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挣扎着抬头,识海中突然多出一道模糊的斧影,那是一道漆黑的巨斧,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仿佛能劈开世间一切阻碍。
“这就是破去那一剑的斧影!” 元澈颤巍巍地站起身,腿肚不受控制地发抖。这并非因为害怕,而是斧影中的杀气太过恐怖,让他的身体本能地产生了敬畏。他终于明白,残剑周围不仅有白衣人的剑意,还有黑衣人的斧意,两者相互交织,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若不能挡住这斧影的杀气,就算残剑近在咫尺,我也拿不到。” 元澈看着胸口破碎的内甲,还好他做了准备,那是风老头给他的防御法器,竟被斧意轻易轰碎,可见这股力量的恐怖。他吐掉嘴角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倔强:“老子今天还就不信了,这柄剑我拿定了!”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再次向残剑走去。刚靠近沟壑,斧影的杀气就再次爆发,将他轰飞出去。这一次,他摔得更重,肋骨都断了两根,浑身剧痛难忍。
但他没有放弃。
爬起来,感悟斧影的轨迹;再上前,被轰飞,受伤;又爬起来,继续感悟……
不知多少次,元澈被斧影轰飞,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新的内甲换了一件又一件,最终连完整的衣服都找不到了,浑身血肉模糊,脸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痕。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每次被轰飞后,他对斧影的感悟就深一分。
他渐渐发现,这道斧影的杀气与剑意截然不同。剑意凌厉飘逸,讲究以巧破敌;而斧意则一往无前,气势磅礴,没有任何回环的余地,仿佛要将一切阻碍都碾碎。更重要的是,斧意中的杀气远比剑意浓烈,并非因为黑衣人的修为更高,而是因为这是 “胜利者” 的杀气,带着碾压一切的自信,而剑意是 “失败者” 的残留,早已没了当初的锋芒。
“就是现在!”
又一次被轰飞后,元澈突然眼中精光一闪。他强忍着浑身剧痛,猛地站起身,手中长枪横扫而出。这一次,他没有用剑招的轨迹,而是将斧影的霸道杀气融入自己的 “残阳如血” 之中,长枪如同化作一柄无形的巨斧,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沟壑劈去!
“噼啪 ——!”
长枪所过之处,周围的杀气剧烈波动,发出如同惊雷般的炸响。原本能轻易将他轰飞的斧意,此刻竟被这一枪劈开,再也无法阻挡他的脚步。
元澈稳稳地站在沟壑边缘,目光落在残剑上,识海中无数感悟如同潮水般涌来。他仿佛看到了黑衣人挥出巨斧的瞬间,感受到了那股 “一往无前” 的信念,甚至隐约触摸到了力量的本质。
不知过了多久,元澈缓缓睁开眼睛。他的身体发出 “噼啪” 的细响,体内的真气如同奔腾的江河,比之前浑厚了数倍,流转的速度也快了许多。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着四肢百骸!
“原来如此……” 元澈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中满是惊喜。他终于明白,神冢为何能吸引无数修士前来 ,这里不仅有法宝灵草,更有前人留下的感悟,这些感悟对修为的提升,远比灵石灵草更重要。
“现在,只差一步就能踏入筑基期了。” 元澈看向残剑,心中充满了期待。
“终于拿到了!”
