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洞的黑雾散尽时，朝阳刚好漫过宗门山门。林怼怼扶着脸色苍白的慕容澈走在最前，慕容烈提着染血的聚灵柱紧随其后——五行祭坛被炎盾烧毁，李嵩表哥当场被擒，天衍商会在青玄宗的暗线断了大半，消息传回时，守在山门的弟子爆发出震山的欢呼。
“林师兄！慕容长老！”周明举着账本挤开人群，账本封皮都被激动的汗水浸湿，“李长老的残余势力全被执法堂控制了！丹房的假药也清完了，这是最新的资源清算表，您现在的功绩，够直接申报正式弟子了！”
话音刚落，执法堂的弟子就捧着鎏金卷轴快步走来，卷轴上“正式弟子考核令”六个篆字闪着灵光：“林怼怼接令！三日后举行正式弟子考核，通过者可执掌外门灵田、调阅宗门密档，考核未通过者，暂留内门待下次补测。”
林怼怼接过卷轴，指尖刚触到符文，五行灵根就感知到一股特殊的灵力——这不是普通的考核通知，卷轴边缘刻着极小的“心”字纹。慕容烈凑过来扫了一眼，不动声色地用手肘碰了碰他，低声道：“随我去聚灵阁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聚灵阁的暖炉正旺，慕容澈喝了两碗暖灵丹熬的药，气色好了不少，见两人进来，立刻起身行礼：“多谢林师兄舍命相救，这份恩情我记一辈子。”林怼怼摆摆手，将考核令放在桌上：“先说说这考核，慕容长老，这‘心’字纹是什么意思？”
慕容烈给暖炉添了块灵炭，火焰“噼啪”作响：“正式弟子考核分三重，术法、御兽、心魔，这‘心’字纹就是心魔试炼的标记。二十年前我参加考核时，心魔试炼只是幻视些妖兽残魂，可三年前开始，试炼的戾气越来越重——有弟子在里面被困了三天，出来后灵根都乱了。”
“戾气？”林怼怼皱眉，五行灵根顺着考核令的纹路探入，果然感受到一丝熟悉的阴寒——和天衍商会的锁灵符戾气同源，“是内奸动了手脚？”
“不好说。”慕容烈端起茶杯，眼神沉了下来，“考核阵是李长老当年主导布的，他倒台后没人敢动核心符文。我只提醒你一句，心魔试炼最忌‘执念’，你在秘境救弟子、寒水洞护我侄子，心里装着太多‘要保的人’，这些都会被心魔放大。”他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我当年差点栽在‘救兄执念’上，你比我机灵，但也比我更重情——别让心魔抓住你的软处。”
林怼怼指尖的灵光微微颤动，他想起秘境里被铁脊狼围攻的弟子、寒水洞奄奄一息的慕容澈，还有周明捧着账本时信任的眼神——这些确实是他的执念。“您是说，心魔会化成我在乎的人，逼我做选择？”
“比这更狠。”慕容澈突然开口，他揉着仍在发疼的手腕，“我被天衍商会抓时，他们用‘引心香’试过我，那香气会让人生出‘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的绝望。心魔试炼的阵纹里，就掺了这东西的灵力——它不会逼你选，会让你觉得‘自己根本没资格保护任何人’。”
窗外传来弟子的嬉笑声，与阁内的凝重形成反差。林怼怼拿起考核令，灵光将“心魔试炼”四个字包裹：“我偏要让它看看，重情不是软处，是我撑下去的底气。”他转向周明，“帮我查往届心魔试炼的案例，尤其是三年前开始出现异常的那些，看看有没有和李长老相关的痕迹。”
“我早就备着了！”周明从账本夹层里抽出一叠纸，上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三年前刚好是李长老接管考核阵的时候，那年有三名弟子试炼失败后疯了，都曾质疑过丹房的灵草质量——就是李长老把持丹房的时期！”
林怼怼快速翻看着记录，其中一名弟子的疯话引起了他的注意：“金盾碎了……灵根没了……对不起……”“这是慕容家的旁支弟子。”慕容烈叹了口气，“练的也是《金灵盾诀》，据说试炼时看到自己的盾被锁灵符破了，没能护住同门。”
“所以心魔不是凭空造的，是用我们的记忆和遗憾做的陷阱。”林怼怼合上记录，眼神变得坚定，“我在秘境没救成的那名杂役弟子，寒水洞差点没能及时破阵的瞬间——这些都会变成心魔的武器。”他看向慕容烈，“您当年是怎么过的？”
慕容烈的目光飘向窗外的远山：“我哥当年死在天衍商会手里，心魔化成他的样子问我‘为什么不替他死’。我告诉他，我活着不是为了替他死，是为了让更多人不用死。”他收回目光，拍了拍林怼怼的肩膀，“你的答案，得自己找，但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撑。”
正说着，执法堂的传讯符又到了，上面写着考核集合地点和注意事项，末尾加了一行小字：“考核需带本命法器，心魔试炼需以自身灵力引动阵纹。”林怼怼捏紧传讯符，五行灵根感知到符纸上除了执法堂的灵力，还有一丝极淡的、属于李长老残余势力的浊气——有人想在考核里动手脚。
“三日后的考核，怕是不只是心魔那么简单。”林怼怼将传讯符递给慕容烈，“这气息，和李嵩表哥用的锁灵符同源。”
慕容烈的脸色沉了下来：“我会让执法堂的人盯着考核阵，你只管专心应对心魔。记住，心魔最怕的不是灵力强，是心够稳——你的五行灵根能融功法、破阵法，自然也能镇住心魔。”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枚玉符，“这是‘定魂符’，关键时刻能帮你稳住识海，但只能用一次。”
林怼怼接过玉符，指尖传来温润的灵力。周明突然喊道：“林师兄，外门弟子代表来了，说要给你送‘护心符’，都是他们自己画的，虽然品级低，但心意重！”
阁外的阳光正好，一群外门弟子举着参差不齐的符纸站在台阶下，脸上满是期待。林怼怼走到门口，看着那些略显粗糙却充满灵气的符纸，突然笑了——他的执念，从来都不是负担。心魔想让他绝望？可这些人的信任，就是他最硬的盾。
他转身回阁内，将考核令和定魂符收好，青锋剑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三日后，不管是心魔还是内奸，我都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