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笼罩着天水城内的柳氏断刀坊。坊市白日里的喧嚣早已散尽,只剩下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更添了几分诡异。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坊墙,落地时悄无声息,正是前来寻《杀戮魔决》金丹期功法的任我行。他身着玄色劲装,身形挺拔如松,周身气息收敛得无影无踪,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早在三日前,他便已暗中探查过柳氏断刀坊的布局,坊内布下的简易结界在他眼中形同虚设,此刻他直奔西北角那处早已标记好的结界薄弱点,指尖凝起一丝微不可察的血芒,轻轻一点,结界便如水波般泛起涟漪,随即裂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侧身钻入结界,任我行的脚步轻盈得如同踏在云端,脚下运起缩地成寸的法门,避开了巡逻弟子的视线。这些柳家弟子虽也算勤谨,每隔半个时辰便会巡查一次,但他们的修为最高不过炼气后期,如何能察觉得到一位曾经金丹期的修士踪迹?任我行如同幽灵般穿梭在坊内的回廊庭院,目光扫过一排排房屋,最终锁定了东侧那片灯火未熄的院落——那里正是柳家人的居所。
他没有贸然闯入主屋,而是选了一间偏房。房门并未上锁,任我行屈指一弹,一道无形气劲便将门锁悄无声息地化开。屋内,一名柳家子弟正盘膝打坐,似乎在稳固炼气中期的修为,丝毫没有察觉死神已然降临。任我行如影随形般欺近,右手闪电般探出,五指扣住对方的脖颈,指尖血芒一闪,一股无形的禁制便封锁了对方的丹田与声带。
“柳惊风在哪?”任我行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传入对方耳中。那柳家子弟吓得浑身瘫软,眼中满是惊恐,却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哆哆嗦嗦地抬手指向院落最深处的一间阁楼。
得到答案,任我行眼中没有丝毫犹豫,指尖微微用力,“咔嚓”一声脆响,对方的脖颈便被拧断。紧接着,他掌心泛起浓郁的血雾,将那具尸体包裹其中。不过片刻功夫,血雾散去,原地只剩下一具干瘪如柴的尸骸,体内精血已然被任我行尽数吞噬。他舔了舔唇角,眼中闪过一丝满足的猩红,身形一动,便朝着那间阁楼掠去。
阁楼内灯火通明,柳惊风正坐在桌前,手中把玩着一块血黑色的玉,眉头微蹙,似在思索着什么。他虽只是筑基初期的修为,但凭借着杀戮魔功的诡异,平日里在天水城也算得上一号人物,警惕性远超常人。任我行尚未靠近房门,他便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沉声道:“谁在外面?”
行踪暴露,任我行也不再隐藏,冷哼一声,体内魔气运转,右掌轰然拍出。“轰隆”一声巨响,坚固的木门瞬间被震得粉碎,木屑纷飞中,他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屋内。不等柳惊风反应过来,任我行指尖凝聚出一道拇指粗细的血柱,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刺柳惊风的胸口。同时,周身血雾翻涌而出,化作无数细小的血丝,如蛛网般朝着对方缠绕而去。
柳惊风脸色剧变,他能感受到那道血柱中蕴含的恐怖威力,远超他的承受范围。他本能地想要运转灵力躲闪,却发现周身的血丝已然缠上了四肢,如同铁索般将他的动作束缚。电光火石之间,血柱已然洞穿了他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衣襟。剧痛传来,柳惊风张了张嘴想要呼救,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任我行缓步走上前,左手一挥,一道淡红色的结界笼罩了整个阁楼,隔绝了内外的气息与声响。做完这一切,他才散去了柳惊风喉咙处的禁制,冷声道:“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话音刚落,他操控着体内的血雾顺着血柱的伤口涌入柳惊风的体内。刹那间,柳惊风只觉得浑身经脉仿佛被数万只蚂蚁同时啃噬,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杀戮魔功,你是从哪里得到的?”任我行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如同来自九幽地狱。
柳惊风强忍剧痛,眼中满是惊骇与难以置信:“你……你怎么会知道杀戮魔功?”他猛地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骤然收缩,“难道……你也修炼了这门功法?”
