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灾多难的第五楼层，再次迎来了一批新客人。
楚鸣之前见过面的曦城城主岑溪荣。
之前见过面，却不知道身份的城防军总指挥曲志毅。
还有一个面容刚毅，须发皆白，形象气质跟曲志毅同出一脉。
不对，应该是曲志毅和他同出一脉，前任城防军总指挥雷天虎。
嗅～嗅～嗅～
楚鸣鼻子微微抽动。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蝙蝠特性的原因，他隐约从三人身上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嚯～嚯～
这可不得了。
城防军新老两代总指挥，这是妥妥是坐镇大后方，统领全局的帅才。
需要他们出手的场合，基本都是类似于大决战，或者大溃败的重大事件。
岑溪荣就更不用说了，曦城之主，真正意义上的曦城决策人。
他的定位相比起武将，更加偏向于需要动脑子的管理类型统治者。
现如今连他身上都带着血腥味，那今天晚上……莫非怪异攻城了？
楚鸣神情怪异，直接找上曲志毅。
“不是怪异攻城。”
没等曲志毅回答，已经卸任的上一代城防军总指挥雷天虎，主动上前答复。
按理来说，无论是从年龄还是辈分，都应该是曲志毅和楚鸣对话。
但曲志毅是现任城防军总指挥，雷天虎当然可以仗着年龄跟辈分僭越，但这种倚老卖老他不会做。
“这位是？”
楚鸣没见过雷天虎，更不知道他的身份。
雷音在得知事情真相”后，虽然一时没有调整好情绪，但还是顶着一张臭脸，介绍起雷天虎的身份。
“哦～原来是师爷啊！”
楚鸣脸上的情绪立马亲切了起来，主动上前拉住雷天虎的大手认亲戚。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上任城防军总指挥雷天虎的徒孙，现任城防军总指挥曲志毅手把手教学，两任城防军总指挥奉为掌上明珠的雷音的亲传弟子，曦城官三代——楚鸣。
就这背景，曦城年轻一代里，自己还不是化身螃蟹，走路随便横着走？
雷天虎明显被楚鸣的自来熟给整愣了。
自从和自家亲闺女闹掰了以后，年轻小辈里面，基本就没有人跟他这么亲近。
曲志毅太耿直，听话，更像是手下的兵，而不是贴心体己的徒弟。
和楚鸣相处时间最长的曲志毅，一眼看出这小子在盘算着小心思。
也顾不上什么“尊卑有序”，主动上前k了楚鸣的小脑袋：“你给我严肃点！”
“不用，不用。”
雷天虎刚毅苍老的脸庞上，难得勾起些许弧度。
任由楚鸣拉着自己的手掌，反过来去阻止曲志毅：“挺好的，挺好的，年轻人嘛，活泼好动点挺好的。”
……
一声来自曦城城主岑溪荣的轻咳声，适时打断了短暂的认亲大会。
成功收获一座大靠山的楚鸣，也识趣地退到了旁边。
这三位大人物齐聚，楚鸣可不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还没有那么自恋。
大概率还是和雷音有关系吧。
然后他就看见，岑溪荣三人同时将目光投向他。
干什么，你们这三尊大神，不会是想追责自己杀人吧？
那也太杀鸡用牛刀了，随便来个治安员就可以。
我肯定老实认罪，该蹲局子蹲局子，该戴罪立功戴罪立功。
在楚鸣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师爷雷天虎在地面上一划，顿时出现了数颗血淋淋的人头。
嗯？？
嗯！！！！！
楚鸣是疑惑和不解。
他目前的身份和见识面，和普通曦城的高三学生没有区别。
除了不恐惧地上的人头以外，同样也不认识他们。
但雷音不同，她是武师境武者，曦城战力第一梯队。
雷天虎罗列出来的人头，她基本都认识。
有政府部门的高官，也有商业大佬，甚至还有武道名宿。
可以说，这些人都是仅次于曲志毅他们，在曦城权势滔天的大人物。
