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的出租车公司大院，阳光把水泥地晒得发烫。李明把捷达停在指定车位，手里攥着周记餐饮的月度接送确认单——按照公司规定，每月要把合作订单的复印件交给文员备案，他特意早来半小时，想早点办完去送城西分店的食材。
刚走进办公楼，就看到文员小王在走廊里探头探脑，看到他过来，赶紧小跑过来，压低声音说：“明哥，你小心点，张总在办公室等着呢，刚才还翻你的流水记录，脸色不太好。”
李明心里“咯噔”一下——张彪自从上次想拉拢他没成，就一直没找过他麻烦，现在突然盯着自己的流水，肯定没好事。他点点头，谢了小王，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张彪办公室的门。
张彪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手里拿着一叠打印纸，正是李明最近的流水明细。看到李明进来，他把纸往桌上一摔，声音又粗又哑：“李明，你本事越来越大了啊？接了私单都不跟公司报备，眼里还有没有公司规矩？”
“私单？”李明愣了愣，赶紧解释，“张总，我接的是周记餐饮的合作订单，之前跟您提过的，不是私单。而且每个月的订单确认单我都按时交，没漏过备案。”
“提过？我批准了吗？”张彪猛地拍了下桌子，茶水杯里的水溅出来，洒在流水单上，“公司规定，所有外接合作订单都要经过我签字同意，你跟周记合作这么久，跟我打过招呼吗？现在流水这么高，是不是该给公司交点‘管理费’？”
李明终于明白了——张彪是看到他每月有周记的固定收入，眼馋了，想借着“没报备”的由头抽成。他握紧手里的确认单，语气平静：“张总，周记的订单是我个人和他们谈的合作，不占用公司的调度资源，也没使用公司的任何渠道，按照合同，不需要额外交管理费。而且之前您取消‘额外调度费’的时候，也说过合作订单自主处理。”
“我说过？我怎么不记得？”张彪眯起眼睛，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语气里带着威胁，“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在公司挂着名，开着公司的车（注：李明的捷达是个人购买，挂靠在公司，每月交固定管理费），接的订单就该算公司的！现在我通知你，从这个月起，周记的订单要扣50%流水当‘合作抽成’，要么交，要么这单你别接了！”
50%流水？李明的心里像被重锤砸了一下——周记每月8000元的订单，扣50%就是4000元，这几乎是母亲半个月的透析费！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努力压着怒火：“张总，这不合理。我挂靠公司，每月已经交了200元管理费，没理由再扣这么多。而且周记的订单是周总信任我才给的，不是公司介绍的，您不能这么不讲理。”
“不讲理？”张彪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皱巴巴的“公司补充规定”，拍在李明面前，“你自己看！上面写着‘个人外接订单，公司有权抽取30%-50%流水’，这是上个月刚加的规定，你没看到？”
李明拿起规定，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明显是临时打印的，落款日期还是昨天的。他心里清楚，这是张彪为了坑他，特意伪造的规定。他刚想反驳，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老王探进头来，看到里面的气氛不对，小声说：“张总，明子他……”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张彪瞪了老王一眼，声音提高了八度，“你自己的流水都没达标，还有心思管别人？赶紧去跑单，不然这个月的全勤奖也别想要了！”
老王被怼得脸色发白，只好缩回头，临走前给李明递了个“别硬碰硬”的眼神。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寂静，张彪靠在椅背上，跷起二郎腿，语气更嚣张：“李明，我知道你现在有点名气，还认识周记的老板，但你别忘了，你的运营证在公司手里，我想吊销你的挂靠资格，分分钟的事！要么乖乖交50%流水，要么你就滚蛋，以后别在这行混！”
李明的心脏突突直跳——他知道张彪说的是实话，运营证挂靠在公司，要是张彪真吊销，他就没法开出租了，周记的订单也会泡汤。但他不能妥协，一旦妥协，张彪只会得寸进尺，以后每个月都要被压榨。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地看着张彪：“张总，扣50%流水我不能接受。周记的订单是我靠自己的努力换来的，不是靠公司。如果您非要扣，我只能去找周总谈谈，看看他能不能跟您沟通一下——毕竟周记以后可能还会和公司有合作，闹僵了对大家都不好。”
他故意提到周总——张彪虽然贪财，但也怕得罪周记这样的大公司，万一周总因为这事找公司麻烦，他这个老板也不好做。
果然，张彪的脸色变了变，手指在桌上停住了。他盯着李明看了几秒，心里盘算着：要是真得罪了周记，不仅捞不到好处，还可能失去潜在的合作机会，得不偿失。但他又不想就这么放过李明，只能放狠话：“行，这次我给周总个面子，不扣你50%。但下个月起，必须交20%流水当‘合作管理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你现在把确认单留下，赶紧滚去跑单，别在这耽误我时间！”
李明知道这是张彪的让步，也明白现在不能彻底撕破脸。他把确认单放在桌上，说了句“谢谢张总”，转身走出办公室。关上门的瞬间，他才发现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湿——没有“神级预判”提前察觉张彪的心思，也没有“顺风耳”听到他和别人的密谋，只能靠自己的嘴皮子和勇气周旋，这种感觉比之前遇到碰瓷还紧张。
走出办公楼，老王正在车旁等他，看到他出来，赶紧迎上去：“明子，没事吧？张彪没为难你吧？”
“没事，就是让我下个月交20%的管理费。”李明勉强笑了笑，“先不说这个了，我得去送城西分店的食材，别耽误了。”
“哎，好。”老王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他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心里替李明着急。
车子驶离公司大院，李明打开车窗，让风灌进来，稍微平复了下心情。他掏出手机，想给张薇发消息问问周总能不能帮忙，但想了想又放弃了——他不想什么事都靠周总，自己的麻烦，得自己想办法解决。
送完食材，已经是中午十二点。李明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拿出母亲的照片看了看——照片上，母亲笑得很开心，手里拿着他买的向日葵。他握紧手机，心里暗暗说：妈，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也不会让你再担心钱的事，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下午跑单时，李明特意留意了其他挂靠司机的情况——原来张彪不仅针对他，最近还以各种理由扣其他司机的钱，大家都敢怒不敢言。他心里有了个主意：或许可以联合其他司机，一起跟张彪谈判，毕竟法不责众，张彪总不能把所有人都赶走。
傍晚收车时，李明特意绕到老王的住处，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老王眼睛一亮：“对啊！我们可以联合起来！之前大家都怕张彪，但现在有你带头，肯定有人愿意加入！”
看着老王兴奋的样子，李明的心里也燃起了希望——就算没有系统技能，他还有朋友，还有一起奋斗的同行，只要大家团结起来，就不怕张彪的刁难。他知道，解决麻烦的路可能不好走，但为了母亲，为了自己的生活，他必须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