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一天,阳光慷慨地洒满蒙德郊外,绿草如茵,微风和煦,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在一条通往低语森林的小径上,一个白色短发、脸上贴着创可贴的少年——班尼特,正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沾满草屑和尘土的裤子。
“哎呀,真是的,鞋带怎么又松了……”他嘟囔着,弯腰将那只导致他刚才结结实实摔了一跤的鞋带重新系紧,打了一个自以为牢固无比的结。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将刚才的倒霉事抛诸脑后,仿佛那只是日常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小插曲。他站起身,举起手臂,面向空无一人的四周,依旧活力满满地大声喊道:“好!班尼冒险团,准备出发!”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刹那,异变突生!
毫无征兆地,一股炽烈、狂暴的赤红色火焰,如同从虚空中诞生,又仿佛是他自身某种力量失控的具现,猛地从他全身毛孔中喷涌而出。
“轰——!”
火焰瞬间将班尼特完全吞噬,形成了一个直径数米的火球。那火焰的温度极高,周围的青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枯卷曲,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起来。火焰中,传来班尼特凄厉而痛苦的哀嚎,那声音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愕和撕心裂肺的痛楚。
这绝非寻常的火焰,其中蕴含着一股诡异而不祥的毁灭气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某种奇异的力量悄然介入——
一阵轻柔的、带着清新气息的微风,毫无由来地拂过这片区域。
风过之处,景象骤变。
时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动的指针,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倒流。
焦枯的青草重新变得翠绿挺立,扭曲的空气恢复平静,那吞噬了班尼特的狂暴火球如同被倒放的影像,从膨胀到收缩,最后化作几缕微不足道的火星,彻底缩回了班尼特的体内,消失不见。
所有的一切,都在瞬息之间,倒退回了火焰爆发前的那一刹那。
班尼特依旧保持着高举手臂,喊出“班尼冒险团,准备出发!”的姿势,脸上洋溢着出发前的兴奋与期待,仿佛刚才那被烈焰焚身的痛苦与绝望只是一场从未发生过的幻梦。
唯一与之前不同的,是那一缕拂过的微风并未完全散去,而是化作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带着淡淡青色光辉的气流,如同一个无声的守护者,若有若无地萦绕在班尼特的身边。
而班尼特对此毫无所觉,他放下手臂,元气满满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大声给自己打气:“好!今天一定会找到宝藏的!出发!”说完,他便迈开步子,沿着小径,朝着低语森林的方向兴致勃勃地前进,身影很快消失在树丛的掩映之中。
……
几乎在同一时间,远在蒙德城内下榻处静室中盘膝修炼的叶轩,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眼眸中闪过一丝惊疑与锐利。周身平稳运转的灵力都因此产生了一丝波动。
“好熟悉的感觉……这是……时间法则的波动?”他低声自语,眉头紧紧蹙起。
作为在时空之道上颇有造诣的修行者,叶轩对这类波动异常敏感。尽管那波动传来之处距离颇远,且持续的时间极其短暂,但其中蕴含的那股强行扭转局部时间流向的独特韵律,他绝不会认错。而且,这股波动的“动静”非常大,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在他这等感知敏锐的人看来,简直如同暗夜中的灯塔般醒目。
“提瓦特大陆……竟然有人能引动如此规模的时间回溯?是人为,还是某种奇物或秘境出世?”
心念电转间,叶轩的身影已然从静室中消失。
下一刻,他已精准地出现在了刚才时间波动传来的核心地点——班尼特系鞋带、喊口号,以及……险些被自燃吞噬的那条小径上。
四周一片宁静,阳光明媚,草木青翠,微风拂面,只有几只受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从树梢飞走。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仿佛刚才那剧烈的时空涟漪只是他的错觉。
叶轩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四周,神识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地蔓延开去,仔细探查着每一寸土地、每一缕空气、每一丝元素力的残留。
然而,一无所获。
没有残留的时空之力,没有强大的法器气息,没有隐藏的秘境入口,甚至连一丝不正常的元素富集或紊乱都找不到。一切都被某种力量抚平、修复,或者说……“重置”得完美无缺。
他的神识最终锁定在了唯一一个活动目标——已经走远,但尚未完全脱离他感知范围的班尼特身上。
“难道是他?”叶轩心念一动,神识瞬间集中,如同无形的探针,仔细地扫描着班尼特。
结果依然令人失望。班尼特身上确实有火元素神之眼的波动,但那力量层次普通,与他刚才感应到的、能引动局部时间回溯的庞大能量相比,简直是萤火与皓月之别。班尼特的身体状况、精神波动也都正常,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稍微有点倒霉的年轻冒险家,身上没有任何与时间法则相关联的痕迹或器物。
叶轩收回神识,眉头皱得更紧了。以他的境界和对时空之道的理解,如果真是班尼特自身的问题或者他身上携带着什么宝物,绝无可能瞒过他的探查。
“难道是……空间风暴?”他沉吟着,提出了另一个可能性。有时在空间结构相对薄弱的区域,会自发产生小范围的空间震荡和修复现象,被称为“空间风暴”。这种风暴在爆发和平息时,确实会引动剧烈的能量波动,其表象特征,尤其是在能量层级感知上,与一些时间波动确有相似之处,对于不精于此道或者距离较远的人来说,很容易混淆。
“目前看来,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能说得通了……”叶轩摸了摸下巴,虽然觉得有些牵强,但排除了所有其他可能性后,这似乎成了最合理的答案。毕竟,时间法则是诸天万界中最深奥、最难触碰的法则之一,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在一个少年身上引发的?
他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蒙德城中心那高大的风神像,脑海里闪过那个绿色吟游诗人抱着酒杯、醉眼惺忪的模样,不由得失笑,低声自语道:“总不可能是那个酒蒙子风神干的吧?”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自己果断否定了。
叶轩的目光无意中落在小径旁一块半埋在土里、看起来颇为坚硬的旧石碑上,不知何人所立。他带着几分自嘲和笃定,随口立下了一个在他看来绝无可能实现的誓言:“帝君在上,如果刚才那时间波动真是风神巴巴托斯那家伙干的,我,叶轩,就把面前这块石碑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