任我行没有回答,只是眼神一冷,体内魔气催动,涌入柳惊风体内的血雾越发狂暴。柳惊风的痛呼之声愈发凄厉,身体蜷缩在地,不断抽搐,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我问,你答。再敢多言,我让你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任我行的声音如同冰锥,刺得柳惊风心神剧震。
柳惊风再也承受不住,连忙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是一年前……带着人去黑风山找药草时……发现的……”
他喘息着,艰难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那天我们深入黑风山腹地,无意间发现了一处隐蔽的洞府。洞府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具早已腐朽的骷髅,骷髅旁边放着一个黑色的储物袋。我打开储物袋,里面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两块血黑色的玉,摸起来温热异常,隐隐透着一股奇异的能量。”
“我当时觉得这玉不简单,便让一名手下先带一块回去给我父亲柳苍玄研究,我则继续留在山中寻找所需的紫心草。可谁知,在返程的路上,我的手下遭遇了一伙凶悍的山贼,那名手下为了保护玉,拼死抵抗,最后还是被杀了,那块玉也不知所踪。”
说到这里,柳惊风的脸上露出一丝懊恼与庆幸交织的神色:“我带着剩下的一块玉回到家,和父亲一起研究了许久。我们尝试了各种方法,最后才发现,这玉里面竟然记载着一门功法,而且是一门极为霸道的魔功——杀戮魔功。”
“这门功法的功效太过逆天,修炼速度远超寻常功法,只是……只是太过伤天害理,需要不断杀戮生灵,吞噬精血才能精进。父亲一开始坚决不同意我修炼,说这功法太过邪性,迟早会遭天谴。”柳惊风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可我是伪灵根,修炼速度本就缓慢,眼看同龄人一个个超越我,我实在不甘心。我苦苦哀求了父亲三个月,他才终于松口,同意我秘密修炼。”
“这一年来,我们父子俩暗中抓捕了不少流民和散修,供我吞噬精血修炼。仅仅一年时间,我就从炼气中期突破到了筑基初期,这样的速度,若是修炼正统功法,根本想都不敢想。”柳惊风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随即又被深深的忧虑取代,“可越是修炼,我越觉得不对劲。这玉上记载的只是金丹期的功法,炼气期到筑基期的部分根本没有,导致我的根基极为不稳,体内魔气时常反噬。”
“没有炼气到筑基的功法,你如何突破的?”任我行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他修炼杀戮魔功多年,深知功法传承的重要性,缺少基础部分,根本无法顺利突破。
柳惊风惨笑道:“还能怎么办?只能摸索着来。这杀戮魔功的核心就是杀人吞噬精血,即便没有基础功法,只要领悟了这一点,再配合玉上的几句口诀,也能勉强修炼。只是这样一来,修炼过程中的痛苦常人根本无法想象,而且根基虚浮,随时都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他抬起头,看向任我行,眼中带着一丝了然:“想必,当年那伙山贼有你,随后你杀了我的手下找到了那块玉,据为己有,否则你也不可能知道杀戮魔功的存在。”
任我行不置可否,继续追问道:“剩下这块记载着金丹期功法的玉,还有后续的修炼法门吗?”
柳惊风摇了摇头:“没有,只有金丹期的部分。我和父亲也曾派人四处寻找,希望能找到其他的玉,可始终一无所获。”
“玉在哪?”任我行伸出手,语气不容置疑。
柳惊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恐惧,有不甘,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疯狂。他缓缓抬起手,从怀中掏出那块血黑色的玉,递向任我行。
任我行心中一喜,伸手便要去接。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玉的瞬间,他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他猛地抬头,看向柳惊风,只见对方脸上露出了癫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同归于尽的决绝。
“爹!为我报仇!”
柳惊风的嘶吼声震耳欲聋,话音未落,他的身体便猛地膨胀起来,周身气血疯狂涌动,化作一团浓郁的血雾。“轰隆——”一声巨响,整个阁楼瞬间被血雾吞噬,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将屋顶掀飞,碎石瓦砾四溅。
任我行脸色一变,来不及多想,体内魔气全力运转,周身凝聚出一层厚厚的血色护罩。即便如此,他还是被那股狂暴的能量狠狠震飞,后背撞在墙壁上,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他顾不上伤势,身形一闪,便从破损的阁楼中冲了出去。刚一落地,便看到柳苍玄带着数名柳家核心弟子已然站在庭院中,个个面色铁青,眼神中充满了滔天的怒火。
柳苍玄是筑基后期的修为,此刻爱子惨死,他早已失去了理智,双目赤红如血,身上爆发出恐怖的威压,如同下山的猛虎般朝着任我行扑来。“贼子!我要你偿命!”
怒吼声中,柳苍玄双手掐诀,一道蕴含着凌厉刀意的青色灵力匹练凝聚而成,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劈任我行的头颅。这一击凝聚了他毕生修为,威力无穷,即便是同阶修士,也难以正面抵挡。
任我行眼中寒光一闪,抹去嘴角的血迹,体内吞噬的精血瞬间燃烧起来,化作磅礴的魔气。他双手快速结印,无数细小的血珠从掌心涌出,在空中汇聚成一道比之前更加粗壮的血色光柱,迎着青色灵力匹练射了出去。
“嘭!”
