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复辟”!“祖宗牌位”!“奴才”!
这几个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易中海和聋老太太的心上!易中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眼前发黑,差点晕厥过去!这可是要命的政治帽子啊!扣实了,他易中海就完了!
“你……你血口喷人!”易中海彻底慌了神,恐惧压倒了一切理智,他几乎是嘶吼着脱口而出,“聋老太太是烈属!是光荣的烈属!她……她当年还给红军送过草鞋!是革命的功臣!你……你怎么敢污蔑烈属?!你这是反动!是……”
“烈属?给红军送过草鞋?!”一个威严、冰冷、带着明显怒意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月亮门处炸响!
众人骇然回头!只见一身笔挺警服、肩章闪亮的张吉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他脸色铁青,浓眉紧锁,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死死锁定在惊慌失措的易中海和同样脸色剧变的聋老太太身上!
“易中海同志!你刚才说什么?这位老太太是烈属?还给红军送过草鞋?”张吉海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雷霆般的压力,他一步步走进前院,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易中海的心尖上。
“烈属身份非同小可!是需要经过严格审查和认证的!你确定你说的是事实?有相关的证明材料吗?在街道办或者民政部门登记备案了吗?”
完了!
易中海和聋老太太看到张吉海出现,尤其是听到他那句“烈属身份非同小可”的质问,魂都吓飞了一半!
易中海刚才情急之下喊出“烈属”和“送草鞋”,本就是他故意穿出来的,用来抬高聋老太太身份、吓唬人的,哪有什么真凭实据?更别提去政府登记备案了!这要是被公安较真查起来……
聋老太太更是吓得腿肚子转筋,拄着拐棍的手都在抖。她最大的倚仗就是易中海给她塑造的这个模糊的“光荣身份”,现在被当众、尤其是当着公安的面质疑,她哪里还敢承认?她恨不得立刻缩回后院去。
“我……我……”易中海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聋老太太更是直接开启了“聋哑模式”,眼神躲闪,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啊?什么?听不见……老了,耳朵背……” 试图蒙混过关,挪着小脚就想溜走。
想跑?门都没有!
“聋老太太!您先别急着走!”张和平岂能放过这个彻底掀翻易中海伪善面具的机会?他朗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前院,。
“刚才易中海说您是烈属,给红军送过草鞋,这事儿,您得给我们全院人一个明白话!也给我二叔这位公安同志一个交代!”
他不再给易中海和聋老太太任何喘息和狡辩的机会,当着张吉海和所有邻居的面,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条理清晰地复述了一遍。
“现在,我有几个问题,请易中海同志和这位‘老祖宗’当众回答!”张和平的声音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第一,聋老太太到底是不是烈属?是哪个烈士的家属?证明材料在哪里?街道办是否有登记?”
“第二,给红军送草鞋?红军当年主要活动在江西、湖南等地!北京城离苏区千里之遥!请问这位裹着小脚的老太太,当年是怎么从北京城跑到江西苏区,翻山越岭把草鞋送给红军的?这个故事,能不能给我们详细讲讲?!”
“第三!”张和平目光如刀,直刺易中海灵魂深处。
“易中海!你长期在四合院里宣扬全院人要认聋老太太当‘老祖宗’,要孝敬她!这到底合不合新社会的规矩?你这是在搞尊老爱幼,还是在搞封建大家长那一套?想让大家继续认一个‘祖宗’,供着她?!”
“第四!”张和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积压已久的怒火。
“街道办早就明确取消了‘管事大爷’这个旧社会的称呼和职能!你易中海凭什么还一直以‘一大爷’自居?凭什么动不动就想教育这个,教训那个?谁给你的权力?!”
“你是不是想当这四合院里新的‘土皇帝’?想成为压在人民头上的新大山?!”
“第五!也是最关键的!”张和平死死盯着易中海,一字一句,如同冰冷的子弹。
“易中海!从我住进这前院开始,不到三个月!之前你伙同贾家,为了点破家具和房子,三番两次找我麻烦!拉偏架、道德绑架、现在又搬出‘老祖宗’来压我!”
“你到底是对我张和平个人有意见?还是想先把我这个‘刺头’敲打服了,让我对你易中海俯首称臣,然后好让我这个年轻力壮、有正经工作的,将来给你这个没儿没女的——养!老!送!终?!”
“养老送终”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易中海头上!
这是他内心深处最隐秘、最核心的算计!是他一切行为的终极目的!此刻被张和平赤裸裸、血淋淋地当众撕开,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噗通!”易中海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冰冷的地上!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脸色死灰,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巨大的恐惧、被戳穿的羞耻和彻底完蛋的绝望,瞬间将他吞噬!
聋老太太也彻底吓傻了,拐棍都拿不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再也没了半点“老祖宗”的威风。
全场死寂!
所有邻居都被张和平这连珠炮般的质问和最后那石破天惊的“养老送终”论惊呆了!看向易中海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鄙夷和一丝后怕!
原来“德高望重”的一大爷,肚子里藏着如此龌龊的算计!原来对聋老太太的“孝敬”,是为了巩固他自己的权威!原来打压张和平,是为了将来有人给他养老!
张吉海听着侄子的控诉,尤其是最后那“养老送终”的诛心之论,再看看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易中海,一股滔天怒火直冲脑门!原来自己侄子在这院里受了这么多委屈!原来这姓易的老狗,竟然存着如此恶毒的心思!
“易中海!”张吉海一声怒喝,如同虎啸山林,震得房檐上的积雪都簌簌落下!他一步上前,魁梧的身躯带着凛然的煞气,指着地上的易中海。
“好你个易中海!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搞封建大家长!冒充组织身份!现在还敢算计到我侄子头上?!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他大手一挥,对着巷子口喊道,“和平,去派出所叫人!把这老家伙给我……”
“等等!张所!张所息怒!息怒啊!”
一个焦急的女声及时响起。只见街道办负责这一片区的社区委员海大妈,气喘吁吁地从中院跑了过来。她显然是得到了消息,紧赶慢赶总算到了。
海大妈冲到张吉海面前,满脸堆笑,“张所!消消气!消消气!都是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误会!肯定是误会!”
她一边说,一边拼命给张吉海使眼色,又看了一眼周围噤若寒蝉的邻居们,意思很明白,真把易中海抓了,事情闹大,对张和平在院里的处境也不好,容易被人孤立。
张吉海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怒火熊熊。他看了看脸色依旧冷峻、但眼神示意他冷静的侄子张和平,又看了看瘫在地上如同烂泥的易中海和吓傻的聋老太太,再扫视了一圈惊魂未定的邻居。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当场抓人的冲动。
“海大姐!”张吉海的声音依旧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看在你的面子上,也看在都是邻居的份上,我可以不抓他!”
海大妈和邻居们顿时松了口气。
“但是!”张吉海话锋一转,如同冰刀,“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严肃处理!否则,国法何在?公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