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馔商会的加盟审批处设在供应链中枢侧厅，每日都排着长队。苏砚刚在一批合规申请上签下“准予加盟”的灵力印记，就被一阵粗声粗气的嚷嚷打断：“凭啥别人能过我不能过？我可是魏宏长老的远亲，你们敢卡我？”
抬眼望去，一个满脸横肉的修士正把申请函拍在案上，锦袍领口沾着油渍，腰间挂着枚褪色的炼丹堂杂役令牌——正是前几日提交申请的王虎。苏砚指尖划过案上的灵力档案，眉头越皱越紧：“王虎，你三年前在赤霞宗炼丹堂做杂役时，因克扣弟子丹渣被逐出门宗；上月魏宏被罚后，你又私卖他留下的劣质灵草牟利，这些记录怎么说？”
王虎脸上的横肉抖了抖，瞬间换上谄媚笑容：“苏组长，那都是陈年旧事了！我早改邪归正了！你看，这是我托人弄的推荐信……” 他慌忙掏出一张泛黄的信纸，上面的宗门印章模糊不清。李青上前扫了眼，冷声道：“这印章是伪造的，赤霞宗本月根本没给你出具过推荐信——加盟规范第一条就写了‘无不良记录’，你哪条都不沾。”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王虎的笑容垮下来，嗓门陡然拔高，“你们商会百十来家店，多我一家怎么了？我给双倍加盟费还不行？” 他伸手去拽苏砚的衣袖，却被苏砚周身的护体灵力弹开，踉跄着后退两步。
苏砚将他的申请函推回桌沿，语气斩钉截铁：“加盟不是生意买卖，是抗雾责任。你连弟子的丹渣都敢克扣，让你做灵食，守先弟子的性命谁来保障？按规范，你的申请直接驳回，且三年内不得再申请。” 话音刚落，旁边排队的加盟商纷纷附和：“就该拒了他！这种人开店，是砸仙馔的招牌！”
王虎涨红了脸，眼神从羞恼变成阴鸷。他死死盯着苏砚案头的加盟规范，又扫过墙上“仙凡同心”的牌匾，突然冷笑一声：“好，好一个苏组长！你给我等着！” 他一把抓过申请函，揉成一团摔在地上，转身撞开人群，骂骂咧咧地冲出中枢。
“要不要让巡查队跟着他？” 李青皱眉道，“这人跟魏宏沾亲，又有前科，怕是会搞事。” 苏砚点头，指尖弹出一道传讯符：“让赤雾谷方向的巡查队留意他，最近黑风寨余孽还在活动，别让他凑到一起。” 他望着王虎消失的方向，总觉得这人心胸狭隘，被拒后绝不会善罢甘休。
王虎没回自己的破落洞府，反而绕路钻进了雾瘴林边缘的一处废弃山神庙。庙内阴暗潮湿，角落里燃着一撮幽绿的火，一个蒙着黑巾的人影正等着他——正是黑风寨的二当家，之前挑唆张山闹事的“黑影”。
“怎么样，加盟成了？” 黑影的声音沙哑刺耳。王虎一屁股坐在地上，狠狠啐了口唾沫：“成个屁！苏砚那小子油盐不进，拿着我那点旧账卡我！还说我没资格做灵食，简直是打我的脸！”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着狠光，“二当家，你之前说帮我‘另辟蹊径’，这话还算数吗？”
黑影嗤笑一声，扔过来一个布包。王虎打开一看，里面是半袋灰色粉末，凑近闻了闻，一股刺鼻的腥气扑面而来。“这是‘腐雾散’，比上次毒灵稻的腐雾粉烈十倍，撒在灵材上，外表看不出来，修士吃了轻则灵力紊乱，重则经脉受损。” 黑影的声音带着诱惑，“苏砚不是把灵食当命根子吗？咱们就从他的灵材下手。”
王虎的眼睛亮了：“你是说……让我去破坏他们的灵材运输？” “不止。” 黑影从怀里掏出一张灵材运输路线图，上面用墨点标着三处薄弱环节，“这是我从韩嵩那里弄来的——他没倒台前，偷偷抄了联盟的运输调度表。每月初三、初八，苍木宗到赤雾谷的灵材车会经过‘枯木坡’，那里雾浓，巡查队半个时辰才过一次，足够你动手。”
“可我没门路靠近运粮车啊！” 王虎犯了难。黑影冷笑一声，扔给他一套联盟运输队的旧制服：“魏宏之前给过你一枚临时通行令牌，虽然过期了，但沾点他的灵力气息，应付低阶弟子的盘查足够了。事成之后，我给你一百颗灵石，再帮你在黑风寨谋个差事，不比做那劳什子加盟商强？”
