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大姐和程铁柱走后,周卫国看着张和平手里的枪,突然说:“和平,带上你的手枪,还有这把半自动,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
“区武装部民兵训练基地。”周卫国说,“你虽然有枪,但真遇到情况,光有枪不够,还得会用、敢用。我带你去打几发实弹,找找感觉。”
“另外,你老岳父已经找到我们部长了,这次说什么也要把你训练出来,你现在又用这把半自动,训练量会更大些,不过这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周卫国的话让张和平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他需要的。虽然之前开过枪,但那都是在紧急情况下,真正系统地练枪,机会不多。
两人开车来到位于城郊的民兵训练基地。周卫国显然是常客,跟门口哨兵打了个招呼就进去了。
基地里很空旷,有几个民兵正在练习队列。周卫国直接带着张和平来到靶场。
“先试试手枪。”周卫国说,“你之前用的是五四式,熟悉它的后坐力和瞄准基线。”
“熟悉!”张和平应了一声,掏出自己的配枪,熟练地检查枪械、装填弹夹。周卫国在旁边看着,微微点头——动作标准,不是生手。
“二十五米胸环靶,五发速射。”周卫国下令。
张和平举枪瞄准,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砰!”
五枪打完,报靶员挥舞红旗——四十五环。
“不错。”周卫国说,“但速射时第三枪和第四枪有明显右偏,是扣扳机动作变形了。再来五发,注意食指发力要均匀。”
又打了三组,张和平逐渐找到感觉,最好成绩打到四十八环。
“现在换半自动。”周卫国说,“这枪后坐力比手枪大,但精度高。一百米胸环靶,卧姿,五发。”
张和平趴下,调整呼吸,透过机械瞄准具对准靶心。
“砰!”
第一枪偏左上。
“肩膀顶紧枪托!”周卫国在旁边指导,“腮贴住枪托,三点一线!”
第二枪,八环。
第三枪,九环。
第四枪、第五枪,都是十环。
“找到感觉了。”周卫国笑了,“再来五发。”
打到第三组时,张和平已经能稳定在四十五环以上了。周卫国看了看表:“差不多了。记住这个感觉,真遇到情况,就按这个来。”
回去的路上,周卫国一边开车一边说:“和平,枪法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心态。敌特也是人,也会怕死。你越镇定,他们越慌。”
张和平点点头,摸着怀里的民兵证和放在脚边的枪,心里踏实了许多。
车开回四合院时,已经是中午。院门口停着一辆卡车,两个工人正在往下卸木料,周局长答应送的木材到了。
张和平看着那些整齐的方木和板材,又摸了摸怀里的枪,忽然觉得,这个被迫“休假”的日子,或许不会太无聊。
而在他不知道的角落,一双眼睛正在一扇门后,透过望远镜,远远地盯着四合院的门口。
看着街面上那角落里带着的民兵,以及张和平从车上拿下来的长袋子,鬣狗放下望远镜。作为老特务他一眼就看出周围的警戒巡逻加强了,并且怀疑张和平手里拿的是一把步枪。
思索片刻,鬣狗收起望远镜,提着一个公文皮包从藏身的地方走出去,转了一圈出现在南锣鼓巷的胡同里,不过这次鬣狗的装扮再次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副文人书生气质的读书人,身形上也有些变化,看起来并不那么惹人注意。
上午十一点半,南锣鼓巷的胡同里人来人往。卖菜的、遛弯的、串门的,构成了一幅寻常的市井画面。
从一条侧胡同里,走出了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拎着个半旧的牛皮公文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脚步不疾不徐,看起来就像个机关单位里的文书或者学校老师。
这正是经过精心伪装的鬣狗。他摘掉了大胡子,换上了平光眼镜,背微微佝偻,连走路的姿态都做了调整——从之前那个体格健壮的“大胡子”,变成了现在这个略显文弱的“读书人”。
他沿着胡同慢慢走着,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两旁的院门。在95号院附近,他看到了两个穿着便装但腰板笔直、眼神警惕的年轻人——那是民兵排安排的巡逻人员。
鬣狗心中冷笑。但他现在的伪装很成功,那两个民兵只是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文质彬彬的打扮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移开了。
他继续往前走,在快要经过95号院大门时,脚步微微放缓。
