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风裹着寒气掠过山门,“凡尘小灶” 的竹帘被掀得噼啪响。苏砚正弯腰给灵铁煮锅添灵木,火苗 “噌” 地窜高,映得他脸上泛着暖光 —— 今早刚接到陈长老的传讯,守通道弟子因噬灵兽异动加了三十份抗雾套餐,加上内门的二十份、外门的三十份,今天要赶制一百三十份灵食,比平时多了近三成。
“苏砚,灵草不够了!青芽只剩小半筐,凝气花也快用完了!” 李青抱着空竹筐跑进来,额角的汗混着面粉,“张管事说今天雾大,灵草采摘队晚到,得等午时才能送过来,咱们先凑合用旧的?”
“不行,旧灵草放了两天,灵气散了不少,熬汤效果会差。” 苏砚直起身,擦了擦手,“我去后院拿备用的 —— 上次从药园多订了十斤青芽,用灵玉盒存着,应该够用到午时。”
刚走到后院,就见铺子前的队伍里多了个陌生身影。那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外门服饰,腰间没挂灵力牌,头发用木簪随意束着,手里攥着个旧布包,眼神却格外锐利,不像普通外门弟子 —— 他没像其他人那样急着往前挤,反而站在队伍末尾,目光扫过灶台、灵铁厨具,连苏砚刚才添灵木的动作都看得仔细。
苏砚心里犯嘀咕,却没多问 —— 最近来尝鲜的散客多,难免有面生的。他抱出灵玉盒,刚要回灶台,就见那人慢慢走到柜台前,声音平淡:“掌柜的,来一份灵食套餐,要热的,汤多放些凝气花。”
李青正忙着打包,头也没抬:“好嘞!稍等片刻,这就给您做,热汤管够!” 那人点点头,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却没闲着 —— 眼睛盯着苏砚处理灵草:青芽掐掉老根,只留嫩尖;凝气花拆开花瓣,剔除发黄的部分;刺猪兽排用灵泉水泡了三遍,指尖还蘸着点淡绿色的汁液(是甜芯草汁,去雾毒用的)。
苏砚注意到他的目光,手上动作没停,反而更细致了 —— 灵食的口碑靠的就是细节,不管是普通弟子还是谁,都得让对方吃得放心。没一会儿,套餐做好了,李青把灵铁分格盒递过去:“您的套餐,汤里多加了凝气花,兽排也煎得嫩些,慢用!”
那人接过饭盒,没立刻吃,先打开汤格 —— 青芽凝气汤泛着淡绿色,汤面上飘着五六片完整的凝气花瓣,没有一丝杂质;再看双米糕,蓬松不粘牙,灵蜜只淋了薄薄一层,没盖住面粉的麦香;兽排外皮焦脆,酱汁顺着纹路往下滴,却没沾到盒壁,显然是摆的时候特意控过油。
他舀了一勺汤,吹凉后喝下,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 汤里的灵气比他预想的足,凝气花的清苦被甜芯草中和,喝下去后,丹田处竟隐隐发热,比低阶清心丹更温和,却没丹药的涩味。他又拿起双米糕,咬了一口,忽然顿了顿 —— 这口感不像纯粹的云米粉,带着股特别的松软,像是…… 凡间食材?
苏砚正好端着刚熬好的静心灵茶路过,见他盯着糕看,主动开口:“这位师兄,双米糕里加了凡间的精白面粉,混着云米粉蒸的,比纯灵植做的更顶饿,还能中和雾毒的浊气。”
那人抬眼看向苏砚,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凡间面粉?修真界的灵食,用凡间食材,不怕带浊气伤经脉?”
“怕就不会用了。” 苏砚笑了笑,递过一杯灵茶,“我试过十几次,用灵泉水泡洗面粉,再蒸制时加凝气花粉,浊气早散了,反而能让灵食的灵力更稳 —— 您要是不信,可以运转灵力试试,看看有没有不适感。”
那人依言运转灵力,丹田处的暖意更明显了,经脉里没有丝毫滞涩,反而比之前顺畅了些 —— 他今早来之前,刚在炼丹堂炼了两炉清心丹,雾毒侵体导致经脉发紧,现在竟缓解了大半。他放下茶杯,拿起兽排咬了一口,忽然问:“兽排用的是刺猪兽肉吧?我尝着有酱香,是加了苦玄草酱?”
“是,苦玄草去雾毒,加了点凡间豆瓣酱提味,既不苦又能补灵力。” 苏砚点点头,“您倒是懂行,一般弟子尝不出苦玄草的味道。”
那人没接话,继续吃套餐,动作不快,却吃得干净 —— 汤喝得一滴不剩,糕和兽排也没剩下,连灵茶都喝光了。他放下饭盒,从布包里摸出两颗灵石,递过去:“套餐不错,值这个价。” 苏砚刚要接,就见他指尖闪过一丝淡青色的灵力,落在灵铁饭盒上 —— 饭盒瞬间亮起一层微光,是炼丹堂特有的 “灵材检测术”,查的是灵食残留的浊气和灵材纯度。
苏砚心里一凛,这人果然不简单!他没阻止,反而站在旁边:“师兄要是担心,尽管查,我这灵食从灵材处理到制作,都按最严的标准来,绝无浊气。”
微光散去,饭盒上没出现一丝黑色(黑色代表有浊气),反而泛着淡淡的绿光(代表灵材纯净)。那人收回手,眼神里的探究变成了认可,忽然起身,从怀里摸出一块青色令牌 —— 上面刻着 “炼丹堂?质检” 四个字,边缘还嵌着点灵铁,是长老级别的令牌。
“老夫刘衡,炼丹堂负责灵材质检的长老。” 他语气比之前严肃,却没了之前的疏离,“最近总听弟子说,凡尘小灶的灵食比低阶丹药管用,还能抗雾毒,老夫不信 —— 灵食终究是‘吃食’,哪能比丹药还强?所以特意来暗访,看看是不是有人夸大其词。”
苏砚心里一惊,赶紧拱手行礼:“弟子苏砚,见过刘长老!不知长老刚才尝过套餐,觉得哪里不满意?”
