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坛石阶下的雪被风卷成旋,刚落的新雪盖不住地宫里渗出的寒气 —— 那道被镇蛊碑挡住的暗门,此刻正敞着黑黢黢的入口,石壁上刻满的上古符文泛着青幽幽的光,像无数双眼睛,盯着踏入地宫的五人。
剑铭走在最前,引灵令贴在掌心,淡金色的光顺着符文一路扫过去。每过一道符文,他指尖的风就颤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和风的纹路共振。“这里的风…… 不对劲。” 他停在第三道符文前,指尖悬在刻痕上方,能感觉到风里裹着细碎的蛊气,“和蛊母残片的气息一样,却更古老。”
汪雨幕的法剑斜抵地面,冰棱在剑尖凝了又散:“石壁在渗寒气,里面藏着东西。” 她往前凑了半步,剑尖碰了碰符文,冰棱瞬间被染成青黑,“是上古残蛊的寒气,比基地里的毒厉害十倍。”
龙战提着长枪往暗门里探了探,枪尖挑出片冻成冰的蛛网,蛛网里裹着半只发黑的蛊虫尸体:“这地宫是镇压残蛊的地方,咱们得小心,别碰乱了里面的机关。”
凝冰羽扶着建国走在最后,建国的毒纹虽淡了些,脸色依旧发白,他靠在石壁上,突然指着暗门深处:“里面…… 有声音。像有人在哭。”
众人都静下来,风从地宫深处灌出来,裹着细碎的呜咽声,混着蛊虫爬动的 “窸窣”,听得人后颈发紧。剑铭握紧引灵令,率先迈进去:“不管是什么,都得走到底 —— 紫金盘的秘密,还有回家的路,应该都在这里。”
地宫通道窄得只能容两人并行,石壁上的符文越往里越亮,青幽的光映得每个人的脸都发绿。走了约莫半柱香,通道突然开阔,眼前出现一座圆形石室,石室中央立着个半人高的青铜鼎,鼎里飘着团淡青色的雾气,雾气里隐约能看见无数细小的蛊虫在蠕动 —— 是上古残蛊的核心!
“难怪蛊母残片能吸引这么多蛊虫。” 凝冰羽盯着青铜鼎,声音发颤,“这才是源头!石原的生化蛊母,根本就是用这残蛊核心培育的!”
鼎旁的石壁上刻着幅巨大的壁画,画里是鸿蒙先祖用紫金盘镇压残蛊的场景 —— 先祖手持引灵令,紫金盘悬在半空,风从盘底涌出,将残蛊卷成漩涡,最后封进青铜鼎。剑铭的目光落在壁画角落的小字上,指尖抚过刻痕:“‘紫盘引风,残蛊归笼;通道一开,风脉必动’…… 原来紫金盘打开的通道,会牵动残蛊的风脉,一旦强行开启,鼎里的残蛊就会失控。”
他的心脏猛地沉下去 —— 回家的路,竟和残蛊的封印绑在一起。
就在这时,石室入口突然传来 “轰隆” 一声,石门瞬间落下,将五人困在里面。紧接着,石壁后传来脚步声,十几个黑衣人举着火把冲出来,为首的人脸上戴着银色面具,手里托着个黑色盒子:“多谢诸位帮我找到残蛊核心,这东西,该物归原主了。”
“是石原的余党!” 龙战长枪一横,枪尖对着面具人,“你们还想做什么?”
面具人笑了笑,打开黑色盒子,里面躺着颗暗红色的珠子,珠子一接触空气,就发出 “嗡” 的轻响,青铜鼎里的残蛊雾气立刻躁动起来:“做什么?当然是用残蛊核心,培育出真正的‘完全体蛊母’。石原太急了,只用了半分残蛊力量,就敢称完全体。”
他抬手将珠子往青铜鼎抛去,珠子刚靠近鼎口,就被一道风卷开 —— 是剑铭!他指尖的风凝成细刃,将珠子钉在石壁上,珠子裂开道缝,蛊气顺着裂缝往外溢。
“碍事的东西!” 面具人挥手,黑衣人立刻举着刀冲上来,刀身上涂着黑绿色的黏液,显然浸过蛊毒。龙战率先迎上去,长枪横扫,黑衣人被扫飞一片,黏液溅在石壁上,“滋滋” 腐蚀出小坑。
汪雨幕的冰棱跟着飞出去,冻住两个黑衣人的腿,却没注意到身后有个黑衣人举刀砍来。剑铭眼疾手快,风刃瞬间割破那黑衣人的手腕,刀 “当啷” 掉在地上:“小心身后!”
