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张和平帮忙实实在在,手艺过硬,也没提什么过分要求,怎么到易中海嘴里就变得如此不堪?
再联想到院里最近的风言风语,以及妹妹雨水那清晰冷静的分析——昨天上门陷害张和平的事,极有可能就是易中海和贾东旭幕后指使!
傻柱看着眼前唾沫横飞、极力诋毁张和平的易中海,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厌烦和怀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位道貌岸然的一大爷,心胸竟然如此狭隘,手段如此下作?
一股火气猛地窜上傻柱的头顶。他霍地站起身,脸色也沉了下来。
“一大爷!”傻柱的声音打断了易中海的“谆谆教导”,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人家和平怎么就没安好心了?怎么就叫心术不正了?他实实在在地帮了我忙,解决了雨水的大问题!我倒觉得人家挺仗义!”
他盯着易中海,语气硬邦邦地继续道。
“至于院里那些破事,谁对谁错,大家心里都有杆秤!我傻柱是直,但不傻!谁真心对我好,谁光会耍嘴皮子、背后捅刀子,我分得清!”
易中海被傻柱这突如其来的顶撞噎得脸色通红,指着傻柱。
“你……你……”
“得嘞!一大爷,天不早了,您累一天了,也早点回去歇着吧!我这还得收拾收拾呢!”傻柱根本不给易中海再说话的机会,直接走到门口,拉开门,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易中海气得浑身发抖,看着傻柱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知道再说下去也是自取其辱。他狠狠瞪了傻柱一眼,冷哼一声,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砰!”傻柱毫不客气地关上了门,心里一阵烦躁,却也隐隐有种打破某种无形枷锁的轻松感。
他忽然觉得,或许以后,该离这位“一心为他好”的一大爷远一点了。
关上房门,傻柱心烦意乱地在屋里转了几圈,易中海那些话像苍蝇一样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赶也赶不走。
他越想越憋闷,索性不再琢磨,弯下腰在床底下翻找起来。
不多时,他摸出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小本子——那是他当年在丰泽园学艺时,偷偷记下的笔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师傅口传心授的诀窍和自己摸索的心得。
他拿着这本沉甸甸的笔记,像是找到了某种寄托或理由,径直出了门,朝前院张和平家走去。
张和平刚回家不久,正泡在工作间里,对着桌上摊开的收音机零件和赵经理给的新外壳忙活。听到敲门声,他应了一声,开门见是傻柱,尤其是看到他手里那本明显有些年头的笔记本,心里便猜到了几分。
“柱子?快进来。”张和平侧身让他进屋,顺手将工作间的门轻轻带上,又扯过一块防尘布盖住了桌上的东西。有些事,心照不宣就好。
两人在客厅坐下,张和平给傻柱倒了杯热茶。
傻柱也没多废话,直接将那本泛黄的笔记本递了过去。
“和平,给!这是我以前学厨时记的玩意儿,鲁菜的一些基础东西,火候、调味、吊汤啥的,你先看着。有啥不明白的,随时问我。”
张和平郑重地接过,小心地翻开。
纸张已经发黄变脆,上面是傻柱略显潦草却认真的字迹,还画着一些简单的示意图。
他仔细地看着,里面详细记录了各种鲁菜经典菜式的选料、刀工、腌制、过油、炒制、勾芡等全过程,尤其是对火候的把握,有着极其细致的描述。
傻柱见张和平看得认真,也来了兴致,凑过去指着笔记讲解起来。
“你看这儿,这‘爆炒’,讲究的就是个‘旺火速成’。油要热,锅要滑,原料下锅,‘刺啦’一声,翻炒那么几下就得出锅,吃的就是那个脆嫩劲儿和锅气!”
“还有这‘烩菜’,汤底是关键。咱鲁菜讲究‘无汤不成菜’,这高汤怎么吊,用老母鸡、鸭子、猪骨、火腿……文武火候怎么把握,什么时候撇浮沫,什么时候封汤,这里头都有讲究。汤好了,菜就成了一半。”
“再说这调味,葱姜蒜是‘君子’,不能夺主味,但要借其香。盐是‘百味之王’,投放时机最重要,有的菜得先放入味,有的菜得后放提鲜。还有糖,不光是甜味,更重要的是提鲜、和味、增亮……”
傻柱讲得投入,将他多年浸淫的鲁菜精髓娓娓道来,虽然言语质朴,却句句都是干货。
张和平听得频频点头,这些经验之谈,是书本上学不来的真东西。
讲了好一阵,傻柱才停下,端起茶杯猛喝了两口,随即却像是被抽走了兴致,深深地叹了口气,眉头又拧了起来。
张和平合上笔记,看着傻柱这副模样,问道。
“柱子,怎么了?我看你像是有心事?”