但是现在，这些人的脑袋，居然就这么被血淋淋的拎出来了？
什么鬼？
雷音甚至一度怀疑，是自己精神错乱发疯了。
又或者，岑溪荣和雷天虎还有曲志毅发疯了？
他们想搞个大新闻？
类似于诛九族的那种？
对于雷音大胆的猜测，哪怕是以三人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和人生阅历，也忍不住对小丫头翻起白眼。
什他么搞个诛九族的大新闻。
“这些都是圣神教会在曦城的高层。”
雷天虎一句话，仿佛无形的重锤，砸在雷音的心脏上。
曦城官方开始对圣神教会发动清洗了？
如果二中教导主任没有撒谎，李青松是圣神教会的人，那么……他……
雷音脸上浮现出惊慌失措的恐惧。
她不敢央求父亲放过李青松。
以雷天虎的性格，说不准还会主动出手击毙他。
大师兄曲志毅是父亲雷天虎的支持者。
他虽然疼自己，但更加遵从雷天虎的命令。
两者发生冲突，曲志毅肯定是会帮父亲阻拦自己。
岑溪荣是叔叔辈，也不会插手这种“家务事”。
至于楚鸣。
他和圣神教会可是切实存在血海深仇。
不动手灭了李青松，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这段时间，雷音看得很清楚，楚鸣不嗜血好杀，但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齐康文，贾壮实，付骰子三个人，他动手都是毫不拖泥带水。
“我有事先走了。”
在祖孙三代四个人的注视下，雷音不复往日武师境武者的干练和洒脱。
慌张地像个出来玩，忘记关水龙头的小女生。
楚鸣甚至看到，她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差点崴到脚踝。
虽然结果很可能是水泥墩子被她一脚踩塌，但也确足够能体现出来了她的慌乱。
“你们大张旗鼓清扫圣神教会，是为了向我示好？”
直到雷音彻底消失在超声波构图的侦查范围，楚鸣才开口询问。
岑溪荣三人三人眉头一挑。
他们还什么都没有说呢，就被人捅破了窗户纸。
虽说雷天虎直接把人头摆在楚鸣跟前，意图已经非常明显了。
但怎么说呢，楚鸣太淡定了。
越狱，回城，挨个点名可能针对他的人，然后顺藤摸瓜把制造阳光福利院惨案的凶手挖出来灭杀。
眼下看到这一排人头，第一反应就是示好，而不是对圣神教会覆灭的欢喜。
简直不像一个高三学生。
楚鸣一改先前认亲时候的市侩和谄媚，眼神里散发着一种锋芒：“你们明明有能力一夜清剿圣神教会，为什么一定要拖到今天？”
如果眼前三人承担起官方的责任，提前清剿圣神教会，甚至连发育机会都不给他们，阳光福利院的惨剧完全可以避免。
赵桂香，那些孩子，还有荆怡蓉都不会死，自己也不用杀人。
“在温思月之前，圣神教会的动作，仅仅只是教唆。”
岑溪荣做为曦城之主，沉声解释起来。
简单来说，就是按照正国的律法，无法对圣神教会产生更多的惩罚。
就像一次事件，起因是针对温思月的校园霸凌。
所有人都知道，这可能会摧毁一个温思月的人生。
然后呢，曦城官方一枪把霸凌温思月的孩子们崩了。
还是耗费人力物力，去把齐康乐挖出来，以教唆罪崩了他？
很好，楚鸣就是这么做的。
然后，齐康文屠了阳光福利院外加牵连荆怡蓉这个局外人。
然后，楚鸣越狱，将齐康文三人和更多圣神教会碎尸万段。
最后岑溪荣这个城主牵头，领着两任城防军总指挥，一路横扫圣神教会高层，顺便清理了内部问题。
从结果上来说，这件事情应该算圆满。
但说句不好听的，原本只是温思月可能会被摧毁，但现在整个阳光福利院都没了。
并且波及整座曦城的动荡，更是在所难免。
“治理成本高昂。”
“损失代价不可控。”
楚鸣冷笑起来。
其实岑溪荣说的没错，和整座曦城相比，一两个孤儿分量太轻。
为了大局观，损失些许个人利益，在上位者看来是值得的。
哪怕以楚鸣的思维，也觉得他说的做的都没错。
