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易家屋里的争吵声似乎达到了一个高潮,一大妈发出一声尖锐的哭嚎,伴随着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的碎裂声!贾东旭似乎在竭力劝解,但声音被淹没了。
贾张氏更是来了劲儿,跳着脚嚷嚷。
“听听!听听!这都动上手了!易中海!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有本事出来啊!躲屋里算什么男人!欺负自家媳妇儿算什么本事!……”
秦淮茹眼看婆婆越说越离谱,易中海的名声眼看就要被婆婆彻底踩进泥里,急得脸色发白。
易中海可是贾东旭的师傅,是贾家在轧钢厂和院里最重要的靠山!要是易中海真因为“作风问题”倒了,贾家以后还怎么沾光?怎么吸血?
情急之下,秦淮茹的目光飞快地在围观人群里扫视,最终落在了抱着膀子、一脸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傻柱身上。
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迅速调整表情,挤出几分楚楚可怜和焦急,扭着腰肢快步走到傻柱面前。
“柱子!”
秦淮茹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的、甜腻的哀求,伸手轻轻扯了扯傻柱的袖子,身体微微前倾,胸脯几乎要贴到傻柱胳膊上,仰着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恳求地看着他。
“柱子,求你了!快帮帮忙!去后院把聋老太太背过来吧!这院里也就老太太能劝得住一大爷两口子了!再闹下去,真没法收场了!求求你了柱子!”
傻柱被秦淮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和哀求弄得一愣,鼻子里钻进一股淡淡的雪花膏香,胳膊上传来温软的触感,再看她那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脑子顿时有点发懵,刚才看热闹的劲头瞬间被一种“英雄救美”的冲动取代。
他挠了挠头,看看乱成一锅粥的中院,再看看秦淮茹殷切的眼神,一股豪气涌上心头。
“得嘞!秦姐你甭着急!我这就去把老祖宗请来!看谁敢翻天!”
说完,他拨开人群,大步流星地就朝后院聋老太太的小屋奔去。
一会功夫,傻柱背着聋老太太,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中院。
围观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傻柱几步冲到易家门口,放下老太太。聋老太太拄着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笃”的一声闷响,带着一股旧社会大宅子里的气势。
“开门!”聋老太太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屋内的争吵。
里面的声音瞬间小了下去。
片刻,房门被拉开一条缝,露出贾东旭那张尴尬又紧张的脸。
聋老太太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用手杖拨开门,拄着拐杖,一步一顿地走了进去。
傻柱想跟进去看热闹,被聋老太太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在门外。贾东旭也识趣地赶紧退了出来,顺手带上了房门。
房门一关,隔绝了外面所有好奇的目光,但里面的气氛却更加凝重。
易中海站在屋子中央,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一大妈瘫坐在椅子上,头发散乱,眼睛哭得红肿,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地上散落着摔碎的茶杯碎片。
看到聋老太太进来,一大妈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委屈和愤怒再次爆发,指着易中海哭喊道。
“老太太!您可得给我做主啊!这个没良心的!他在外面……在外面偷女人啊!呜呜呜……我跟他过了大半辈子,没给他生下一儿半女,是我对不住他!可这事儿能怨我吗?啊?”
一大妈的情绪彻底失控,积压多年的痛苦和屈辱如同决堤的洪水。
“前些年您也知道,找了大夫看,大夫都说……都说根子在他身上!是我替他背了这口黑锅!是我对不起老易家!是我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说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我认了!我忍了!”
她猛地站起身,身体因为激动而颤抖,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刺破屋顶。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后来他身子调养好了点,可我这身子也废了,生不了啦!我认命了!我就想着,这辈子就这样了,好好伺候他,给他养老送终,也算对得起易家祖宗了!
可……可他呢?他干了什么?!他嫌我老了!嫌我不中用了!跑到外面去找那些不三不四的野女人!
他身上那味儿……那股子廉价的骚狐狸味儿!老太太,您闻闻!您闻闻啊!他还有脸回来!他还有脸冲我吼!