“哈哈……” 元澈的笑声在空旷的战场中回荡,带着劫后余生的畅快的意气风发。他大步上前,右手稳稳握住那截残破的剑柄,指腹摩挲着冰凉的龙纹,语气中满是轻松:“也就如此罢了。”
方才被斧意反复轰击的剧痛还在四肢百骸中残留,可此刻心中的畅意早已将痛感驱散。他清楚,自己能轰开周围的残留杀气,不仅是领悟了斧意,更关键的是将那股 “一往无前” 的霸道融入了 “残阳如血”,让原本偏向凌厉的枪技多了几分碾压般的气势。
“这残留的斧意,怕是连当年施斧人那一斧的千万分之一都不到。” 元澈轻轻转动剑柄,感受着剑器中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心中却没有丝毫轻视。哪怕只是一丝残意,也让他付出了浑身是伤的代价,若是面对全盛时期的黑衣人,他恐怕连一招都接不住。
但此刻,他确实用自己的长枪劈开了这道阻碍,这份实打实的突破,足以让他心生自豪。
他抬眼望向四周纵横的沟壑,目光扫过那些还在微微散发杀气的裂痕,忽然若有所思。真正的绝世高手,哪怕陨落万年,留下的气息也该如附骨之蛆,难以消散。可这里的战斗痕迹虽震撼,杀气却已消散了九成九,连空气中的凌厉感都在缓缓淡去,再过数十年,或许这片战场就会彻底沦为普通的沟壑,再也寻不到半分当年的惊天动地。
元澈体内真气骤然鼓动,淡金色的光晕顺着手臂涌入剑柄。“嗡 ——” 残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发出一声更为响亮的剑鸣,剑身断裂处竟泛起淡淡的金光,仿佛在回应他的真气。
他稍一用力,残剑便从腐叶与碎石中被拔出。入手的瞬间,一股厚重的气息顺着手臂涌入体内,让元澈恍惚间生出一种 “天地在握” 的错觉,仿佛只要挥动这柄剑,眼前的沟壑能被劈开,头顶的苍穹能被刺穿。
“果然是件宝贝!” 元澈心中大喜。他很快回过神,知道这是剑器本身的威压带来的错觉,可即便如此,这柄残剑的品质也远超他见过的所有法器。剑身虽只剩两尺,却比寻常长剑更为沉重,握在手中竟有种稳如泰山的踏实感。
“若是将此剑交给风老头……” 元澈忍不住畅想,风老头本就擅长剑技,有了这柄蕴含剑意的残剑,战力定会大幅提升,就算是当年能与风老头打成平手的鬼宗之人,恐怕也再不是对手。唯一的遗憾,便是剑身断裂,否则这柄剑说不定是件仙器级别的宝贝。
他小心翼翼地将残剑收入无字天书第六页,那里灵气充裕,正好能滋养剑器,防止灵力进一步流失。做完这一切,元澈不再停留,脚下真气涌动,以最快的速度横穿这片战场。此时的他,已能自如掌控剑意与斧意,周围的残留杀气不仅无法伤害他,反而成了他的 “护道者”,让沿途的低阶妖兽不敢靠近。
跑出数里后,元澈才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那片渐渐远去的战场,心中感慨万千。这场机缘,既需要运气,若是他没被那截剑柄吸引,就不会踏入战场;更需要实力,若是他没有坚韧的意志,早就被斧意轰退,根本不可能领悟杀招。
“如今我的战力,怕是能与老牌九星修士抗衡了。” 元澈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奔腾的真气。之前面对麓北宗两名九星弟子,他还需谨慎应对;现在若是再遇到类似的对手,就算对方死战,他也有把握将其斩杀。
可这份喜悦没持续多久,元澈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他想起落余丰的话,想起混沌空间里隐藏的秘密 ,这里不仅有当年仙界大战的残魂,还有人在暗中操控血祭,试图打破封印。
“能想出用修士军做血祭的人,手段定然狠辣至极。” 元澈眉头紧锁。那两名留下剑意与斧意的高手,已是他目前无法企及的高度,却依然被困在第二层。
“我现在这点实力,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和蝼蚁没什么区别。” 元澈自嘲地笑了笑。他甚至有种预感,那背后之人或许早就知道他的存在,甚至在等着他拿着混沌天书下卷,去第三层争夺空间的控制权,这所谓的 “天大造化”,说不定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
……
带着这份复杂的心思,元澈继续在原始森林中前行。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偶尔会遇到其他宗门的修士,却始终没见到仙云宗的同门。他对这些修士敬而远之,既不主动靠近,也不刻意躲避,在神冢之中,同宗相残都是常事,更何况不同宗门的修士,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元澈本就不是嗜杀之人,更不屑于拦路抢劫。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抢夺其他修士的储物玉牌易如反掌,可他对那些 “战利品” 毫无兴趣。之前从麓北宗两名弟子身上搜出的玉牌,里面除了一些低阶灵石和残破法器,再无他物,与他如今在森林中随手采摘的灵草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八品灵草 “紫叶参” 被他随手丢进天书,九品灵草 “冰心草” 移栽到山地里,甚至连一些从未见过的灵果,他也摘下来收着,只是始终没有天元果的踪迹。他找天元果,并非为了讨好大长老、求娶瑜芷,而是真心想治好瑜芷的神识伤势,当初瑜芷为他挡下二长老一击时,那份决绝让他心生悸动,可他从不屑于趁人之危,只愿在她恢复后,再堂堂正正地表明心意。
这日,元澈正沿着一条溪流前行,忽然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名身着道云宗服饰的修士。他正想绕开对方,继续寻找天元果,一阵急促的呼救声突然传来:“救命!谁来救救我!”
那声音清脆婉转,带着几分颤抖,显然是名女子。道云宗修士离声音来源更近,听到呼救后,几乎没有犹豫,立刻朝着声音来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