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得轻,像怕惊扰了新坟。木牌上 “建国?不做累赘的同袍” 八个字刻得深,龙战的指腹蹭过刻痕时,能摸到木屑里嵌着的雪粒 —— 这是他用断枪枪尖一点点刻的,手冻得发僵,却不敢用力太猛,怕震散了坟头那层薄土。
剑铭站在坟侧,引灵令贴在掌心,青金色灵力顺着指缝渗进冻土。他没说话,只是盯着木牌,风系感知却在悄悄铺开 —— 这雪夜太静了,静得连远处的风声都像被掐断,反而透着股说不出的凶险。
“走了。” 汪雨幕的声音打破沉默,她将法剑归鞘时,小臂的绷带往下滑了寸许,露出下面红肿的伤口,那是之前被鬼头信长的黏液烫伤的旧伤,此刻在寒风里隐隐作痛。可她刚转身,瞳孔突然骤缩 ——
雪雾里窜出一道寒光,快得像蛇吐信,直扑木牌!
“小心!” 剑铭的反应比声音更快,足尖点地向后急退,同时甩出三道风刃。可风刃劈空了,只在雪地上留下三道浅沟,宫本迅的身影已半跪在坟前,短刃上的蛇纹泛着冷光,墨绿色毒液滴在木牌边缘,滋滋冒起细烟。
“鬼头大人的东西,藏在这小鬼坟里?” 宫本迅笑起来,声音里裹着冰碴,“用逝者当掩护,真是窝囊。” 他手腕一翻,短刃就要往坟土刺去 —— 八岐院真说过,建国体内的毒纹曾与紫金盘共鸣,定有残留的气息。
剑铭心头一紧,没再硬攻。他将风系灵力压缩成细丝,顺着短刃的轨迹缠上去,精准卡在刀刃与木柄的缝隙处。借着宫本迅下刺的力道,风丝猛地一扯!“叮” 的脆响中,短刃偏了方向,竟将木牌从中间劈成两半。但剑铭的风丝及时托住断牌,让它们轻轻落在坟前,连半粒土都没溅起。
“有点手段。” 宫本迅挑眉,左手突然拍出四枚毒针。五名巳蛇众同时从雪雾里现身,指尖灵蛊蠕动,墨绿色的蛇毒灵雾瞬间漫开,带着腐肉的腥气,直扑三人。
汪雨幕首当其冲,灵雾沾到小臂旧伤的瞬间,麻痹感顺着血管疯窜。她闷哼一声,法剑在掌心转了个圈,冰蓝色灵力骤然爆发:“剑铭,借风!” 她将冰棱插进雪堆,灵力顺着冰棱渗入地下,积雪瞬间融成水汽,又在半空凝成千颗冰珠。
剑铭立刻会意,一道旋转气流卷住冰珠,化作带冰碴的风墙拍向巳蛇众。灵雾遇冰珠凝成墨色冰晶,噼啪落地碎成粉,可还是有雾丝缠上汪雨幕的手腕,让她法剑险些脱手。她咬着牙握紧剑柄,指节泛白 —— 不能退,退一步就是建国的坟。
龙战早已举着断枪挡在坟前,枪尖残光吞吐。一名巳蛇众绕到他身后,短刃刺向后腰。龙战猛地转身,断枪横扫,枪杆砸中对方肋骨,听得见骨头断裂的脆响。他顺势将人挑飞,枪尖残光擦过对方肩头,却被蛇毒猛地腐蚀 —— 淡金色光刃像被泼了墨,闪了三下就灭了。
“该死!” 龙战低骂一声,不得不弃枪用拳。他练了二十年枪法,赤手空拳总觉少了点什么,刚躲过一记偷袭,肋下就挨了一脚,踉跄着撞在坟包上。雪粒从坟头簌簌落下,落在他颈间,冷得像冰。
剑铭瞥见龙战遇险,左脚蹬地扑过去。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让对方短刃刺向自己肩头,同时右手风刃凝成寸许细刃,精准刺向对方手腕的灵蛊寄生处。“啊!” 惨叫声中,那名巳蛇众的手指发黑肿胀,灵蛊钻出伤口,刚落地就被风刃切成两段。
宫本迅见状眼神一厉,瞬身术发动到极致,雪地上只留半道残影。他的目标不是剑铭,是坟头的土 —— 只要挖开看看,就知道有没有紫金盘的气息。可就在短刃要刺入冻土时,一道冰墙突然挡在坟前,汪雨幕撑着灵力,嘴角溢出鲜血。
“碍事。” 宫本迅短刃横扫,冰墙碎裂。龙战却趁机捡起断枪,用尽全身力气将枪杆砸过去。枪杆没了灵力,却带着同袍逝去的怒意,直直撞向宫本迅的后脑。
宫本迅被迫侧身,错失了挖坟的时机。他看着三人带伤却紧绷的防线,又瞥了眼天边渐亮的鱼肚白 —— 再拖下去,八岐院真要的 “活口” 就难抓了。他冷笑一声,甩出一枚信号弹,墨绿色的蛇形光纹在夜空炸开,像极了吐信的毒蛇。
“下次来,定刨了这小鬼的坟。”
巳蛇众随着灵雾消散,只留下满地发黑的冰晶和断裂的木牌。剑铭捡起断牌,引灵令的光纹流淌而过,将断裂处凝成淡淡的金痕,勉强拼合起来。他把木牌重新立在坟前,青金色灵力在周围凝成屏障。
汪雨幕靠在树干上喘气,麻痹感还在手臂蔓延:“那信号弹…… 是召其他分支的。”
龙战抚摸着断枪上的腐蚀孔洞,枪杆更残了,他的指腹在上面蹭了又蹭:“八岐会的人,比鬼头信长的手下难缠多了。”
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剑铭望着信号弹消散的方向,掌心的风刃隐隐发烫。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 宫本迅的话像根刺,扎在心里,接下来的路,不仅要去南京,还要护着这座坟,护着身后的人。
雪还在下,落在木牌的金痕上,反射出微弱的光。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雪谷深处时,坟前的雪地上,不知何时多了几道细小的蛇形痕迹,蜿蜒着,指向南京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