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b看着几人焦急的神情,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找蒋先生。阿楠是我最器重的小弟,我当然不想他出事。但这事在东星和洪兴之间根本不算什么大事,怎么好意思去麻烦蒋先生?再说了,要是啥事都靠蒋先生解决,还要我们这些手下干什么?”
大天二急了:“那楠哥和山鸡怎么办?”
“我这不在想办法吗?”大佬b烦躁地来回踱步,突然停下,“包皮,你马上让人去查猛犸的联系方式,越快越好,我亲自跟他谈。”
包皮看了看巢皮和大天二,点头跑出去办事。大佬b让剩下两人坐下:“别急,猛犸应该不会要阿楠和山鸡的命。真要闹出人命,对谁都没好处!”他随口安抚两句,便不再说话。眼下最麻烦的不是联系楚风,而是如何妥善解决这事。
没过多久,包皮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里拿着楚风的电话号码。巢皮和大天二立刻凑上前,三人眼巴巴盯着大佬b。
大佬b无奈,其实他还没想好谈判条件,但面对小弟们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拨通电话。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喂?东星猛犸,哪位?”
“猛犸,是我,大b。”
黑夜舞厅办公室里,楚风听着电话里的声音,眉毛微微一动。
“哟,b哥,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楚风笑着问道。
“猛犸,别装糊涂,咱们聊聊。”
第
铜锣湾,旺盛街。
夕阳西下,街边的大排档像往常一样准时摆开摊子。
整条街上,各式摊档早早亮起灯火。
狗肉摊、叉烧铺、粤式火锅店混杂在一起。
不远处,酒吧和KtV的霓虹灯也陆续亮起。
街道上人潮涌动,烤肉香和香水味混在空气中。
叫卖声、笑骂声、隐约的音乐声交织成片。
昨晚这里还横着十几具 ** ,血染街道。
今天就已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就是九十年代的 ** 。
“老板,杀条肥狗,骨头烤了,肉煮火锅,快点上!”
“好嘞,几位先坐!”
大佬b带着手下走进狗肉摊,小弟们忙着点菜拿饮料。
呲——
“b哥,你的!”
巢皮拧开可乐瓶盖,插上吸管,把饮料递到大佬b面前。
其余几人各自开了汽水,陆续围坐在大佬b身旁。包皮扫视着大排档里熙攘的食客,低声问:b哥,你说猛犸那个衰仔会露面吗?
来不来另说,我就怕那扑街给b哥下套。大天二啜着可乐,眼神戒备地观察四周,别忘了这是东星罩的场子,要是猛犸玩阴的,我们怕是走不出这条街。
放宽心啦,有b哥坐镇,借他十个胆都不敢造次。巢皮叼着吸管说道。
这时老板端着炭火铜锅过来,翻滚的狗肉汤底冒着热气,旁边铁盘里码着滋滋作响的烤骨。见大佬b先动了筷子,众人立刻甩开腮帮大快朵颐。
在这条道上混的,能吃上口热乎饭都是奢侈。平常不是饿肚子就是在夜场挥霍,多少古惑仔就算活到白头,晚年也凄凉得像条流浪狗。
九十年代的港岛像座魔幻都市,法律在这里只是个摆设。罪恶在霓虹灯下野蛮生长,刀光血影与市井烟火神奇地交融。前一晚还打生 ** 的仇家,隔天就能坐在同一口火锅前推杯换盏。
白天的西装革履和夜晚的 ** 铁棍,把这个城市撕裂成两个平行世界。
b哥,猛犸带人过来了。
众人吃得正欢,巢皮忽然瞥见远处走来西装笔挺的楚风,身后跟着几个同样装扮的小弟。
大佬b听闻动静,转头望去。
他从容不迫地将筷子上夹着的狗肉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后咽下,这才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抬眼望向已至跟前的楚风一行人。
哟,没想到铜锣湾扛把子也会来这种地方吃饭,楚风夸张地摇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狗肉这东西怎么说来着?他故作思索状,扭头看向托尼。
托尼立即接话:上不得台面。
对对对,就是这话!楚风大笑。
大天二猛地摔下筷子,霍然起身:猛犸,你什么意思?!
别激动,楚风挂着玩味的笑容走上前,随手拨开大天二,一屁股坐在他的位置上,我就是说狗肉而已。他扫了眼几乎见底的火锅,鼻翼轻动:吃得可真干净啊,大b哥,这玩意儿真有那么香?
大佬b将揉皱的纸团丢在桌上:我和你不一样。
你运气好,东星的大咪和皇帝突然就没了,让你白捡个大哥当。我是从底层一步步打拼上来的,十几年来就爱这口。他指了指楚风的西装,又扯了扯自己的t恤,瞧,我连领带都不会打,更穿不惯你们那身行头。
没办法,道不同啊。
楚风笑意更浓:既然不是一路人,今天找我谈什么?
“猛犸,咱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几天的事谁对谁错就不计较了,你把阿楠和山鸡放回来,退出旺盛街,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大佬b开门见山。
“一笔勾销?”
楚风冷笑,“你这是在吓唬我?”
“谈不上吓唬。”
大佬b神色凝重,“这事我还没向蒋先生汇报。希望就此打住,别把事情闹大。要是惊动蒋先生和骆先生,引发洪兴和东星大战,猛犸,你担得起吗?”
“大b,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楚风收起笑容,眼神凌厉,“洪兴和东星开战又如何?我们东星从没怕过。”
见他如此顽固,大佬b也失去耐性。
他阴沉着脸警告:“年轻人,混江湖别太狂,过刚易折!”
