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沉浮,仿佛在无边的黑暗冰海中挣扎。散兵感觉自己破碎的身体被某种力量强行粘合,但灵魂深处却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屈辱。
他可是「散兵」!愚人众执行官第六席!竟然在那家伙手下败得如此凄惨,如同丧家之犬般被「队长」像拎垃圾一样带走。
强烈的怨恨与不甘如同毒火灼烧着他的核心。
不知过了多久,剧痛渐渐麻木,意识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昏沉。他仿佛睡着了?人偶也会做梦吗?
梦境光怪陆离地展开。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天守阁?但似乎又有些不同,少了那份肃杀与冰冷,多了一丝烟火气?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让他恨之入骨、又潜意识里带着某种复杂敬畏的身影——叶轩!那个家伙,竟然穿着一身宽松舒适的居家和服,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温和甚至有点傻气的笑容,正围着厨房的灶台忙碌着什么,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这混蛋在干什么?!”散兵心中怒吼,但梦境中的他却无法发出声音,也无法动弹,只能像个幽灵般旁观。
接着,一个更让他灵魂震颤的身影出现了。
雷电将军…不,是「影」!他的创造者,他名义上的“母亲”!
影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简便衣裙,不再是那身威严的神装,长发随意披散着,脸上带着一种散兵从未想象过的、柔和而放松的神情。
她走到叶轩身边,很自然地接过他递过来的一碟刚刚出锅、冒着热气的三彩团子,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对叶轩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却足以让散兵核心停跳的微笑!
“味道尚可。”影的声音依旧平淡,但那份细微的满足感却无法掩饰。
“嘿嘿,我就说吧,跟着我学准没错。”叶轩得意地擦了擦手,很是自然地伸手,用指尖拂去影嘴角沾上的一点糖粉。
影微微一愣,却没有躲闪,只是耳根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
这一幕,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剜进了散兵的核心。那个高高在上、冰冷无情、追求永恒、连正眼都未曾给过他的“母亲”,此刻竟然在一个男人面前,露出如此…
就在这时,梦境中的叶轩似乎注意到了僵立在门口的“散兵”,他笑着招了招手,用一种让散兵毛骨悚然的亲切语气喊道:“哟,国崩回来啦?愣着干嘛?快过来,你影妈妈刚还念叨你呢,尝尝你叶叔叔我新做的团子。”
叶…叔…叔?!
影妈妈?!
“轰——!!!”
散兵感觉自己的核心仿佛被天雷劈中,瞬间过载。无边的荒谬、愤怒、嫉妒、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被遗弃的委屈感,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看着叶轩那副“一家之主”的嘴脸,看着影那默认甚至带着一丝纵容的态度…
“不——!!!!”
一声无声的咆哮在他意识深处炸开!
这不可能!这绝对是噩梦!是最恶毒的诅咒!
他猛地挣扎,想要冲破这可怕的幻境!
…
至冬国,某处隐藏在极寒冰原深处的秘密实验室。
冰冷的金属台上,散兵猛地睁开双眼,人造瞳孔中残留着梦魇带来的疯狂与屈辱,核心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嗡嗡作响。他下意识地想要坐起,却发现自己被数根闪烁着幽光的能量导管连接着,身体依旧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哦?看来恢复得不错,意识很活跃。”一个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充满理性与探究欲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散兵艰难地转过头,看到那个戴着乌喙面具、身穿白大褂的身影——「博士」多托雷,正站在一台复杂的仪器前,记录着数据。
“多托雷…”散兵的声音沙哑干涩,“你对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博士转过身,面具下的目光似乎带着一丝愉悦,“当然是把你从濒临彻底报废的边缘抢救回来。要知道,为了把你从那位叶轩阁下手中‘换’回来,我们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他走到散兵身边,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女皇陛下应允了对方的要求,所有在稻妻的愚人众成员全部撤离。这意味着,我们多年来在稻妻的苦心经营,几乎付诸东流。”
散兵的核心猛地一缩。
博士俯下身,盯着散兵的眼睛:“所以,你最好已经做好了觉悟,为女皇陛下,献上你的一切,来弥补这次重大损失的觉悟。”
散兵咬紧牙关,梦中叶轩那副“叶叔叔”的嘴脸和影柔和的神情再次闪过脑海,熊熊怒火瞬间压过了身体的疼痛:“少废话!你到底想怎么样?”
博士似乎很满意他这股恨意,直起身,指了指连接在散兵身上的那些导管:“你在昏迷中,一直在嘶吼着要‘复仇’。正好,我为你准备了一项特别的‘强化’实验。”
“强化?”散兵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没错。”博士的声音带着一种科学狂人特有的兴奋,“一项基于你人偶之躯特性,结合最新收集到的魔神残骸数据以及一些有趣猜想而设计的实验。如果成功,你将突破现有的极限,获得足以媲美,不,甚至是超越一般魔神的实力。”
媲美魔神?!散兵的心跳陡然加速!如果拥有那样的力量…
“但是,”博士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过程会极其痛苦,远超你以往经历过的任何改造。而且,需要你保持绝对清醒的意识,并主动配合能量的引导与融合。任何一丝抗拒或失控,都可能导致你核心崩碎,彻底化为废铁。”
散兵沉默了。极致的痛苦他并不陌生,但博士口中的“远超以往”,定然是地狱般的折磨。然而…
那个荒诞的梦境如同附骨之蛆,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叶轩的强大,影的“背叛”,以及那份刻骨铭心的屈辱,他需要力量!需要足以毁灭一切、向那两人复仇的力量!
“开始吧。”散兵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疯狂的决绝与冰冷的恨意,“无论多痛苦,我都接受。”
“很好。”博士点了点头,面具下似乎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他转身开始调试仪器,幽蓝色的能量顺着导管开始注入散兵的身体,剧烈的痛苦瞬间让散兵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但他死死咬住牙,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博士看着在痛苦中挣扎的散兵,喃喃自语:“虽然这个实验很有意义,但果然,比起改造品,我还是更想亲自研究一下那位叫叶轩的阁下完美的原生肉体啊…真是令人心痒难耐的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