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澈,你还有何话说?” 屠执事本就偏向商飞三人,此刻听陆猛说得 “有理有据”,更是认定元澈在狡辩,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元澈看着陆猛那副得意的嘴脸,心里冷笑 —— 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真够厉害的。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地说道:“无论我说什么,三位执事大人似乎都认定此事如他所言,我自然无话可说。但我相信,仙云宗是讲规矩的大宗门,事情不能只听他们三人一面之词,总得讲证据吧?”
“证据?” 屠执事嗤笑一声,满脸不屑,“商飞是喻芷的表哥,他怎会害自己的表妹?这就是最好的‘证据’!倒是你,一个刚入宗门的弟子,就敢打喻芷师姐的主意,胆子不小!”
“表哥就不会害表妹吗?” 元澈反问,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所谓抓贼抓赃,现在喻芷师姐在商飞怀里,不在我手中 —— 就算他们说我把师姐‘丢’给商飞,那现场总该有打斗痕迹吧?三位执事不妨看看,这周围除了荒草,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吗?”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四周 —— 地面平整,荒草虽乱,却没有被打斗碾压的痕迹,显然元澈说的是实话。
单赫见势不妙,连忙开口打断:“笑话!我们三人出手,你哪有还手的机会?是你见我们冲过来,怕被我们抓住,就直接把喻芷师姐丢到商师兄手里,想以此脱罪!” 他可不能让陆猛一个人抢了风头,总得在商飞面前刷点存在感。
“你……” 元澈还想反驳,却被屠执事不耐烦地打断。
“还想强词夺理!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会认罪的!” 屠执事早已按捺不住怒火 —— 从一开始,元澈就不断狡辩,还屡次质疑他的判断,这让他忍无可忍。没等元澈说完,他猛地抬起右掌,武道八品的真气凝聚在掌心,带着凌厉的劲风,朝着元澈的肩膀拍去!
元澈瞳孔一缩 —— 屠执事这一掌力道极重,若是硬接,元澈自然不惧。但他转念一想,若是此刻反击,必会惹得另外几人一同出手,到时就不是受点伤的事情了,说不定被几人趁机打杀再冠以失手之名。
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击,甚至故意放松了防御。“砰” 的一声闷响,屠执事的掌重重拍在元澈的肩膀上。元澈闷哼一声,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远处的荒草丛中,一口鲜血从嘴角喷出,染红了胸前的素色长衫。
怀里的三尾狐也被震飞出去,它落地后立刻警惕地竖起毛发,对着屠执事发出 “呜呜” 的低吼,红宝石般的眼睛里满是愤怒。
“屠执事且慢!” 就在屠执事还要上前动手时,一旁的白净书生突然开口,拦住了他 —— 正是执法殿的吴执事。
吴执事皱着眉头,语气严肃地说道:“屠执事,先给点教训也就罢了。元澈刚才说的也没错,仙云宗是忘仙大陆第一大宗门,凡事自有法度。现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不能仅凭他们的一面之词就定案,先把人带回执法殿,仔细调查后再做定论!”
“吴执事英明!” 陆猛连忙对着吴执事躬身行礼,心里暗自窃喜 —— 只要把元澈带回执法殿,商飞在执法殿有关系,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定元澈的罪,就怎么定!元澈想翻身,根本不可能!
商飞和单赫也松了口气 —— 只要进了执法殿,他们有的是办法让元澈永无出头之日。
可没等他们高兴多久,吴执事的目光又扫过他们三人,语气冰冷地说道:“你们三个也跟我们走 —— 事情没调查清楚前,你们也是嫌疑人,需要配合执法殿问话。”
“什么?” 陆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商飞和单赫也愣住了 —— 他们以为自己是 “证人”,没想到还要被带去执法殿!