“不狂怎么立足?”楚风反唇相讥。
他起身掸了掸衣服,“既然没诚意,就不必浪费口舌了。想找蒋先生随你便,想动手我随时奉陪,告辞!”
楚风头也不回走出大排档,留下脸色铁青的大佬b。
无人注意的桌下,他的拳头攥得发白。
沉默良久,大佬b对大天二吩咐:“备车,我要见蒋先生!”
第
宝石山半山别墅区,洪兴掌舵人蒋天生的宅邸坐落于此。
近年来,这位社团大佬已极少过问帮会具体事务,日常运作全权交由各堂口负责人打理。他一心想要带领家族脱离江湖是非,甩掉那半只脚踩在阴间的危险营生。但洪兴基业庞大,若要彻底洗白上岸,非朝夕之功。
卸下重担后,蒋天生逐渐适应了闲适的作息。此刻他刚结束晚餐,正穿着运动服沿泳池慢跑。尽管步调舒缓,岁月不饶人,不多时便汗透衣衫。
身着居家服的方婷捧着毛巾与保温杯迎上前:生哥,歇会儿喝口水。
接过水杯啜饮时,妻子温柔地为他拭去颈间汗珠。正当他准备继续锻炼,保镖前来通报:蒋先生,b哥说有急事拜访。
蒋天生挑眉望向妻子,带他来泳池这边。
很快大佬b随保镖来到后院。见到靠在躺椅上的蒋天生,他欠身致意:打扰您休息了。
蒋天生示意佣人添茶,笑问:深夜过来,有要紧事?
大佬b指节发白地攥着扶手,终于艰涩开口:蒋先生,前几天东星猛犸带人砸了我们在旺盛街的场子......整条街都被他们占了。
“场子被人踩了?”
蒋天生神色平静,并未露出太多意外。
“没错,东星不仅占了我们的地盘,还打伤陈浩楠和山鸡,把他们抓走了。”
大佬b紧握拳头,愤恨道:“蒋先生,这次是我办事不力,没能守住洪兴的地盘,让社团蒙羞。”
“但浩楠和山鸡现在落在猛犸手里,多耽搁一天就多一分危险。这两个后生仔为洪兴立过不少功劳,求蒋先生出面跟东星骆驼谈谈,好歹把人要回来!”
蒋天生听完,沉默片刻,抬手揉了揉鼻尖。
晨跑后坐下,虽然天气不冷,鼻腔里仍透着凉意。
沉吟良久,他开口道:“阿b,明天我去找骆先生谈。”
“浩楠和山鸡确实是好苗子,人我可以想办法要回来。但旺盛街的地盘,丢了就丢了。”
“江湖规矩,想要地盘就得靠本事打下来。让我开口讨要,这张老脸还拉不下来。”
“希望你明白。”
话说到这份上,大佬b只能压下不甘,闷声应道:“多谢蒋先生!”
次日中午。
旺角满福酒楼包厢里,蒋天生起身迎向推门而入的骆驼。
“骆先生,快请坐!”
“阿生,这么破费请客,是不是又淘到好酒了?”骆驼笑着入座。
“比上次那瓶路易十三更好。”蒋天生轻轻拍了拍桌上的檀木酒盒。
蒋天生牵着骆驼的手,热情地请他坐在主位,随后从桌下取出一瓶深色洋酒,笑容满面地说道:骆先生,这可是轩尼诗xo,您尝尝?
骆驼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么贵重的酒给我这粗人喝,太浪费了。
骆先生能赏脸过来,已经是给我天大的面子。蒋天生殷勤地倒着酒,别说一瓶轩尼诗,就是十瓶也配不上您的身份。
他一边说着,一边为骆驼斟满酒杯,两人很快就连干了三杯。蒋天生的恭维让骆驼红光满面,不知不觉已有些飘飘然。
酒足饭饱之际,骆驼终于开口问道:阿生,今天找我来,不光是为了喝酒吧?咱们兄弟之间,有话不妨直说。
到底是一方龙头,骆驼虽然享受着蒋天生的奉承,但也没天真到以为对方只是单纯请客。见骆驼问起,蒋天生也不再拐弯抹角,如实讲述了楚风和大佬b的恩怨。
他语气诚恳地说:我和骆先生一向交好。下面的年轻人打打闹闹很正常,这次我们洪兴心服口服。东星拿下的地盘,我们不会讨要。只希望骆先生能让猛犸高抬贵手,放了浩楠和山鸡。若是能成,我定亲自带他们来向您赔罪。
话已至此,骆驼自然无法拒绝。
骆驼对这个手下的脾性早已了然,并不觉得意外。
他缓缓吐出一缕雪茄的烟雾,慢条斯理地继续道:昨晚洪兴的蒋先生请我吃饭,特意送了瓶好酒,就是想让我出面调解这件事。
旺盛街的地盘,你觉得是该继续留给猛犸,还是该收回来重新分配?
沙蜢抬眼看向骆驼,回应道:猛犸应该不会轻易放弃到嘴的肥肉。
骆驼陷入沉默。
尽管他总自称乡下人,满口江湖义气,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真是个目光短浅的老实人。
方才那句话,不过是个不动声色的试探。
显然,从沙蜢的回答来看,东星内部其他人也不愿看到猛犸无止境地扩张。
准确地说,是不愿看到猛犸独享扩张的利益。
沙蜢只说猛犸不会松口,却没反对收回地盘重新分配。
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很快,保镖队长大壮进来通报,说楚风已经到了别墅外。
骆驼直接吩咐带人进来。
猛犸,骆先生让你进去。
别墅门口,大壮冲楚风扬了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