嗦嗦说出“李明最近在找其他司机要扣款记录,还说要发给交通局”。张彪一听就慌了,他不怕司机闹,就怕官面上的人较真,一旦证据落到交通局手里,不仅要退钱,说不定连运营资质都保不住。
“那你想让我们怎么做?”阿强终于开口,眼神里带着点贪婪,“是卸他条胳膊,还是让他以后开不了车?”
“别搞那么大动静!”张彪赶紧摆手,他只是想吓吓李明,不敢真闹出人命,“你们就找个机会,吓吓他就行——比如在他车上贴点恶心的纸条,或者晚上他跑车的时候,敲敲他车窗,让他知道厉害,别再多管闲事。记住,别动手,别露面,别留下证据,只要让他害怕,不敢再收集证据就行!”
他从包里掏出一沓现金,数了两千块推过去:“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三千。要是搞砸了,你们也别想拿到钱!”
阿三一把抓过现金,塞进兜里,拍着胸脯保证:“张哥你放心!这点小事,包在我们身上!今晚就让那小子睡不好觉!”
张彪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还是没底——他知道李明不是软柿子,之前碰瓷团伙都没吓到他,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先吓住他再说。
另一边,李明刚送完周记的晚高峰员工,正准备接夜班订单。他打开手机,看到王磊发来的微信:“证据已交给调研小组,下周开始核查,你最近注意安全,要是张彪有小动作,及时跟我说。”
“知道了,谢谢王哥。”李明回复完,心里多了份警惕。他发动车子,沿着城郊的环线找订单——夜班的长途单多,能多赚点,也能避开市区的拥堵。
晚上十点多,李明接了个从工业园区到城郊小区的订单。乘客是个年轻女孩,下车时还特意提醒他:“师傅,这附近有点偏,晚上跑车注意安全,我前几天看到有人在这晃悠,不像好人。”
“谢谢提醒,我会注意的。”李明笑着道谢,心里却绷紧了弦。他刚调转车头,准备往市区开,突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两个黑影在车后晃了晃,动作很快,像是在贴什么东西。
“谁?”李明心里一紧,立刻踩下刹车,推开车门想下去看看。可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咚咚”两声——有人敲了敲他的车窗,紧接着两个黑影撒腿就跑,消失在路边的小巷里,只留下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李明没追,他知道对方是故意来吓他的,追也追不上。他走回车后,借着路灯的光一看,顿时皱紧了眉头——车后挡风玻璃上,贴着一张白色的纸条,上面用黑色马克笔歪歪扭扭写着“死骗子,少管闲事,不然下次废了你”,字迹潦草,却透着股威胁的意味。
他伸手撕下纸条,指腹能摸到纸条边缘的毛边,显然是临时裁的。李明把纸条折好放进兜里,又绕着车子检查了一圈——车身没刮花,轮胎也没事,看来对方确实只是想恐吓,没敢真破坏车子。
“肯定是张彪干的。”李明心里很清楚,除了张彪,没人会这么针对他,也只有张彪怕他继续收集证据。他坐进车里,没立刻发动车子,而是打开行车记录仪——刚才车后的画面正好被记录下来,虽然没拍到人脸,但能看到两个黑影的身形和动作,也算半个证据。
他掏出手机,给老王打了个电话:“王哥,我刚才在城郊被人恐吓了,车后贴了威胁纸条,还被敲了车窗,应该是张彪找人干的。”
“什么?张彪这孙子敢来真的?”老王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你没事吧?要不要我现在过去陪你?”
“我没事,他们没敢动手,就是想吓吓我。”李明安抚道,“你别担心,我已经保存了行车记录仪的画面,还把纸条留着了,明天发给王科长,让他知道张彪的所作所为。”
挂了电话,李明又给王磊发了条微信,附上行车记录仪的截图和纸条的照片:“王科长,张彪找人恐吓我,贴了威胁纸条,这是证据,您看看。”
王磊很快回复,语气很严肃:“太过分了!你注意安全,别单独去偏僻的地方跑车。我明天就把这事上报给领导,加快核查进度,绝不能让张彪这么嚣张!”
看着王磊的回复,李明心里踏实了不少。他发动车子,往市区开——虽然被恐吓了,但他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更坚定了要把张彪的事曝光的决心。张彪越是心虚,越是搞这些小动作,就越证明他心里有鬼,也越说明收集证据、让交通局核查是对的。
路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李明进去买了瓶水,顺便把纸条放进便利店的储物柜里——他怕带在身上弄丢,也怕回家被母亲看到担心。出来时,便利店的老板笑着跟他打招呼:“师傅,这么晚还跑车啊?注意安全。”
“谢谢,会的。”李明笑着点头,心里暖暖的。他知道,虽然张彪很可恶,但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有王磊的支持,有老王他们的信任,还有这些陌生人的善意,他一定能挺过去,让张彪受到应有的惩罚。
车子驶进市区,路灯亮得刺眼。李明打开收音机,里面传来一首激昂的歌,驱散了刚才的阴霾。他握着方向盘,手指蹭过那个熟悉的裂缝,眼神格外坚定——张彪的恐吓,不仅没让他退缩,反而让他更有动力。他要继续收集证据,配合交通局的核查,让张彪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也让更多被压榨的司机能重获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