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一直在自家门口“密切关注”事态发展的贾家,动了!
秦淮茹反应极快,她脸上瞬间换上焦急和关切的表情,一边朝着傻柱消失的方向假意喊着。
“柱子!柱子你别跑啊!有话好好说!”
一边脚步不停地就往傻柱屋里走,嘴里还对一大妈和周围看热闹的人说道。
“一大妈,您别急,我去帮柱子把屋里收拾一下,这弄得……”
话音未落,她已经掀开门帘进了屋。紧随其后的贾张氏,更是如同闻到腥味的鬣狗,那双三角眼死死盯着屋里那桌还没人动过的丰盛菜肴,以与她体型不符的敏捷速度冲了进去。
婆媳二人配合默契,根本不用交流,目标明确——那满桌的鸡鸭鱼肉!她们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大海碗和盆子,也顾不上烫,直接上手,风卷残云般地将红烧肉、清蒸鱼、小鸡炖蘑菇……一盘接一盘地往自己家端。
“哎!你们……”一大妈还想阻拦,却被贾张氏一句“别浪费了!柱子不在,我们帮他收拾!”给堵了回去。
周围还有些没散去的邻居,看着贾家婆媳这明目张胆的“抄家”行为,虽然心里鄙夷,但也没人出声阻止。毕竟,傻柱跑了,这菜也不是他们能动的。
一直坐在前院门口冷眼旁观的张和平,将中院这出闹剧和贾家紧随其后的无耻行径尽收眼底。
他看着秦淮茹和贾张氏那忙碌而贪婪的背影,看着她们端走一盘盘凝聚了傻柱心血和期待的菜肴,看着那易中海因为傻柱不按自己的安排而愤怒,只觉得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足以让整个中院儿的人听到,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对着那无形的、弥漫在院里的算计之风说话。
“有些人这心眼儿算是坏了,只想着自己,想着那些有的没的,从来不拿真心换真心,算计来算计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中院那片狼藉,又看了看易中海和贾家紧闭的房门,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嘲讽。
“看着就让人恶心!”
张和平那声不大却字字清晰的“恶心”,如同在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水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扩散,让许多原本还在看热闹的邻居脸上都有些讪讪的。
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或低头,或转身,或假装才想起家里的火还没封,一个个悄无声息地溜回了自家屋子,生怕那无形的“恶心”二字沾到自己身上
顷刻间,中院便只剩下几个核心人物,以及那弥漫在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菜肴香气和浓得化不开的尴尬与难堪。
易中海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活了大半辈子,之前在四合院里一直是受人尊敬的“一大爷”,何曾受过一个小辈如此当众的、毫不留情的讽刺?
这已经是张和平第二次这么好不给面子。而且这次讽刺又一次直指他内心最隐秘的算计,让他第二次被扒光了示众的羞愤感。
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无形的巴掌狠狠抽过。
一大妈则是满脸的窘迫和不知所措,她看着扬长而去的张和平的背影,又看看脸色难看的丈夫和眼神冰冷的老太太,只觉得无地自容。她本是热心肠想促成好事,却没成想闹到这般田地。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用那双看透世事的浑浊老眼冷冷注视着一切的聋老太太,终于动了。她手中的枣木拐杖猛地抬起,又重重地杵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她先是将目光投向傻柱消失的院门方向,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严厉。
“柱子这混小子!是该打!千不对万不对,人家姑娘进了门,就没有当场撂脸子、开口撵人的道理!这让姑娘家的脸往哪儿搁?让媒人的脸往哪儿搁?浑!真是浑透了!”
然而,她的话锋随即一转,那冰冷如刀的目光便牢牢钉在了易中海的脸上,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的重量,一字一句砸向易中海。
“但是,易中海!”
被直呼其名,易中海身子微微一震。
“你别以为老太太我老了,聋了,就瞎了!看不透你肚子里那点弯弯绕!”聋老太太的拐杖几乎要戳到易中海的鼻尖。
“张和平那小子,我是不喜他的,不跟院里人多亲近,也不知道关心院儿里的老人。可他今天有句话说对了!”
