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东星上位不到半年,之前默默无闻,得势后立刻出手,从洪兴手里抢下铜锣湾旺盛街,开了家万国 ** 。
后来又在海事局注册了万国海运。”
“万国?”贺峰嗤笑一声,“一个小混混敢用这么大的名字,不怕撑不住?”
“我倒欣赏他的魄力,出来混的,胆子不大怎么带小弟?”贺哲男看法不同。
他又补充道:“** 和海运都是小生意,和天堃比不值一提。但奇怪的是,这个猛犸居然认识丁伯父。”
“哪个丁伯父?恒金珠宝的丁本?”
看到儿子点头,贺峰露出惊讶神色。
贺哲男接着说道:“爸,咱们之前从丁伯父那儿买的那批顶级黑雪茄,听说是那个姓楚的家伙卖给丁伯父的。这小个子背地里做的买卖可不干净。我猜他的海运公司就是个空壳子,真正搞的是这个......”
他说着用两根手指做了个走路的手势。
意思再明显不过。
贺峰眯起眼睛思索着。既然这人和丁本有往来,不如通过丁本这条线......
第
中环恒金大厦内。
年近六十的丁本正戴着老花镜审阅珠宝公司的账目,桌上的红色电话突然响起。
“喂,我是丁本。”
“丁总别来无恙啊?”
听到这爽朗的笑声,丁本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原来是贺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哈哈哈,港岛要论赚钱本事,谁敢跟丁老板比啊?”
贺峰大笑着说道。
丁本取下鼻梁上的老花镜搁在桌上,向后仰进办公椅里笑道:“听说贺总最近忙着在旺角抢地皮?那可是现在港岛最抢手的热土,看来贺总是势在必得啊。”
贺峰眼中闪过一丝微妙,唇角微扬:“怎么,丁总也对旺角有兴趣?”
“嗨!”丁本一摆手打趣道,“我是有心无力,口袋空空只能干瞪眼。不如贺总发发善心,借我点儿本钱?”
“少来这套!”贺峰笑骂,“你丁大老板喊穷?全港岛谁不知道珠宝大王的名号,越老越会装模作样。”
丁本哈哈大笑:“我是不要脸,可比不上某些人,年纪一大把还聘个年轻漂亮的 ** 。外头可都说,天堃的董事长是‘公务秘书干,私务……’嗯?”他故意拖长声调挤了挤眼睛。
“再乱说当心我秘书找你算账。”贺峰佯怒道。
二人多年老友,生意上又无竞争,私下说话向来百无禁忌。互相调侃几句后,丁本敛了笑问道:“大白天专程来电,总不会是找我闲扯吧?有事直说。”
贺峰语气正经起来:“听说你和东星那个叫楚风的有交情?”
“猛犸楚风?”丁本眉梢一抬,“怎么突然打听他?那小子惹到你了?”
“那倒没有。”
“那是为什么?”丁本疑惑。
贺峰解释道:“我在旺角看中的地块,标书都做好了,结果竞拍时才发现地早被人拿了。”
丁本顿时了然。
他顿时眉开眼笑:妙啊!竟敢从贺大老板嘴里抢食?有胆色,这小子倒是让我想起年轻时的自己!我这就给猛犸去电,非得夸夸这个后生不可!
贺锋眼角跳了跳:丁兄,说正事呢。这可不是玩笑话。
得得得,丁本强忍笑意摆摆手,要我如何配合?
贺锋懒得计较老友话里的调侃,正色道:既然你与那人相熟,不如替我牵个线?放心,我按市场价收购,绝不仗势欺人。
何不自个儿联系?
这不是想借你丁总的面子讨个折扣么?咱们这么多年交情,这点小忙总不会推辞吧?贺锋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油尖旺的地皮向来卖家说了算。若不找门路直接上门求购,碰上厚道的翻倍要价,狠心的敢喊三四倍。
见贺锋如此直白,丁本又是一阵朗笑。笑罢痛快应承,答应尽快联络楚 ** 排会面。
改日务必赏光,前些日子得了瓶陈酿......贺锋话音未落就被打断。
贺老板这谢意未免太没诚意,丁本佯怒道,不该是你提着好酒登门道谢?倒要我巴巴赶去蹭饭?
是是是,改日必当携酒拜访!贺锋连忙改口。有时真想和这老狐狸绝交。
通话结束,恒金大厦里的丁本摩挲着手机,眼前仿佛浮现贺锋吃瘪的神情,不由笑骂:这老狐狸精!
