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透过木格窗,慵懒地洒在稻妻城一家不起眼小酒馆的角落。几张矮桌旁,几个穿着璃月服饰的商人模样的男子正围坐在一起,脸上带着忙碌一上午后的疲惫与放松。一壶清酒,几碟毛豆、烤鱼之类的小菜,便是他们此刻最大的慰藉。
“啧,这稻妻的清酒,初尝淡得像水,多喝两杯倒也有些滋味。”一个微胖的商人抿了一口,咂咂嘴道。
“有的喝就不错了,在这鬼地方,能安安稳稳喝杯酒都算奢侈。”另一个瘦高个商人抱怨道,几杯酒下肚,他的话匣子也打开了,“锁国令一下,货进不来出不去,价格全由那帮勘定奉行的老爷们说了算。‘特别税’、‘手续费’、‘维稳费’…名目多得能编本书。”
“谁说不是呢!”微胖商人一拍桌子,引得旁人侧目,他压低声音,愤愤道,“本地那些商会更是变本加厉地排挤我们,联合压价。妈的,老子运来的上好丝绸,被他们说得一文不值。”
“还有那天领奉行的兵痞!”另一人接口,脸上带着后怕,“巡查起来眼睛恨不得长在头顶上,稍微有点不合规矩,轻则罚款,重则扣货,规矩?规矩就是他们嘴皮子一碰。”
酒意上头,商人们的抱怨越来越大胆,将平日积压的不满尽数倾吐。对政策的无奈,对本地欺压的愤怒,对奉行腐朽贪婪的痛恨,尽在杯盏交错间流露。
但说着说着,话题又转回了故乡。
“唉,还是咱们璃月好啊…”瘦高个商人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怀念,“听说没?前阵子,咱们璃月出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怎么没听说。”微胖商人顿时来了精神,脸上泛起红光,与有荣焉,“白衣弑神者叶轩,听说一人一剑,引动天雷,把两个复苏的远古魔神都给宰了,就在孤云阁那边。”
“我的天!真的假的?魔神啊!” “千真万确!现在七国都传遍了!咱们璃月现在可是扬眉吐气了,看谁还敢小瞧。” “是啊,听说至冬那帮孙子现在都老实多了…”
话题变得热烈,商人们脸上洋溢着自豪。但很快,现实又像冷水般泼下。
“唉,说得我都想回去了。”微胖商人喃喃道,但随即又苦笑摇头,“可…回去又能怎样?这边的铺子、仓库、打通的关系,这么多年的心血,全都押在这儿了,现在收手,无异于割肉放血啊。”
桌上陷入短暂的沉默,只剩下酒杯碰撞的轻响和无奈的叹息。沉没成本太高,他们已被牢牢绑在这艘名为“稻妻”的船上,即便风浪再大,也只能硬着头皮待下去。
在他们旁边的一张单独小桌上,一个相貌普通、穿着本地服饰的男子默默吃着菜,仿佛对周围的抱怨充耳不闻。正是变换了容貌的叶轩。
市井酒馆,向来是打听消息的最佳场所。虽然这些商人的话难免带有情绪和夸大,但其中必然藏有真实的线索。
当商人们开始沉浸在乡愁与无奈的感慨时,叶轩桌上的盘子底下,悄然多了一些摩拉。而他的人,已如同鬼魅般消失不见,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水元素力如同最轻柔的薄纱,将叶轩的身形、气息完美隐匿。他如同融入水流,无声无息地穿梭在稻妻城的街巷之中,目标明确——天领奉行所。
作为稻妻的核心军事管理部门,天领奉行所守卫森严,士兵林立,巡逻队往来不绝。然而,这些凡俗的警戒对于元婴期的叶轩而言,形同虚设。他如入无人之境,轻易便潜入了建筑内部。
强大的神识细致地扫过每一个房间,每一处角落。很快,他就在一间防守格外严密、设有简易结界的密室中,发现了一个被隐藏得极深的暗格。暗格内,是一个材质特殊的盒子。
叶轩身形一闪,已出现在密室中。无视那脆弱的结界,他的目光落在盒子上。盒子本身并无锁孔,却有一种精密的元素机关。若强行开启,必然会触发警报。
但这难不倒叶轩。他的神识轻易穿透盒子,看到了里面的东西——一封信。信件的火漆封印上,还巧妙地夹着几根几乎肉眼难以察觉的、不同颜色的纤细发丝。一旦有人拆信,这些发丝必然会脱落或改变位置,留下被拆阅的痕迹。
设计不可谓不精密,足以防范绝大多数窥探者。
可惜,他遇到的是叶轩。
叶轩甚至没有触碰那个盒子。他直接取出留影机,调整好角度,神识微动,那封信的内容便如同被无形的手展开一般,一页页地在留影机前清晰呈现、被拍摄下来。
做完一切,他又用神识将信纸完美地恢复原状,连那几根发丝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片刻之后,叶轩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天领奉行所,仿佛从未出现过。
然而,他的脸色却并不好看。从刚刚那封信的内容来看,贪污腐败,恐怕已经是天领奉行最小的问题了。信中的某些条款与承诺,隐隐指向了一个更危险的势力——愚人众。
下一个目标,勘定奉行。
叶轩的身影在稻妻城的阴影中再次穿梭,很快便来到了管理财政与外贸的勘定奉行所附近。
如法炮制,神识悄然侵入。
这一次,探查的结果让叶轩直接沉默了,甚至感到一阵无语。
同样的手法,同样隐藏极深的秘密信件甚至,比起天领奉行那份还有些隐晦的试探,勘定奉行与愚人众的勾结显得更加赤裸和彻底。条款中充满了对稻妻利益的出卖,以换取愚人众的支持和个人的巨额好处。
“真是烂到根子了。”叶轩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心情沉重。两大奉行,稻妻的支柱机构,竟然都与愚人众有着如此深的牵连。
他将证据再次用留影机拍下保存。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奉行了——社奉行,神里家。
叶轩望向社奉行所在的方向,心中默默想道:“掌管文化祭祀的神里家,希望你们不要再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