“你这当长辈的,心里头的算计太多了!你压根就没拿柱子当自己人看!你总想着怎么拿捏他,怎么让他按你的心思活!你给他找这对象,安的是什么心,你自己清楚!”
易中海嘴唇翕动,想辩解什么,“老太太,我……”
“你闭嘴!”聋老太太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声音愈发森寒。
“我告诉你,算计别人的人,终究会被别人算计!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人,以为自己做过的事神不知鬼不觉?哼!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把别人都当傻子!”
这番意有所指的话,如同惊雷般在易中海耳边炸响。他猛地抬头,对上聋老太太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她知道了?她知道了什么?是……是那些事吗?
易中海在心里不停的思索着。
而站在一旁的一大妈,在听到“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时,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她猛地转头看向易中海,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怀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之前易中海在城南暗门子嫖娼的丑事虽然被聋老太太强行压了下去,但那份背叛和信任的裂痕始终存在。此刻聋老太太的话,像是一把钝刀子,再次狠狠剐在那道伤口上。
易中海被妻子那怀疑、审视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如芒在背。
他知道,再待下去,面对的就不仅仅是丢脸,还有可能是一场无法收拾的家庭风暴。
再加上今天这脸确实丢得太彻底,他再也无法保持那份伪装的镇定,猛地一跺脚,几乎是带着一股狼狈的怒气,转身就朝着院外大步走去,连一句交代都没有,径直往轧钢厂的方向去了,仿佛那里才是他能暂时躲避的避难所。
……
与此同时,贾家屋内,却是另一番“欢天喜地”的景象。
桌子上,摆满了从傻柱屋里“抢救”回来的战利品。油光红亮的红烧肉,香气扑鼻的清蒸鱼,还有几碟翠绿的炒时蔬……琳琅满目,堪比过年。
贾张氏看着这一桌子的好菜,乐得脸上的褶子都挤成了一朵枯萎的菊花。
她迫不及待地伸出那双油腻腻、指甲缝里带着黑泥的胖手,直接就在红烧肉的盘子里狠狠抓了两大块肥瘦相间的肉块,看都不看就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肥油的汁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下,她也毫不在意,反而满足地眯起眼,含糊不清地赞叹。
“香!真他娘的香!傻柱这手艺……没得说!便宜咱们家了!哈哈!”
她一边吃,一边得意地晃着脑袋,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
然而,秦淮茹却不像婆婆那么乐观。她站在桌边,眉头微蹙,脸上并没有多少喜色,反而带着隐隐的担忧。刚才张和平那清晰的嘲讽和聋老太太那意有所指的警告,她都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心里像是揣了个兔子,七上八下。
“妈,您小点声,先别光顾着高兴。”秦淮茹忍不住开口提醒,声音压得很低,“您没听见刚才张和平和聋老太太说的话吗?咱们这次……怕是惹人记恨了。”
贾张氏正吃到兴头上,被打断了很不高兴,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地嚷嚷道。
“听见了又怎么样?我怕他们?咱们这是帮傻柱收拾!免得放坏了糟践东西!他们管得着吗?有本事他们也去端啊!” 她声音洪亮,带着一股蛮横无理的气势,仿佛占了天大的理。
秦淮茹见她这样,心里更急,继续劝道。
“妈!话不是这么说!聋老太太可是把柱子当亲孙子看的!咱们这么明着占柱子便宜,还被她撞个正着,她能不记恨?那老太太可不是好惹的!”
一提到聋老太太,贾张氏嚣张的气焰不由得矮了三分,眼神里闪过一丝畏惧,但嘴上却不肯认输,反而像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声音拔得更高,尖利地骂道。
“记恨就记恨!我怕她个老聋子?一个快入土的老棺材瓤子,她能把我怎么样?她管天管地,还管得着老娘我吃菜?跟那个老不死的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