夜色笼罩的舞厅空荡寂静。
办公室里却依旧亮着灯。
新来的秘书秋堤正在伏案工作,黑色镜框后的双眸专注地盯着文件。她抬手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楚风端着茶杯,目光掠过杯沿落在对面。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出曼妙曲线,交叠的双腿在黑丝衬托下更显修长。
帮我去拿份报纸。他突然开口。
秋堤抬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困惑。但她很快起身,高跟鞋在地毯上踏出轻微的声响。
马上就来。
她的声音像掺了蜜的清茶,带着职业化的温顺。
沙发上的楚风没有伸手,只是将手搁在膝头。
他示意秋堤把报纸递过来。
秋堤习以为常地俯身,准备将报纸放在他掌心。
就在这时,她突然察觉那人的视线落点有些异样。
秋堤惊叫出声,脸颊霎时飞红。
她慌忙抬手掩住前襟,羞恼地瞪了楚风一眼,转身快步回到座位。
被撞破偷看的楚风嘴角含笑,神色自若,丝毫不见窘迫,反倒让秋堤无言以对。
别误会,我只是想问问你这件白色线衫在哪儿买的?很衬你。楚风展开膝上的报纸,笑问,款式和颜色都很合适,我也想给女友买件同款。
秋堤低头打量自己的衣着。
她今天穿了件休闲风格的办公套装,V领外套下的白色线衫清晰可见。
这线衫做工精巧,确实是她的心头好。
但她不知道,楚风说的,根本不是指衣服的款式。
乳白纽扣在她丰盈身段的撑持下绷得紧紧的,每颗纽扣间都微微绽开缝隙。
若隐若现的光景格外引人注目。
正当秋堤要说明购买地点时,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您好,黑夜舞厅。
声音真甜,猛犸这小子也学贺峰招美女接线员?电话那头的丁本调笑道,我是丁本,找楚风。
秋堤将电话递给楚风,说道:楚先生,有位丁本先生找您。
楚风搁下报纸,接过听筒笑道:丁先生,别来无恙?
好家伙,你小子什么时候找了个嗓音这么甜的 ** 书?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
楚风打趣道:丁先生要是喜欢,我也给您介绍几位?
免了免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寒暄过后,丁本切入正题:周末有空吗?陪我去海上甩两竿?
楚风瞥了眼挂历:明天十点码头见。
挂断后,他将听筒放回秋堤手中,目光不经意扫过她的衣领:这天儿越来越热了,穿这么厚不闷得慌?
秋堤先是一怔,随即耳根通红:您——
见她要恼,楚风连忙摆手:说笑而已,你先忙。说罢便起身溜出了办公室。
次日上午,阳光正好。
楚风走进办公室,略显失望地注意到秋堤换了一身新装,好在修长的双腿依然令人赏心悦目。
九点三十分整,楚风召来飞机,二人驱车直奔铜锣湾游艇码头。与上回不同,这次丁本很给面子地将游艇直接停泊在码头,省去了乘小艇出海的麻烦。
飞机驾驶虎头奔驰至码头前沿,等候多时的高秘书快步上前,恭敬地为楚风拉开车门。
楚先生大驾光临,丁总已在游艇恭候多时。
有劳了。楚风与高秘书握手致意,转身叮嘱飞机在码头待命,随即登上豪华游艇。
阳光甲板的陈设与上次来访时如出一辙。丁本正对着碧波垂钓,见楚风登船,立即拍了拍身旁的马扎笑道:猛犸来得正好,快请坐。
楚风毫不拘束地落座,随手抄起钓竿挂饵,打趣道:丁先生,恕我直言,这港口水域怕是没有多少鱼儿。莫非您这是在效仿姜太公?
垂钓之乐,重在怡情养性。鱼儿上不上钩,又有何妨?
[第
对于商界巨擘们而言,垂钓这项看似单调的活动似乎别具魅力。将挂着诱饵的钓钩投入水中,与鱼儿展开耐心的博弈,这种静谧的较量在他们眼中竟蕴藏着无穷乐趣。
许多人即使不懂钓鱼也会买根鱼竿,找个水边静 ** 着。
一坐就是大半天。
美其名曰修养心性。
楚风并不否认有人真心以此修身养性,但更多人只是盲目跟风。
丁本却截然不同。
他说钓鱼是为乐趣,就真乐在其中。
楚风发现游艇顶部他们垂钓时,甲板上有人正往海里倒活鱼。
那些鱼恰好落在丁本的钓点附近。
可惜丁本上了年纪,手抖得厉害,即便员工不断补鱼,他还是一条都没钓到。
但他丝毫不急,依旧笑呵呵和楚风闲聊。
正如他所说,钓鱼只为开心,上不上钩无所谓。
不久,一艘豪华游艇缓缓驶近。
丁本拍拍楚风,指向那艘船:“看,猛犸,今天给你引荐个大人物。”
楚风望向游艇,眼中闪过异色。
看来这才是今天约他的真正目的。
停泊花了十多分钟。
随后一名年轻人在高秘书陪同下登上丁本的游艇。
“丁伯父!”
年轻人刚上顶层便远远招呼。
“阿男来啦,你父亲呢?”丁本笑着对楚风道,“猛犸,这位是港岛天堃集团少东家贺哲男。”
“阿男,这就是你父亲想见的东星猛犸,楚风先生。”
“你们年轻人多聊聊。”
楚风收起鱼竿,起身看向贺哲男,伸手说道:“贺少,幸会。”
贺哲男纹丝不动。
他冷冷瞥了楚风一眼,眼底带着几分不屑。
“家父要见你,与我无关。”
说罢转向丁本:“丁伯父,家父在海上餐厅备了宴席,特意让我来接您。时候不早了,现在出发正好赶上用餐。”
“太客气了,那就出发吧。”
丁本起身接过外套,拍了拍楚风打圆场:“猛犸,阿男从小就是这脾气,以前连我的账都不买,别放在心上。走吧,我们登船。”
楚风收回悬空的手浅笑:“丁先生想多了。贺少金枝玉叶,看不上我这种江湖草莽很正常。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再说贺少讲得对,我是应令尊之约,冲着您的面子才来赴宴,本就不是为他而来。”
“说得好!”
丁本对楚风越发欣赏,拉着他走在最前。直到登上贺哲男的游艇出海,都再未与贺哲男交谈。
这细微的举动,被楚风默默记在心里。
有些人的成功,自有其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