“满意谈不上,却没失望。” 刘衡摆摆手,走到灶台前,拿起一根青芽,“你这灵材处理得比炼丹堂的杂役还细致,青芽只留嫩尖,凝气花挑过杂质,兽肉去雾毒用的是甜芯草汁,不是蛮力祛除 —— 这些细节,很多丹师都做不到。”
他顿了顿,又说:“刚才查过,灵食里没有浊气,灵力也稳,比老夫预想的好。只是有个疑问:凡间食材毕竟不是修真界产物,长期吃,会不会对修为有影响?比如炼气后期弟子,灵力需求大,灵食能不能跟上?”
“长老放心,弟子早有准备。” 苏砚转身从柜台下拿出两个灵玉碟,一个装着普通套餐的双米糕,一个装着特意做的 “高阶灵食糕”—— 加了三倍凝气花和灵狐腿肉碎,“这是给炼气后期弟子准备的,凡间面粉混了云米粉和灵植粉,灵力是普通套餐的两倍,昨天陆师兄(内门弟子陆衍)尝过,说修炼时能顶半炉低阶聚气丹。”
刘衡接过灵玉碟,指尖灵力一探,眼睛亮了:“不错,这灵力浓度,确实够炼气后期用。老夫炼丹堂最近也头疼 —— 噬灵兽异动,弟子们守通道耗灵力快,清心丹、聚气丹消耗比平时多了三成,灵材供应快跟不上了。要是你的灵食能顶一部分丹药,倒是能缓解压力。”
苏砚心里一动:“长老要是觉得可行,弟子可以为炼丹堂定制高阶灵食套餐,按弟子修为调整灵材用量,价格比丹药便宜一半,还没副作用。”
“这个提议老夫得回去跟宗主和其他长老商量。” 刘衡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不少,“不过老夫可以先订五十份高阶套餐,给守通道的炼气后期弟子用,看看效果。要是好,以后炼丹堂的灵食补给,就跟你这儿订。”
苏砚喜出望外:“多谢长老信任!弟子明天一早就把高阶套餐送到炼丹堂,保证按最高标准做!”
刘衡又在铺子里待了半个时辰,看了苏砚制作高阶套餐的过程:灵草用灵泉水泡洗三遍,兽肉用甜芯草汁腌渍一个时辰,面粉用灵玉盒储存,连灵铁厨具都用凝气花水擦拭过(防止残留浊气)。他越看越满意,临走前说:“你这铺子虽小,却比炼丹堂的有些丹师还用心。记住,灵食的根本是‘安全’和‘有效’,别为了赶订单省细节,老夫会不定期来查的。”
“弟子记下了!一定守住初心!” 苏砚躬身送他出门,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晨雾里,才松了口气。
李青凑过来,一脸惊讶:“刚才那人是炼丹堂长老?我的天!苏砚,你也太淡定了,刚才我都快紧张死了!” 老刘也扛着铁锤过来:“我刚才在后院都听到了,刘长老可是出了名的严,能让他认可,咱们的灵食算是真的站稳脚跟了!”
苏砚笑着点头,心里却清楚 —— 这只是开始。炼丹堂的订单意味着灵食得到了宗门核心层的关注,以后的责任更重了:灵材供应要更稳定(得赶紧跟张管事定长期灵草),凡间食材要多储备(今晚去两界通道多拿面粉和酱料),厨具也得再加一套(跟周铁匠订个更大的灵铁煮锅)。
午时刚到,药园的灵草采摘队就来了,张管事亲自押车,还多送了五斤新鲜的凝气花:“苏砚,听说炼丹堂长老来你这儿了?药园以后给你优先供灵草,要是不够,随时传讯,我让弟子们多采些!” 苏砚谢过他,赶紧安排李青分拣灵草,确保下午的高阶套餐能按时做出来。
傍晚,首批五十份高阶套餐做好了,灵铁分格盒里的汤更浓、兽排更大、双米糕也加了层灵植粉,泛着淡淡的银光。苏砚亲自送到炼丹堂,刘长老正在门口等,接过饭盒,打开一看,满意地点头:“不错,跟白天看的一样细致。明天一早,我让弟子们试试,效果好的话,后续订单再加量。”
走回铺子的路上,暮色渐浓,后山的雾又开始涌动,隐隐传来噬灵兽的嘶吼声。苏砚摸了摸怀里的通道钥匙,指尖传来熟悉的微凉 —— 凡间食材和修真界灵植的结合,灵食和丹药的互补,或许就是对抗雾毒和噬灵兽的关键。
回到铺子,灶台上的火焰还没熄,李青和老刘正在收拾厨具,嘴里还聊着:“以后咱们的灵食说不定能进宗门大典,让宗主都尝尝!” 苏砚笑着加入他们,心里满是底气 —— 只要守住细节、守住初心,这凡尘小灶的烟火气,定能在雾毒笼罩的修真界,烧得更旺。
而此时的炼丹堂,刘衡拿着高阶套餐,连夜去见了宗主。烛火下,两人看着灵铁饭盒里的灵食,宗主沉吟道:“灵食补丹药之缺,倒是个新思路。先让弟子们试试,要是效果好,就把凡尘小灶列为宗门指定灵食供应点 —— 雾毒越来越重,咱们得多些应对的法子。” 刘衡点点头,目光落在套餐上,心里清楚:一场围绕灵食的变革,即将在青云宗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