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易中海和贾东旭谋划的时候,许大茂端着空饭盒排到了窗口。他看到傻柱还在那儿美滋滋地哼着小曲,把饭盒递过去。
“俩馒头,一份菜,正常打就行。”
傻柱今天心情确实不错,罕见地没为难许大茂,规规矩矩地给他打了菜,拿了馒头。
许大茂接过饭盒,看了看里面正常的分量,又扭头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似乎相谈甚欢的易中海和贾东旭,心里那点看热闹不嫌事大和一丝丝的“好心”冒了出来。
他凑近窗口,对傻柱低声道。
“傻柱,哥们儿提醒你一句啊。你这找对象的事儿,自己可得上点心,别光指望别人。有些人啊,嘴上说得天花乱坠,背地里还不知道给你使什么绊子呢!别让人给忽悠了,到时候找个歪瓜裂枣的,哭都来不及!”
傻柱正沉浸在即将迎来漂亮媳妇的美梦里,一听这话,尤其是从许大茂嘴里说出来,顿时觉得晦气,把眼一瞪。
“滚蛋!许大茂你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一大爷能害我?用得着你在这儿咸吃萝卜淡操心?赶紧端着你的饭盒滚蛋,别耽误后面人打饭!”
许大茂见傻柱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来了气,嗤笑一声。
“得!算我多嘴!您啊,就等着您那一大爷给您找个天仙吧!” 说完,端着饭盒,嘴里不干不净地嘀咕着走了。
傻柱冲着许大茂的背影啐了一口,转头又把心思放在了“漂亮城里媳妇”的幻想上,全然不知,一场针对他婚姻的“定向筛选”,已经在食堂的角落里,由他最信任的“一大爷”和看似为他着想的“好兄弟”贾东旭,悄然敲定了基调。
全然不知这食堂的饭菜香气里,掺杂了人性的私欲。
四合院的下午,阳光西斜,将张和平忙碌的身影拉得老长。
他刚刚将第三根六拼竹鱼竿的主体拼合完毕,仔细地涂抹上特制的胶水,然后用浸过水的麻绳一圈紧挨一圈,用力均匀地缠绕捆绑,确保接缝处紧密无间。
三条细长的竿胚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工作室特制的矫正架上,确保其笔直,等待着胶水在阴凉环境中慢慢固化,赋予它们最终的坚韧与灵魂。
做完这些,张和平开始考虑鱼竿的收纳问题。好的鱼竿需要妥善保管。
他选取了两根竹壁厚实、竹节较长的完整毛竹,比划着鱼竿的长度,用锯子精确地截成合适的段。
接着,他用凿子和刻刀,小心翼翼地将竹竿从中间剖开,形成两个半圆形的长槽。然后是最考验耐心的步骤——打通内部的竹节。
他用圆凿和锉刀,一点一点地将每个竹节之间的隔膜剔除、打磨光滑,确保鱼竿放入时不会受到任何刮擦。
这只是收纳盒的粗胚,他计划等以后找到合页和锁扣,再在外面刷上防潮防腐的大漆,才能算真正完工。眼下,他只能先完成基础处理。
就在他刚把两个收纳盒粗胚打磨光滑,准备收拾满地的竹屑和工具时,院门口传来一个熟悉而沉稳的声音。
“和平,忙着呢?”
张和平抬头一看,只见大哥张建军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正站在院门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他。
“大哥!你怎么来了?”张和平又惊又喜,连忙放下手中的工具,在旁边的布上擦了擦手,快步迎了上去,“快,进屋坐!我给你倒茶!”
