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稻妻城从夜的静谧中缓缓苏醒。叶轩施展了一个小小的幻术,让自己的面容变得普通了些,又换上了一套在本地商铺购买的寻常稻妻服饰——深蓝色的羽织与袴,混入街头的人流中,看起来毫不起眼。
走在稻妻城的街道上,一种与璃月港截然不同的氛围扑面而来。璃月港是开放的、繁华的、海纳百川的商业气息浓厚,而稻妻城则显得更为内敛、肃穆,却又在细节处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感。
天守阁的巍峨阴影仿佛笼罩着整座城市,街道上不时有幕府士兵巡逻经过,步伐整齐,神情肃然。民众们的交谈声也下意识地压低了些,少了些璃月市井的那种喧闹奔放。
但生活的气息依旧顽强地存在着。商铺陆续开张,店主们卸下挡板,露出琳琅满目的商品。小食摊飘出阵阵香气,主要是各种烤鱼、饭团和…甜品的味道。叶轩注意到,稻妻的甜品铺子似乎格外多,各种颜色的团子、糕点陈列得琳琅满目。
他开始思索该为那位孤独的雷神带些什么。在璃月,他平日里接触的多是听戏、品茶、鉴赏古玩,再就是修炼,对于挑选这种能反映“当下”的、带有烟火气的小物件,实在有些陌生。
他漫无目的地闲逛着,目光扫过各式各样的店铺。武器店?似乎不太合适。服饰店?影那身和服看起来就非凡品,寻常衣物怕是入不了眼。工艺品?似乎又无法体现“变化”。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两类东西上:一是稻妻随处可见的各色小吃甜品,二是书店里陈列的、封面花哨的“轻小说”。
美食最能反映一地当下的口味与生活水平,尤其是甜品,稻妻的甜品花样与她记忆中的过去定然有所不同。
而轻小说这种东西,在叶轩的印象里,绝对是近些年才在提瓦特流行起来的产物,里面的故事、想法,多多少少能折射出一些时下人们的思想与关注点。
打定主意,叶轩便开始采购。他尝了几家知名的甜品铺,发现稻妻的口味果然偏甜,许多点心甜得发腻,让他这个习惯清茶的璃月人有些吃不消。
不过,一种名为“团子牛奶”的饮品倒是让他觉得新奇——软糯的团子浸泡在冰镇的牛奶中,口感奇特,初尝觉得味道组合有些怪异,但多喝几口后,竟觉得别有一番风味。他果断买了几份不同口味的团子和这特别的团子牛奶。
接着,他又走进一家生意不错的书店,在老板热情的推荐下,挑了几本最近大受欢迎的轻小说,书名五花八门,什么《转生成为雷电将军,然后天下无敌》、《提瓦特后宫记》、《人在提瓦特,我吃日落果就能变强》…光看名字就让人觉得…嗯,很有稻妻特色。
准备妥当,叶轩寻了个僻静处,感应袖中雷印,心念一动。
周遭景物变幻,他再次踏入了那片暗红色的一心净土。
影依旧静静地盘坐在空中,仿佛亘古未动。看到叶轩出现,以及他手中提着的、与这片永恒寂寥空间格格不入的纸袋和书本,她冰冷的紫色眼眸中,极其罕见地流露出了一丝明显的疑惑。
那些东西散发出的微弱生活气息和油墨香味,对她而言,陌生而又…新奇。
“这些是…”影的目光落在纸袋里色彩缤纷的团子和那杯乳白色的饮品上,又扫过那些封面花哨的书籍。
“一些稻妻时下流行的吃食和读物。”叶轩将东西递过去,“或许能让您感受一下如今的稻妻与数百年前有何不同。”他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这些书,里面的故事想法,挺…特别的。”
影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接了过去。她的动作略微有些僵硬,似乎很不习惯做这种事。
“多谢。”她低声说了一句。
“举手之劳。”叶轩笑了笑,“若无事,在下便先告辞了。”
影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叶轩再次离开了一心净土。
然而,到了第二天,叶轩还在修炼时,忽然感觉到袖中那枚雷印微微发烫,并散发出极其微弱却持续不断的光芒。
“嗯?”叶轩有些诧异。这才过去一天,难道那位雷神又有什么事情?还是说…那些东西出了什么问题?
虽然疑惑,但他还是迅速赶到稻妻,再次感应雷印,进入了那片一心净土。
影依旧在原地,但叶轩敏锐地发现,她身边似乎…干净了些?那些装着团子的纸袋空了几个,那几杯团子牛奶也见了底,几本轻小说被整齐地放在一旁,其中一本甚至被翻开了一半。
看到叶轩进来,影抬起眼看他。这一次,她的表情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变化,不再是全然的冰冷,反而透着一丝不好意思?
“…昨日之物,”影的声音似乎比之前缓和了那么一丝丝,“颇…有趣。”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词句,最终还是直接说道:“可否再带一些来?”
叶轩:“…”
他的面色瞬间变得极其古怪。一位执掌雷霆、追求永恒的神明,沉迷于甜点和轻小说?这画面实在太有冲击力,让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可以。”叶轩艰难地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荒谬感,“您还想尝尝哪种?或者,想看什么类型的故事?”
影似乎被问住了,她沉默了一下,才道:“…皆可。你选的…便好。”
于是,叶轩再次化身跑腿,去稻妻城搜罗了一圈新口味的团子、糕点以及最新出版的几册轻小说。
当他再次将东西带回一心净土时,影很自然地接了过去。
然而,这一次,她却没有立刻让叶轩离开。
她拿着东西,看着准备告辞的叶轩,忽然开口,语气依旧平淡但不再那么生硬:
“且慢。”
“你能暂且留在这里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