汪雨幕回头,冰棱又补了一道,将黑衣人冻在原地:“谢了。” 她的小臂还缠着布条,刚才挥剑时扯到伤口,渗出血来,却没敢放慢动作。
凝冰羽扶着建国躲到青铜鼎后,建国靠在鼎壁上,突然抓住凝冰羽的手:“我体内的毒…… 在跟着珠子的蛊气动。” 他的毒纹又开始泛红光,却不再是之前的躁动,反而顺着风往剑铭的方向流,“剑哥的风…… 能吸我的毒。”
凝冰羽眼睛一亮,对着剑铭喊:“用你的风!把建国的毒引出来,再灌进珠子里!说不定能毁掉它!”
剑铭立刻反应过来,指尖的风顺着地面往建国方向卷,风里裹着引灵令的金光。建国的毒纹被风牵引着,从皮肤里渗出来,凝成淡青色的丝,顺着风往珠子方向飘。面具人见状,脸色大变:“敢毁我的珠子!” 他抬手打出道黑风,直逼建国 —— 想打断毒纹的流动。
“休想!” 汪雨幕的冰棱瞬间挡在建国身前,黑风撞在冰棱上,冰渣子溅了她一脸。她没顾上擦,反而加大灵力,冰棱顺着风往面具人射去:“剑铭,快!”
剑铭的风裹着毒纹,像条青色的蛇,缠上石壁上的珠子。珠子发出刺耳的 “嗡” 声,裂缝越来越大,里面的蛊气疯狂往外溢,却被风卷着,往青铜鼎里灌。青铜鼎里的残蛊雾气突然安静下来,像是在吞噬珠子的蛊气。
面具人急了,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往地上一摔,黑色的蛊虫瞬间爬满地面:“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活!”
龙战的长枪已经沾满了血,他一脚踩碎几只蛊虫,却被更多的蛊虫爬到腿上,黏液渗进裤腿,烧得他闷哼一声:“这些虫子不怕刀枪!”
剑铭看在眼里,心里突然有个念头 —— 壁画上先祖用风卷残蛊,他或许也能。他深吸一口气,引灵令贴在胸口,指尖的风开始旋转,越来越快,形成道小型龙卷风,将地上的蛊虫卷起来,往青铜鼎里送。
“风…… 听我的。” 他闭上眼,第一次试着和风中的纹路沟通,之前觉醒时感受到的风脉,此刻突然清晰起来 —— 每道风里都藏着细碎的符文,和石壁上的上古符文一模一样。他指尖的风突然变了,裹着符文的光,卷着蛊虫往鼎里灌,青铜鼎发出 “嗡” 的轻响,鼎口的雾气开始收缩,像是在封印。
面具人看着这一幕,彻底疯了,他朝着青铜鼎冲过去,想把鼎推翻:“我要你们陪葬!”
汪雨幕的冰棱率先射穿他的肩膀,龙战的长枪紧接着刺进他的胸口。面具人倒在鼎边,最后看了眼青铜鼎,嘴里还念叨着:“蛊母…… 不会…… 输……”
黑衣人见首领死了,顿时乱了阵脚,没一会儿就被全部解决。石室里终于安静下来,只有青铜鼎里的雾气还在轻轻波动,建国的毒纹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脸色也恢复了些血色。
剑铭靠在石壁上喘气,引灵令的金光已经弱了下去。他看着青铜鼎,又看了眼石壁上的壁画,心里的挣扎越来越清晰 —— 回家的通道就在紫金盘里,可一旦开启,就会牵动风脉,让残蛊失控;可要是不开启,他可能永远回不了家。
汪雨幕走过来,递给他块布巾:“擦下汗吧。” 她看着剑铭的眼睛,没问他在想什么,却轻声说,“不管你选什么,我们都跟着你。”
龙战靠在长枪上,也开口:“残蛊的事,咱们能一起想办法。你要是想回家,我们帮你找更安全的法子。”
剑铭看着身边的人 —— 汪雨幕小臂上的血迹,龙战腿上的蛊毒烫伤,建国苍白却带着感激的脸,凝冰羽手里攥着的、没吃完的解毒剂。他突然明白,所谓回家,不只是回到原来的世界,更是找到值得守护的人。
他抬手,引灵令贴在青铜鼎上,金光顺着鼎壁的纹路流动:“先把残蛊封好。回家的路,慢慢找。”
风从石室的通风口灌进来,裹着雪的气息,吹在每个人脸上。石壁上的符文渐渐暗下去,青铜鼎里的雾气也收进鼎底,只留下淡淡的光。没人说话,却都知道,这不是结束 —— 残蛊的秘密还没解开,紫金盘的通道还在等着,而他们的路,还要一起走下去。
剑铭指尖的风轻轻动了下,带着细碎的符文光,绕着汪雨幕的发梢转了圈 —— 那是风的承诺,也是他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