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夜。
坐在沙发上，春看着正在对手机输出的凌墨怔怔出神。
由于对方说的是中文，春并没有听懂全部的意思，但偶尔还是能听到一些有关于家庭成员的词汇飙出来，听上去不像什么好话。
此时凌墨的右手缠着绷带，因为只裹了薄薄一层，所以有血液渗透出来，给白色绷带染上一抹猩红。
至于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呢？
那还要从今天早些时候说起。
……
一开始春只是路过自家的公司，今天难得那位被父亲指定的未婚夫没来骚扰自己，所以她也想要稍稍放松一下。
就在她路过公司附近的一个广告牌时，只听到一道爆炸声响起，紧接着有一个人影从广告牌后飞了出来，有些狼狈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爆炸的声音事实上并不算很大，就像是隔着极为遥远的距离传来的一样，因此并没有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只有刚好路过那里的春成功听到了这声音。
也注意到了那个飞出来的人。
于是她加快脚步走过去，想要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正是在她走近那人时，似乎有光亮在眼角余光处闪烁了一下，于是春稍稍转过头去。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悬浮在空气中的巨大豁口，而里面仿佛是无限的宇宙，而在闪烁着星辰的宇宙中间，是一个类似于空间站的庞大结构，而在那结构之上，似乎有着一个巨大的坑洞。
春所看到之物仅仅维持了不到一息的时间，但那副景象已经深深刻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妈的，到底是哪个混蛋把界限搞得那么薄弱，这下根本就没办法炸进去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尚被自己所见之物震惊得无以复加的春又一下子转过了头去。
“凌墨？”
而春的这声呼唤也让尚且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凌墨回过神来。
“春？”凌墨脸上的表情似乎极为惊讶，还问出了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你……能注意到我？”
“这是什么意思？”春被这个没头没尾的问题搞得愣了一下。
“没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凌墨的眼神变了变，拍打下自己身上的尘土后站起来。
“刚刚，你看到了吗，那个漂浮在空气中的东西？”春的问题刚一问出口，大脑就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凌墨，那东西不会是你搞的吧？还是说你是从那里面……”
春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凌墨打断。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其他地方再说。”
紧接着，凌墨没有等春回答同意与否，抓着她的胳膊就离开了此处。
一边走着，凌墨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你先回去，我这边出了些意外，今天应该没时间了。”
交谈用的是日语，让春知道此时正在与凌墨沟通的人是日本人。
挂断电话，凌墨带着春一路走向附近的一家很是豪华的中餐馆，并直接走了进去。
然而就在两人进入时，却并没有注意到路边有一个人先是用相机拍下了两个人进入餐馆的身影，紧接着又拨通了电话。
……
进门，服务员迎上来，凌墨掏出一张特制卡片，紧接着那服务员表情一变，急忙把两人引至包间。
“这也是佑铭公司旗下的吗？”看着那服务员的表情变化，春开口问道。
“我家那个老登就喜欢买餐馆，这倒是方便了我。”凌墨只是耸了耸肩，“可惜现在吃午饭还有些早……还是说你想吃点什么？”
春只是摇了摇头，“我能继续之前的那个问题吗？”
听到春的回答，凌墨先是眉头一挑，随后正色道：“可以，这里不会有多余的人突然加入，我可以如实回答。”
不会有多余的人突然加入？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什么很机密的事情？
对凌墨的回答感到些许疑惑，但春还是选择问一开始她打算问的问题。
“那么，我看到的东西……不是幻觉，对吗？”
“是，但也不是，这要看你如何定义了。”凌墨的回答显得有些谜语人，不过他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你看到的只是一道虚像，就算触摸也不会进入到那里，但那个地方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也就是说你真的是从那里面出来的？”
凌墨看上去也不是想要隐瞒的样子，“既然你看到了，我就算再怎么否认也没用。所以……没错，刚才我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这……科学吗？”
“不科学，但可能有点诃学。”凌墨脸上的表情有些玩味，“春，你是否相信人类的认知能够构造一个世界。”
“认知……世界？什么意思？”春被凌墨口中的词语搞得微微一愣。
“就这样说还是有点难让人听懂，不过既然你能够注意到我，就证明你也拥有那种资质。”凌墨又开始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恐怕就算是我不去引导，你也总有一天会被选中吧，那还不如我提前把你引入那个世界。”
“？”春一头雾水地盯着凌墨，她突然感觉自己有点不认识这个人了。
“说多少也不如实践一下，就让我带你进入那个世界吧。”一边说着，凌墨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然而就在他要按下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骚乱声。
紧接着，包厢门被狠狠打开，一个看上去几乎就是把纨绔写在脸上的男子走进包厢。
“这里有人了，滚出去。”凌墨的眉头一皱，把手机扣在桌面上。
春认出了那个人，正是自己的未婚夫，此时对方并没有理会凌墨，而是径直走到了春的面前。
“听不懂吗，我让你滚出去。”凌墨的声音高了几度。
但男子依旧没有理会，此时他已经站在春的面前，而春也已经从座位上站起。
“胆子不小啊，竟然敢在外面跟人约会了！”男子的声音中饱含着一种自己的木偶摆脱自己控制的愤怒。
春没有解释，她知道解释也没什么用。
男子抬起手，紧接着狠狠挥下。
春闭上眼，等待着耳光到来。
她还是提不起反抗的勇气，尽管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好几次。
——不过，预料之中的耳光并没有挥下。
睁开眼睛，是凌墨。
此时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自己身边，伸手抓住了男子的胳膊。
“我数到三，不滚就等着在医院躺上几天吧。”
在说出这句话的下一秒，凌墨的拳头已经到了男子的下巴处。
“三！”
由于包厢本就是二人间，因此桌子也并不是很大，凌墨的这一拳把男子连人带桌子一起打翻在了地上。
把春轻轻拉到身后，凌墨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竟敢，打，我，最初的，朋友？”
在屋内的动静大起来的时候，原本在门外等待的“保镖”们一下子全涌了进来。
刚进来，他们就看到凌墨正提着自己主子的衣领，一拳一拳地砸在他脸上，而后者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呜呜声，似乎下巴已经脱臼，张不开嘴惨叫。
“快住手！你知道你打的……嗷！”
盘子的破碎声响起，原本正在殴打那男子的凌墨随手拿起旁边一个尚未摔碎的盘子直接砸在了那保安的脸上。
“狗仗人势，我人都打了还打不了你们这群狗？”
……
后面的事情，就很混乱了。
春从一开始被凌墨拉到一边后就根本插不上手，甚至试图阻止的话也被各种辱骂声盖了过去。
房间中的混乱直到警察到来方才停止，此时春的未婚夫已经满脸肿胀的晕厥过去，而他带来的四个保镖也已经有两个捂着敏感部位在地上打滚，剩下那俩也被打得鼻青脸肿，惨叫着求饶。
至于凌墨，除了衣服凌乱了点，双手因为用力过猛被反作用力震出伤口外，似乎并无大碍。
等找完关系做完笔录从警察局出来，就是现在了。
佑铭公司自然能够摆平这件事，凌墨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他现在似乎正在与自己的监护人扯皮。
“这个人……真的还是我认识的凌墨吗？”
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春有些失神地喃喃道。
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对凌墨如此的陌生，也如此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