唯一错的一点，就是损失个人利益中的个人，波及到了楚鸣和温思月。
谁能够想到，一次简单的教唆校园霸凌，会波及到武道杀星和基因觉醒者？
楚鸣崭露头角，温思月未来可期。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曦城两大未来的牵挂——阳光福利院，会突然被一锅端。
所以，为了曦城的未来，圣神教会该死了。
楚鸣这段时间的表现，让岑溪荣知道，坦诚认错，比绞尽脑汁隐瞒更有效果。
所以在圣神教会的问题上，他的解释主打一个直白，不推卸责任。
“楚鸣，阳光福利院的事情，我非常抱歉。”
楚鸣右掌悬浮在空中，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抱歉有什么用，我还能把你跟那些圣神教会成员一样给宰了？”
楚鸣又看向地上圣神教会高层的人头。
说起来，这些人也是倒霉。
他们可能连阳光福利院都没听说过。
结果就因为齐家兄弟一顿操作猛如虎，莫名其妙被牵连上自己，让城主当谢罪礼顺手给灭了。
岑溪荣也倒霉，他一个城主日理万机，又不是神，能做到面面俱到。
这种事情本来是治安局和怪异对策课该负责的，他可能也是后知后觉。
城防军两代总指挥更无辜。
人家是对外的。
但谁让他们是官方呢？
收了纳税人的供养，享受了民众给予的权力，总不能出了事还当不粘锅吧？
圣神教会成员，抱歉，无法与你们共情。
楚鸣脑海中又不自觉开始想象，如果自己没管温思月会怎么样？
如果自己把齐康乐逼上绝路，又会怎么样？
如果……
“是我害死了他们？“
楚鸣在心中嘀咕一声，在接受自己是直接的原因以后，目光再次坚定起来。
“不对，是圣神教会这群精神病。”
“官方，秩序阵营。”
楚鸣并不会否认曦城官方的不作为，但十八年的和平生活，他也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只能说，瑕不掩瑜，瑜也不能遮盖瑕疵。
不至于对你们失望，但……期待你们做得更好吧。
还是那句话，总不可能一刀攮死曦城的官方吧。
仇恨值不足，主要是没有这个实力。
……
短暂拧巴过后，楚鸣将敌意收敛起来。
“我老师李青松什么情况？”
无法处理和解决的问题，选择暂时搁置争议。
这也是楚鸣以前的人生经验。
这个锅，又是岑溪荣来背。
简单来说，李青松确实是卧底。
而且是岑溪荣这个曦城城主钦点的卧底。
为什么岑溪荣会认识李青松？
还不是因为年轻一代的青春偶像剧。
李青松做为雷音的男朋友，出现在了岑溪荣的视野。
然后这个老家伙，就把这个很有能力的小伙子给匡进了曦城体制内，开始秘密卧底圣神教会。
今天晚上他们三人能快速对圣神教会的高层完成斩首行动，也完全是靠李青松提供的情报。
楚鸣敏锐捕捉到一点信息：“你刚刚说，这些人的名单，是李青松老师提供的？”
岑溪荣心里咯噔一下，有不好的预感。
曲志毅还嫩了点，抢先回答：“对，全靠青松的情报。”
楚鸣：“这么说起来，李老师在圣神教会的位置不低喽？”
曲志毅点点头：“当然，位置低了，也接触不到核心区。“
楚鸣缓缓扭动脖子，两撇眉毛压低，眼睛微微眯起，嘴唇两侧下压，中间抬高(?д?)：“老家伙，你不会还想让李青松接手圣神教会吧？”
现在高层死完了，李青松又是接触到核心区的老资格。
“喂，别挪开视线。”
楚鸣主动跑到岑溪荣跟前，完全没有因为对方城主的身份和留面子。
“look my eyes！”
“人家卧底再好用，你也不能往死里用吧？”
“等等……雷音谈恋爱，李青松怎么会进入你的视野？”
楚鸣眼中质疑更深：“我师爷的铁哥们，不会就是你吧？”
“你儿子和李老师是情敌，当年离开曦城外出闯荡？”
“然后你把李青松送进了圣神教会？”
“我靠，老家伙，你够阴险的！”
“做个人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