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心里美得冒泡,脸上却努力装着淡定:“嗨,不是什么新车。旧的,旧的!”
“旧的?糊弄谁呢!这明明跟新的一样!”有人不信。
傻柱嘿嘿一笑,带着几分自豪解释道:“真是旧的。这不是雨水快毕业了嘛,没个车不方便。我寻思着给她弄一辆。正好和平兄弟有门路,也会手艺,就帮我淘换了些旧零件,他亲手给攒出来的。”
“张和平?”众人一听,更是震惊了。
“和平还有这本事?”
“我的天,这攒得比买的还好看!”
“瞧瞧这焊口,多平整!这漆面……呃,虽然有点花,但架子真精神!”
震惊过后,就是浓浓的眼热和算计。几个脑子活络的心里立刻打起了小九九:这张和平有这手艺,还能搞到旧零件,那是不是也能帮自家弄一辆?这可比求爷爷告奶奶弄自行车票,再花一百多块钱买新的划算多了!
一个跟贾家关系还不错的大妈忍不住,直接开口问道:“柱子,那你这……攒这么一辆,花了多少钱啊?便宜不?”
这个问题一下子问到了所有人心坎上,大家都屏息静气等着傻柱的回答。
傻柱心里跟明镜似的。他看似混不吝,但人情世故门儿清。张和平帮了他这么大忙,几乎算是半卖半送人情,他要是把真实花费(那点可怜的废品钱)抖落出去,那不是给张和平找天大的麻烦吗?全院甚至全胡同的人怕是都要涌到张和平家去求他帮忙,到时候张和平答应不是,不答应更不是,非得被逼疯不可。
他立刻打了个哈哈,脸上露出“肉痛”的表情,演技十足:“哎呦我的婶子诶,便宜啥啊!和平兄弟主要是出手艺,这零件钱、人情费加一块儿,也不少花呢!差不多……差不多跟三大爷家买那辆旧车一个价吧!”
他巧妙地把阎埠贵拉出来做了挡箭牌。阎埠贵那辆破旧的二八大杠,是前几年托关系花了几十块钱买的旧货,这在院里不是秘密。这个价格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正好卡在一个让大部分普通家庭觉得“划算,但也得咬牙掂量掂量”的坎上。
果然,一听这个价,不少人心里的热火顿时被浇灭了一半。几十块钱,对不少家庭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而且还得欠张和平一个大人情。众人脸上的兴奋褪去,变成了羡慕和些许的遗憾。
“哦……那也不便宜哈……”
“是是是,主要是和平这手艺值钱!”
“雨水这丫头有福气啊,有这么个好哥哥……”
傻柱见成功糊弄过去,心里松了口气,赶紧推着车挤出人群:“各位婶子大妈忙着,我先给雨水推回去看看,那丫头等着呢!”
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中,傻柱推着车进了中院。
刚进中院门,就看到何雨水背着书包正准备出门回学校。她一眼就看到了哥哥推着的自行车,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哥……这……这是?”何雨水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眼睛瞪得大大的,快步跑了过来。
“给你的!”傻柱把车把往她手里一塞,得意地扬起下巴,“怎么样?哥说话算话吧?斜梁的,26的圈,专门给你弄的!骑着试试!”
何雨水小心翼翼地摸着光滑的车把、结实的斜梁、崭新的车座,激动得眼圈都有些发红。她没想到哥哥动作这么快,更没想到这辆车如此漂亮、如此合心意!
“哥!你太好了!”她声音哽咽,充满了感动,“这车真好看!我喜欢!太喜欢了!”
她迫不及待地推着车在院里试了两圈,车身轻巧,上下车果然方便极了。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在中院里回荡,引得西厢房的窗户后,秦淮茹投来复杂难言的目光,而贾家屋里,则传来贾张氏一声不高不低的冷哼。
傻柱看着妹妹开心的样子,觉得一切奔波和花费都值了。他大手一挥:“喜欢就行!以后上班就方便了!快走吧,再晚回学校天该黑了,路上骑慢点,注意安全!”