院门敞开着,透过门洞可以看见前院的部分景象。鬣狗用余光扫进去——院子里堆着不少木材,方木、板材,整整齐齐码在墙角。
一个穿着供电局工装的男人正在和院里的某人说着什么,然后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朝门口走来。
鬣狗立刻收回目光,脚步恢复正常,目不斜视地从院门前走过。他的耳朵却竖着,听见身后传来对话声:
“张所长,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您忙。”
“好,辛苦你们了,慢走。”
是张和平的声音。鬣狗嘴角微微勾起。看来这位张和平同志,心态不错,还有心思做木工活儿。
他没有停留,也没有回头,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走出了胡同,拐上了大街,消失在人群中。
走出一段距离后,鬣狗在一处报摊前停下,买了份报纸。借着翻阅报纸的掩护,他快速在脑子里分析刚才看到的情况:
第一,张和平确实在家,没有躲出去。
第二,院里堆了大量木材,看来是要做什么大件家具。
第三,民兵巡逻确实加强了,但伪装后的自己没有被怀疑。
他把报纸折好夹在腋下,继续往前走。现在需要的是耐心。张和平就像一只被惊扰但还不肯离巢的鸟,只要巢还在,他迟早会完全放松警惕。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找到合适的机会,一击必中。
四合院里,张和平送走了供电局的人,看着堆了半个前院的木材,心里盘算着该从哪里开始。
他先回屋,把程铁柱给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收进了空间里——这东西放在外面太扎眼,也不安全。然后拿了毛巾脸盆,去中院的水龙头那儿洗了把脸。
中院,易中海正站在自家门口,看着张和平的背影。他转身对屋里的一大妈说:“老伴儿,下碗面条,多放点浇头,把那点肉末都加上。”
一大妈愣了一下:“现在就要吃饭吗?”
“你别管,照我说的做。”易中海语气不容置疑。
一大妈虽不解,还是去厨房忙活了。易中海站在门口,看着前院方向,眉头紧锁。
他在想贾东旭的事儿。昨天晚上把贾东旭带去坦白,是当时情况下的无奈之举。但今天冷静下来想想,这事儿对贾东旭的影响太大了。
虽然张和平昨晚没追究,可万一公安那边要严肃处理呢?贾东旭毕竟收了敌特的钱,还答应帮他们办事——尽管没办成,但这性质……
易中海越想越不安。贾东旭是他选定的养老人,要是真进去了,他这些年的心血就白费了。得想办法,至少得让张和平别记恨,最好能帮贾东旭说句话。
一大妈端着一大海碗面条出来了。面条是手擀的,浇头里有肉末、鸡蛋、青菜,还淋了香油,香气扑鼻。这在平时,可是过年过节才有的待遇。
易中海接过碗,径直朝前院走去。
张和平刚回到自家小厨房,正往炉子上坐水,准备随便煮点东西对付午饭,就听见易中海在月亮门那儿喊:“和平!和平在家吗?”
张和平从小厨房走出来,一眼就看见易中海手里那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面条。他愣了一下:“一大爷,您这是……”
“还没吃午饭吧?”易中海笑着走过来,“你一大妈刚擀的面,让我给你送一碗来。这几天你一个人在家,吃饭肯定将就。来,拿个大碗出来。”
张和平心里明镜似的。易中海这是无事献殷勤。但他面上不动声色,客气地说:“一大爷,这怎么好意思,您和大妈留着吃吧……”
“客气什么!”易中海不由分说,“快去拿碗!”
张和平只好从厨房拿出个大碗。易中海把手里那碗面条倒进去,满满一大碗,肉末鸡蛋清晰可见。
“一大爷,进屋坐会儿吧,我给您泡茶。”张和平端着碗说。
易中海也没推辞,跟着进了屋。
张和平把面碗放在桌上,拿出茶叶罐,给易中海泡了杯茶,又递了支烟过去。易中海接过烟,张和平划着火柴给他点上。
两人坐下,易中海吸了口烟,状似随意地问:“和平,上午海大姐和程排长来,是有什么事吗?我看他们还带了东西。”
张和平喝了口茶,坦然道:“也没什么,就是街道把我编进民兵队了,发了证件和枪。程排长把枪送过来。”
“民兵队?还发了枪?”易中海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街道这么重视,直接给配枪了。这既是保护,也说明事态确实严重。
“嗯,五六式半自动。”张和平轻描淡写地说,“王主任的意思,让我在家待着,手里有家伙安全些。”
易中海心里更复杂了。张和平现在是有证的民兵,真要追究起来,贾东旭那事儿……
他干咳一声,转移话题:“我看院里堆了不少木头,你这是要做什么?”
“帮朋友做几件家具。”张和平含糊地说,“反正这几天也不用上班,闲着也是闲着。”
易中海点点头,又抽了口烟,似乎在斟酌词句。张和平也不急,慢条斯理地吃着面条——还别说,一大妈这手艺真不错,面条劲道,浇头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