傻柱正愁没人说,张和平这一问,正好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他憋着气,把刚才易中海来家里说的那些话,原原本本倒给了张和平,越说越气。
“和平,你说说,这老……这一大爷他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吧,他虽然也整天把尊老爱幼、邻里和睦挂嘴上,管东管西的有点烦人,但好歹面上还过得去。”
“现在可好,背后说人坏话,搬弄是非,这……这简直像个长舌妇!我都怀疑你之前那事儿……”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了。
张和平听完,只是笑了笑,并没有顺着傻柱的话去指责易中海。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自己直接评价易中海的时候,那样反而显得自己小气。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柱子,这种事吧,外人不好多说。到底怎么回事,或许……你可以自己多琢磨琢磨。或者,等雨水妹妹回来,你问问她?她看事情挺明白的。”
提到何雨水,傻柱脸色稍霁,点了点头。“嗯,雨水那丫头是比我看得清。”
张和平又看似随意地补充了一句,“再不然,你去问问许大茂也行。”
“许大茂?”傻柱一听,顿时一脸鄙夷,“就他?他能知道个六啊!满肚子坏水,院里头哪个管事大爷待见他?”
张和平笑了笑,语气平淡却意有所指。
“许大茂这人吧,是有点小毛病,爱占便宜嘴又贱。但你不得不承认,他精明,心里门儿清,尤其是看院里这些人和事,角度往往很刁钻,说不定能说出点不一样的道理来。”
傻柱愣住了,仔细回想了一下许大茂平时的言行。那家伙虽然讨人厌,但好像确实很少吃亏,对院里谁和谁关系怎么样、谁有什么小心思,似乎总能说到点子上,只是通常都用一种欠揍的方式表达出来。
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嘶……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成!哪天我得空,非得逮住那孙zei问问不可!”
吐槽了一番,又得到了张和平看似中立实则点拨的建议,傻柱心里堵着的那口气顺了不少。
他站起身,“得,不耽误你功夫了。笔记你慢慢看,有啥不会的随时问我。我回了!”
张和平起身送他到门口。“行,谢谢了,这笔记对我太有用了。”
送走傻柱,张和平回到工作间,重新掀开防尘布,目光落在那些收音机零件上,心里想的却是院中的人心鬼蜮。
易中海果然坐不住了,开始更直接地挑拨离间。不过,看样子傻柱这根“枪”,似乎没那么好使了。
……
就在傻柱找张和平倾吐烦闷的同时,后院,易中海鬼鬼祟祟地溜进了聋老太太的屋里。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小瓦数的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聋老太太靠在床头,眯着眼睛,听着易中海压低声音诉说他的不满和焦虑,特别是关于傻柱和张和平越走越近的事。
提到上次陷害张和平失败的事,聋老太太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精明,她绝口不提那是自己的主意,只是慢悠悠地说。
“中海啊,听我一句劝。那张和平,现在势头起来了,站得稳,背后有人,说不定还有啥别的依仗呢。咱们平头老百姓,惹不起这种人。算了吧,放下那点心思,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
她顿了顿,看着易中海不甘心的脸色,继续道。
“你啊,最要紧的是赶紧找个靠谱的养老人。东旭那孩子……我看悬。实在不行,去抱养一个小的,从小养大,总归能亲些。”
易中海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
抱养?他易中海算计一辈子,怎么可能把养老的希望寄托在一个没有血缘、未来未知的孩子身上?那得投入多少心血和钱财?他根本信不过!
相比之下,拿捏着贾家母子的短处和控制贾东旭,在他看来更“划算”也更“可靠”。
见易中海明显没听进去,聋老太太心里叹了口气,也懒得再多费口舌。
人老了,只想图个清静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