王虎攥紧了布包，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想起苏砚拒他时的冷漠，想起排队加盟商的嘲讽，一股恶气从心底翻涌上来：“好！我干！等苏砚的灵食出了人命，看他这百店商会还怎么开！” 他将腐雾散藏进怀里，又把路线图和制服塞进包袱，趁着夜色溜出了山神庙，一路往枯木坡的方向去了。
此时的供应链中枢，苏砚刚处理完最后一批加盟申请，林小满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份灵稻合作社的反馈：“苏组长，老李说最近总有人在石缝通道附近转悠，打听咱们的灵材运输时间，看着不像正经商户。” 苏砚心头一动，想起白天王虎的嘴脸，又联想到黑影的活动轨迹，突然起身：“调赤雾谷方向的运输记录，看看最近的运粮车安排！”
灵晶屏上很快显出运输调度表，“初三卯时，苍木宗灵稻粉500斤，送往赤雾谷防线”的字样格外醒目。苏砚指尖敲击着桌沿，目光锐利：“李青，你带四名执法弟子，乔装成运粮队的护卫，明天卯时提前去枯木坡埋伏——王虎大概率会在那里动手。”
“那运粮车怎么办？” 李青问道。苏砚沉吟片刻：“照常发车，但把灵稻粉换成掺了‘清心草’的假灵材——清心草能中和腐雾散的毒性，就算被下毒，也不会伤人，还能当场抓他个现行。” 他顿了顿，补充道，“别伤他性命，留着他，说不定能挖出黑风寨更多的据点。”
李青领命而去后，苏砚独自走到了望台。夜色中的雾瘴林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枯木坡方向的雾气格外浓郁，隐约能看到几点鬼火般的微光。他摸了摸怀里的加盟规范，指尖划过“准入门槛”那一条——当初定下严格规矩，就是为了防王虎这种心怀不轨之徒，可千防万防，还是没能完全堵死他们的阴谋。
“苏组长，周长老来了，说‘烈焰灵米糕’的量产设备出了点问题。” 弟子的通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苏砚转身下楼，心里清楚，王虎的报复只是小麻烦，黑风寨背后的噬灵兽势力，才是真正的威胁。他们一次次针对灵食供应链，无非是想断了抗雾弟子的后勤——这场仗，不仅要在防线打，更要在粮道上打。
次日凌晨，天还没亮，枯木坡的雾气浓得化不开。王虎穿着偷来的运输队制服，蹲在路边的灌木丛里，怀里的腐雾伞已经打开，刺鼻的腥气被雾气掩盖。远处传来灵纹车的轱辘声，他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粉末，眼中闪过阴狠的光——只要把这东西撒进灵稻粉里，苏砚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灵纹车缓缓驶入枯木坡，车夫吆喝着让牛慢些走。王虎瞅准时机，借着雾气的掩护冲了出去，刚要将腐雾散撒向车斗，突然被两道灵力锁链捆住！“王虎，你果然在这！” 李青带着弟子从树后跳出来，便携检测仪瞬间扫过他怀里的粉末，“腐雾散，证据确凿！”
王虎挣扎着嘶吼：“放开我！是苏砚逼我的！他不让我加盟，我就要毁了他的灵食！” 这时，苏砚的身影从灵纹车后走出，手里拿着他的不良记录档案：“你自己作恶多端被拒，却怪规矩严格？抗雾灵食容不得半点猫腻，你勾结黑风寨的账，咱们慢慢算。”
被押走时，王虎突然转头，死死盯着苏砚，声音怨毒：“我就算死，也有人替我报仇！黑风寨的大当家已经带人去截石缝通道的运粮队了！” 苏砚脸色一变——他果然只是个诱饵，真正的目标是石缝通道的凡间灵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