他易中海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是个没良心的畜生!”
一大妈这石破天惊的哭诉,把易中海不育的秘密彻底撕开,暴露在聋老太太面前。
易中海的脸色瞬间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紫,嘴唇哆嗦着,指着一大妈。
“你……你胡说什么!”
但他那心虚气短的样子,无异于默认。
聋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极其浓烈的鄙夷和不齿,看向易中海的眼神就像看一堆肮脏的垃圾。
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腌臜事没见过?易中海这种自己不行还出去偷腥、把责任都推给老婆的男人,在她眼里比那些明着嫖的还要下作!
然而,这丝鄙夷很快被她眼底深处的算计掩盖了。
她聋老太太现在算什么?一个没了“老祖宗”光环、断了低保、只能靠易中海两口子偶尔接济才能勉强过活的老废物!
她需要易中海这个虽然名头没了,但多年积威和那点工资还在,作为她在这个院里的依靠和体面。
易中海倒了,她就真成孤魂野鬼了!
聋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厌恶,脸上摆出一副痛心疾首又语重心长的表情,用手杖重重敲了敲地面。
“够了!都给我闭嘴!”
她先看向易中海,厉声道。
“中海!你糊涂!你媳妇儿跟着你吃苦受累这么多年,替你担了多少骂名?受了多少委屈?你是怎么对她的?啊?出去鬼混?你对得起她吗?对得起你们易家的祖宗吗?!”
她骂得毫不留情,既是给一大妈出气,也是撇清自己——看,我也骂他了!
骂完易中海,她又转向哭得几乎背过气去的一大妈,语气放缓,带着一种过来人的“劝慰”。
“中海媳妇儿,你也消消气。中海他……他是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男人嘛,有时候……唉!”
她含糊地带过易中海的龌龊,开始打感情牌。
“可你们到底是几十年的夫妻啊!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这次是错了,错得离谱!但你看在他平时对你……还算过得去的份上,看在咱们都是一个院儿里的老邻居份上,看在……看在我老婆子这张老脸的份上,就原谅他这一回吧!”
聋老太太拉起一大妈冰凉的手,用力拍了拍。
“让他给你认错!让他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去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好好跟你过日子!咱们关起门来,这事儿就让它过去!别让外人看了笑话!啊?”
易中海听到聋老太太的话,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顺着台阶下,对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大妈深深鞠躬,语气“诚恳”。
“淑芬,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我是一时糊涂,被鬼迷了心窍!我保证!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去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咱好好过日子!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一大妈看着眼前痛哭流涕,有几分真几分假就不知道了的丈夫,听着聋老太太的劝解,再想想自己无儿无女、无依无靠的处境,以及真撕破脸后自己在这个院里将面临的更难堪局面……巨大的悲哀和无奈淹没了愤怒。
她捂着脸,再次失声痛哭起来,但这一次,哭声里更多的是绝望和认命。
聋老太太知道,这是松动了。
她赶紧示意易中海去倒水,自己则继续温言软语地安抚一大妈。又过了好一阵,在一大妈断断续续的抽泣和易中海不断的保证声中,这场风波终于被聋老太太强行压了下去。
聋老太太疲惫地站起身。
“行了,闹腾了大半夜,都歇着吧。我老婆子也折腾不动了。” 她看向易中海,“中海,送我回后院。”
易中海如蒙大赦,连忙搀扶起聋老太太,小心翼翼地送她出门。
屋门打开,外面看热闹的邻居们虽然还聚着,但看到聋老太太出来,易中海一脸恭敬地搀扶着,一大妈虽然眼睛红肿但没再哭闹,也都明白这场闹剧暂时落幕了。
虽然不清楚具体细节,但之前那位大婶关于“雪花膏味儿”的证词,加上刚才隐约听到的“偷女人”、“鬼混”之类的只言片语,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易中海这“道德楷模”的人设,算是彻底崩塌了。
众人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窃窃私语着,也渐渐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