张建军摆摆手,目光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窗根下那些半成品的鱼竿、工具以及新做的竹盒。
“别忙活了,我一会儿就得走。你这是在鼓捣什么?阵势不小啊。”他走到矫正架前,看着那三条被麻绳紧紧缠绕、形态优美的竿胚,虽然不懂钓鱼,但也能看出这东西做工极其考究。
张和平一边给大哥搬来凳子,一边解释道。
“是街道办王主任交代的私活,帮她做几根传统鱼竿,用来打点关系的。”
张建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赞许。他压低了些声音,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对弟弟说道。
“和平,你做得对。在单位里,常规工作按部就班不出错就行,但领导,尤其是一把手交代的私事,一定要格外上心,办得漂亮利索。”
“这不仅是能力问题,更是态度和信任问题。把领导的私事办妥帖了,比你在本职工作上出十分力还管用。”
张和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明白,大哥。所以王主任给我批了假,我就想着尽快把东西做出来,而且要做到最好。”
“嗯,你有这个想法就好。”张建军欣慰地看着弟弟,感觉弟弟比自己想象中更成熟、更懂得人情世故。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为关切。
“你周日去小陈家……情况怎么样?爱梅在电话里跟我说了,二叔也跟我通了气,说这周要去见面。我这心里,还是想亲自听你说说才踏实。”
提到这个,张和平脸上露出了笑容,将那天见面的情形,陈父陈母的态度,以及对方提出要合八字、安排家长见面定日子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大哥说了一遍。
张建军仔细听着,脸上的神情从关切逐渐变为放松和喜悦。他长长舒了口气,仿佛卸下了一副重担,用力拍了拍张和平的肩膀。
“好!好!太好了!和平,哥这心里头……总算是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哽咽和感慨。
“爸妈走得早,你从小就懂事,没让哥多操心,还早早出来工作帮衬家里。哥这心里,一直觉得亏欠你。现在看着你工作稳定,自己又有本事,这终身大事也眼看着就要定下来了,对象还是个这么好的姑娘……哥是真的替你高兴!”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充满了长兄如父的关怀与欣慰。
兄弟俩又聊了些家常,张建军便起身准备离开。就在他转身时,张和平眼尖,注意到大哥挽起袖口的手腕上方,有几道已经结痂的抓痕。
“大哥,你手怎么了?”张和平立刻关切地问。
张建军不在意地拉下袖子遮了遮。
“没事,前些天抓一伙抢东西的毛贼,有个小子挣扎得厉害,被他指甲划了一下,小伤。”
张和平知道大哥的工作性质,危险时常伴随,他忍不住叮嘱。
“你以后可得小心点!别总是冲在最前面!”
同时,他也注意到大哥手腕上那块自己送他的上海牌手表,表壳有磕碰的痕迹,而且指针似乎不动了。
“哥,你这表是不是坏了?摘下来我看看,修好了给你送过去。”张和平说道。
张建军对弟弟修理东西的手艺很放心,这表当初也是张和平不知道从哪儿淘换来又修好送给他的。他爽快地摘下表递给张和平。
“行,你看看吧,好像是摔了一下就不走了。”
递过手表,张建军又想起一事。
“对了,二叔家爱兰妹子,定在这个月二十号结婚。咱们得和爱梅商量一下,看看怎么随礼。二叔这些年没少照应咱们,礼不能轻了。”
张和平一听,笑了,拉着张建军走进旁边的工作间,掀开一块盖布,露出了那台他精心维修改装、外壳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收音机。
“哥,你看这个怎么样?”张和平指着收音机。
“这是我之前收拾好的,音质效果都没问题,外观也重新处理过。就当是咱们兄妹三个一块儿给爱兰妹子添的嫁妆,你看行不?”
张建军看着那台簇新锃亮、明显花费了不少心思的收音机,眼中再次闪过惊讶和赞赏。
这年头,一台好的收音机可是相当体面且实用的大礼!他没想到弟弟连这个都提前准备好了,而且考虑得如此周到,既全了兄妹三人的情分,又显得格外重视。
“行!太行了!”张建军连连点头,看着弟弟,只觉得他办事越来越沉稳老练。
“和平,你想得比哥还周到!那就这么定了,我回头跟爱梅说一声。”
送走了步履匆匆的大哥,张和平看着手里那块停摆的手表,心里盘算着怎么把它修好。
傍晚时分,陈淑英今天没有过来。两人虽然感情好,但毕竟还没领证结婚,该注意的影响还是要注意,天天往男方家跑,难免会惹来闲言碎语。
张和平将下午没收拾完的工具和竹屑归置好,又把门前打扫干净,把竹屑废料统统倒进还在燃烧的煤球炉子里,看着它们化作一缕青烟和些许暖意。
他简单地给自己下了一碗清汤面,滴了几滴香油,就着咸菜解决了晚饭。
饭后,他正准备拿出大哥的手表研究一下故障,就听到一阵轻微的敲门声,随即许大茂那张带着笑容的脸探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瓶二锅头和一小包花生米。
“和平,吃着呢?哥们儿找你唠唠嗑,不打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