“哎!知道啦!谢谢哥!”何雨水甜甜地应着,骑上她的“专属座驾”,像只快乐的小鸟,翩然驶出了四合院。
在众人的目光下,少女骑着崭新别致的自行车远去的背影,成了这个此刻四合院里最靓丽的一道风景,也深深地烙印在了每个邻居的心里。
尤其是那些家里有适龄儿女的人家,对张和平那“化腐朽为神奇”的手艺,有了更直观、更渴望的认知。
下午,街道办的办公室里弥漫着一种不同于往日的沉闷气氛。几个老科员端着茶缸,眉头紧锁地议论着最近听到的消息,话题不可避免地围绕着越来越严峻的粮食问题。
“唉,我老家河北来信了,说是队里壮劳力一个月口粮都不到二十五斤,还是带皮的粗粮!就这,还是上面想尽办法调拨的救济粮撑着。”一个老办事员叹着气,声音里充满了忧虑。
“这就不错了!听说好些地方,野菜刚冒个芽就被挖空了,树皮都被人剥了去磨粉吃。饿得实在没法子,只能躺炕上节省力气。”
“谁说不是呢!就咱北京周边,以前没人去的水库、野河沟,现在哪天不是人山人海?就盼着能捞上几条小鱼小虾打打牙祭。就南边的那个水库,现在听说连鱼苗都快绝迹了。”
“何止啊,北海公园那湖,管理处天天派人撵,都撵不完!为了口吃的,人都快疯了。”
话题又转到城里。
“咱们这儿也好不到哪去。但凡家里有点地方的,阳台、屋角、院子里,见缝插针都种上红薯、玉米了。虽然长不了多少,好歹是口吃的,看着那点绿色,心里也踏实点。”
张和平默默地听着,手里翻着一本技术书籍,心思却飘远了。
他穿越而来,虽然凭借先知和努力保证了自身温饱,甚至小有积蓄,但听到这些具体而微的苦难描述,心里依然沉甸甸的。
他不是圣母,知道自己能力有限,空间里那点存粮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不可能拿出来普度众生。
他能做的,只是管好自己,并在力所能及又不危及自身的情况下,帮一帮自己的亲属。
‘再坚持半年,最多到明年开春,情况就会开始好转了。’张和平在心里默默地想着,这是支撑他冷静面对这一切的底气。历史的车轮终将碾过这段最艰难的岁月。
下班铃响,张和平收拾好东西,骑着他的燃油助力车,没有直接回四合院,而是拐向了东城区废品回收总站。
赵经理那边又攒了一批“业务”,日子再难,该赚的钱还是得赚。只有手里有粮有钱,心里才不慌,才能更好地迎接好转后的日子。
就在张和平为生计奔波时,四合院里却因为他那手“化废为宝”的自行车手艺,掀起了新的波澜。
轧钢厂的工人们陆陆续续下班回了家。一进院门,就被自家婆娘或老人拉到了一边,神秘兮兮又充满羡慕地传达了“傻柱请张和平给何雨水装了辆新自行车,还是斜梁的!”这个大新闻。
阎埠贵作为小学老师,下班最早。他一进门,三大妈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事当成了头条新闻汇报了,重点描述了那车多新、多漂亮、多特别。
阎埠贵一听,端着那缸子泡了又泡、早已没味儿的茶水,溜溜达达就去了中院。
他找到正在门口收拾东西的傻柱,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探究。
“傻柱,听说你从和平那儿弄了辆自行车?可以啊!没看出来,你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铁了?”
傻柱知道这事瞒不住,也不想瞒,一边忙活一边回答。
“三大爷,瞧您说的。邻里邻居的,求上门帮个忙,人家和平兄弟大气,没计较以前那点鸡毛蒜皮,顺手就帮了。咱得承情不是?”他这话说得漂亮,既捧了张和平,也显得自己懂道理。
阎埠贵精于算计,自然不信只是“顺手”,但他更关心成本,旁敲侧击地问。
“哦?那这‘顺手’一下,花费不小吧?”
傻柱嘿嘿一笑,继续打太极。“嗨,还行还行,主要和平兄弟手艺好,零件钱嘛,总得给人家的。”
他死活不吐具体数字,让阎埠贵心里痒痒的,又无可奈何。
不久,易中海和贾东旭也前后脚回来了。
贾东旭从秦淮茹那里听到消息,尤其是听到院里婆娘们对那辆车的夸赞和对何雨水的羡慕,再对比自家连饭都吃不饱的窘境,一股邪火混着强烈的嫉妒直冲头顶。
他脸色铁青,啐了一口,低声骂了句“显摆什么!”,就阴沉着脸钻回了自家屋里,除了无能狂怒,什么也做不了。
易中海则从一大妈那里听到了更全面的汇报,包括傻柱是如何请动张和平的,以及那辆车的模样和院里人的反应。他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在易中海的算计里,傻柱是他从小看顾、精心引导的一把刀,是用来对付不听话的人、维护他一大爷权威、顺便给自己养老增加筹码的重要棋子。
虽然傻柱脾气臭,有时也不完全听他的,但大体上还在他的影响范围内。
可现在,傻柱竟然主动去求那个屡屡让他丢面子、甚至罢了他一大爷位置的张和平?而且还求成了!两人之间似乎有了缓和甚至交好的迹象?
这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