执法殿的威名在宗门内无人不知,凡是被带进去的弟子,很少有能全身而退的。哪怕现在说辞对他们有利,可真要进了执法殿,面对严苛的盘问,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谎言不会被戳穿。三人心里瞬间慌了,脸上的得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惴惴不安。
……
昏暗的执法大殿内,只有一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主位周围的区域,其余地方都浸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
云鹤坐在主位上,指尖轻轻拨弄着灯芯 —— 灯芯顶端已燃成一个焦黑的小疙瘩,让灯光忽明忽暗。他慢条斯理地拿起桌旁的银柄小剪,将焦黑的灯芯剪断,断口处立刻冒出一缕细小的火苗,灯光瞬间亮了几分。他将剪下的焦渣放入旁边的白瓷托盘,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在处理一件比审案更重要的事。
元澈与商飞三人站在大殿下首的阴影里,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这位传闻中 “执法殿最阴狠” 的殿主身上。即便是元澈,也能清晰感受到云鹤周身散发出的阴冷之气 —— 那是常年执掌刑罚、见惯生死沉淀下的煞气,让人从骨子里觉得不舒服。
更让元澈心头微动的是,他认得云鹤。很多年前。
“很多人不明白,我为何偏要用油灯,而非宗门常用的发光玉石。” 云鹤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传来。他缓缓从主位上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身影逐渐从光明走入黑暗,只剩下一双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冷光,“因为这世界本就昏暗,我倒喜欢在昏暗中,自己寻那一缕光、一丝暖。”
这话落在商飞三人耳中,却只觉得脊背发凉。商飞强装镇定,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单赫的额头已渗出细汗,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陆猛更是脸色惨白,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 他们早听过云鹤的威名,此人不仅执法最严,还有着远超常人的敏锐直觉,经他手的案子,从无错判,更无人能在他面前蒙混过关。
他们实在想不通,不过是一桩 “弟子争纷”,为何会惊动这尊煞神。按往常规矩,这种案子交由执法堂的判官审理即可,哪里用得着殿主亲自出面?
商飞三人满心疑惑,元澈却心里门清 —— 他来仙云宗前就猜到,云鹤早晚会找机会见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以这种尴尬的方式,在自己沦为 “嫌疑人” 时碰面。
“你怕我?” 云鹤的目光突然落在陆猛身上,语气听不出情绪。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陆猛的肩膀,动作看似轻柔,却没见他用丝毫力气,陆猛竟像被重锤击中般,双腿一软,“噗通” 一声瘫坐在地上,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 —— 书生模样的吴执事快步走进来,躬身凑到云鹤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随后递上一张折叠的纸笺。
云鹤展开纸笺,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随手将纸笺丢在一旁。他没再理会瘫在地上的陆猛,径直走到元澈面前,目光如鹰隼般在元澈脸上反复审视,仿佛要将他的心思看穿。
元澈毫不回避,迎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 四目相对间,没有紧张,只有无声的博弈。
“你不怕我。” 云鹤开口,语气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怕,我没做过,自然不怕鬼敲门。” 元澈语气平静,这是他与这位 “煞神” 殿主的第一句正面对话,没有谄媚,也没有畏惧。
“有趣的比喻。” 云鹤挑了挑眉,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我给你一次机会,自己证明清白。若是你没这个能力……” 他顿了顿,语气骤然变冷,“我不介意打破‘无错判’的名声,人生总该有第一次。”
元澈心里清楚,云鹤这话不是玩笑 —— 这位殿主看似铁面无私,实则根本不在乎所谓的 “名声”,只看他想不想。可他嘴角还是勾起一抹笑意:这点伎俩,对他这个从地球穿来、看惯了 “推理剧” 的人来说,不过是班门弄斧。
“这不难,一问便知。”
“哦?” 云鹤露出一丝惊讶,只是那惊讶在元澈看来,假得有些刻意 —— 以云鹤的能力,恐怕早就看出破绽,只是故意让他说出来。
“第一,他们说三人深夜在探讨仙道修炼,” 元澈目光扫过商飞三人,“只需分别问他们探讨的具体内容 —— 是稳固境界的法门,还是某部功法的细节?若三人说辞不一,谎言自破。”
“我们谈论的是如何稳固……” 单赫下意识地开口辩解,话还没说完,就见云鹤的手轻轻晃了一下。
“砰!” 单赫像被无形的力量击中,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大殿的石柱上,一口鲜血喷出,身体滑落在地,险些昏厥过去。
“再敢插嘴,我不介意让你永远闭嘴。” 云鹤的声音没有起伏,却让大殿内的温度瞬间降了几分,连油灯的火苗都颤了颤。
商飞和陆猛吓得大气不敢出,再也不敢贸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