血色光柱与青色灵力匹练在半空中轰然相撞,狂暴的能量四下扩散,周围的房屋瞬间被夷为平地。柳苍玄脸上的狰狞笑容戛然而止,他惊骇地发现,自己全力发出的一击,竟然被对方轻易击溃。那道血色光柱势如破竹般穿透了灵力匹练,继续朝着他射来,速度快得让他根本无法躲闪。
他眼睁睁地看着血色光柱从自己的头颅贯穿而过,眉心处出现一个血洞,鲜血和脑浆混合着喷涌而出。柳苍玄的身体僵在原地,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随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旁边的几名柳家弟子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停留,转身便要逃跑。任我行冷哼一声,指尖血芒连闪,几道细小的血柱射了出去,瞬间洞穿了他们的后心。他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掠到几具尸体旁,掌心血雾翻涌,将他们的精血尽数吞噬。
做完这一切,任我行收起柳苍玄等人的储物袋,不敢久留。他化作一道闪电,朝着结界薄弱处掠去,片刻便冲出了柳氏断刀坊。城内的街道中,他迅速换上一身早已准备好的粗布衣衫,脸上易容成一名普通的散修模样,随后收敛气息。
回到城中事先租下的客栈房间,任我行盘膝而坐,开始炼化体内吞噬的精血。柳苍玄是筑基后期修为,柳惊风是筑基初期,其余几名弟子也都是炼气后期,他们的精血蕴含着磅礴的能量。血雾在他体内流转,不断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和丹田,周身的气息也在缓缓提升。
直到第二日清晨,任我行才缓缓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遗憾。“还是差了点。”他喃喃自语,体内的气息虽然比之前强盛了不少,但距离恢复到金丹期,依旧有着不小的差距。
他随手拿出柳苍玄等人的储物袋,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倒出。灵石足足有5万多块,还有几件不错的法器,其中柳苍玄的那把极品法器断水刀,品质相当不俗。除此之外,便是一些疗伤、淬体的丹药,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杂物。任我行将这些东西分门别类地收好,随后从怀中掏出那块刚刚得到的血黑色玉。
他指尖凝聚一丝神识,探入玉之中。片刻后,任我行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玉中记载的果然是杀戮魔功的金丹期功法,口诀、心法、一应俱全,极为完整。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依旧没有元婴期的后续法门。
“罢了,能得到金丹期的完整功法,已经算是不小的收获了。”任我行轻叹一声,不再纠结,开始仔细研读玉中的功法,将每一个口诀、每一个运功路线都牢记于心。他沉浸在功法的世界中,不知不觉便到了第二天清晨。
收拾好东西,任我行走出客栈,混入街上的人流之中,准备离开天水城,返回自己的洞府潜心修炼。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但不少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惶恐与不安,低声议论着什么。
“哎,你听说了吗?柳氏断刀坊出事了!”
“怎么没听说!柳家主柳苍玄、少家主柳惊风,还有好几名核心弟子,全都死了!死状惨不忍睹,浑身精血都被吸干了,变成了干尸!”
“我的天!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对柳家下手?”
“谁知道呢!最近天水城周围太不太平了。前些日子,王家村和赵家村,全村上下几百口人,一夜之间全被灭了,死状和柳家人一模一样!”
“还有更吓人的!青云宗听说了这件事,派了五名筑基后期的修士来追查凶手,结果呢?一个都没回来,估计也惨遭毒手了!”
“我的妈呀!这凶手也太恐怖了吧?连青云宗的人都敢杀,咱们这些散修可得小心点,别一不小心就成了别人的练功材料!”
“怕什么?咱们修为低微,身上又没什么宝贝,凶手哪里看得上咱们?”
话可不能这么说!那凶手既然需要吞噬精血修炼,自然是多多益善,万一他找不到高修为的目标,转头盯上咱们了呢?”
任我行听着众人的议论,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这些人哪里知道,他们口中的凶手,此刻就在他们身边。他没有停留,加快脚步,朝着天水城南门走去。
出了城门,任我行不再掩饰身形,体内灵力运转,化作一道流光,朝着一处山峰方向飞去。数个时辰后,他便回到了自己隐藏的洞府。
洞府深处,灵气浓郁,任我行盘膝坐在蒲团上,将两块血黑色的玉放在身前。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开始按照杀戮魔功金丹期的功法运转体内魔气。血雾在他周身缭绕,洞府内的灵气被疯狂吸入体内,与精血之力融合在一起,不断冲击着境界的壁垒。
他知道,想要恢复到金丹期,仅仅依靠这两块玉上的功法还远远不够。还需要杀更多的人,吞噬更多的精血,但他并不着急,杀戮之路本就需要步步为营,只要不断吞噬精血,积累足够的力量,他迟早能恢复金丹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