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好消息。”阿渣关上门,“**那边有人想合作,是个三只手,手里有批货要出。”
“三只手?”楚风弹了弹烟灰,“一个小偷能有多少东西?”
阿渣摇头:“这人可不一般,江湖人称贼王,专挑权贵下手,从没栽过。”
“哦?”楚风挑眉,“他碰过东星的东西吗?”
“那倒没有,”阿渣笑了笑,“这人聪明,从不招惹道上的大佬。”
“还算懂规矩。”楚风吸了口烟,“叫什么名字?”
“叶继欢。”
“叶继欢……”楚风低声重复了一遍,没什么印象。
“他手上是什么货?”
“听说是些名媛的金银首饰,数量不少。”阿渣笑道,“他说最爱找富豪金屋藏娇的地方,随便一盒首饰就够吃一两年。”
楚风轻笑一声。
哈哈,果然配得上贼王的名号,风格独特。
楚风下令道:去告诉他,我同意合作。时间地点由他定,省得他疑心我们设局。
阿渣应声:明白。老大,那我先告辞了。
去吧。记得找时间带弟兄们回家吃饭,你们三兄弟好久没聚了。
一定!
......
铜锣湾一处无名码头。
山鸡、巢皮、包皮和大天二沉默地站在岸边石阶处。
包皮和巢皮不时眺望海面。山鸡坐在石墩上,攥着一张《娱乐日报》。
头版赫然刊登着蒋天生在荷兰遇刺的新闻,配有三张彩色现场照片。洪兴龙头何兰遇害的标题下,还缀着一行小字:涉嫌内斗,陈姓头目失踪。
墨镜后的山鸡越看越恼,猛地合上报纸。
一艘挂满轮胎的破旧渔船缓缓驶来。包皮立即挥手:楠哥到了!
山鸡腾地起身。船舱口,陈浩楠正警惕地探头张望。
渔船靠岸后,陈浩楠终于松了口气。他穿着黑色棒球夹克,脸色苍白地从船上走下来,看起来疲惫不堪。
楠哥!
楠哥,你没事吧?
四人快步上前,声音里带着关切。
海风掀起他凌乱的长发,不时遮住视线。他缓步走上台阶,勉强挤出微笑:大家都来了。
几人汇合后立即向停车处走去。
陈浩楠看向山鸡:替我谢谢你表哥。
山鸡摆摆手:客气啥。
要是去湾湾,我表哥能照顾你。不过我知道你肯定要回港岛。山鸡说道。
大天二告诉他:现在到处在传你和荷兰佬联手做掉了蒋先生。
包皮补充:还说有证据。
现在黑白两道都在找你,楠哥,最好先避避风头。
山鸡突然站住,认真地说:不管怎样,我们兄弟都撑你。说完用报纸轻轻捅了下陈浩楠的肚子。
陈浩楠苦笑着摇头,似乎还没从长途航行中缓过来,呼吸不稳地说:没用的,逃到国外也一样。
山鸡和大天二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
同一时刻,元朗的三悦饭店内。
骆驼把乌鸦和笑面虎叫来吃饭。
大哥,怎么突然约在这边?
对啊,离洪兴地盘就两条街,你一个人多危险。
两人边说边笑着拉开椅子,一左一右坐在骆驼身边。
笑面虎指间夹着刚点的烟,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
乌鸦那张瘦削的脸上胡须凌乱,时不时露出一股桀骜不驯的神情。
然而这一次,面对两人的问候,骆驼却迟迟没有回应。
他埋着头狼吞虎咽地扒着饭,似乎完全没听见他们的招呼。
这反常的沉默让两人心底陡然一沉。
笑面虎和乌鸦同时抬头,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在乌鸦张了张嘴准备再出声时,骆驼突然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
啪!
“你们可真威风啊!”
骆驼嘴角还挂着油光,双手叉腰,脸色阴沉地盯着两人:“真有本事,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见他怒容满面、语气森然,乌鸦和笑面虎立刻明白——东窗事发了。
乌鸦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脸上刚堆起的谄笑瞬间凝固,只能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目光游离不定。
一向八面玲珑的笑面虎吴志伟也收敛了笑容,面对骆驼的逼视,默默吸了口烟,一言不发。
“擅作主张!”
骆驼指着两人厉声呵斥:“厉害啊!连洪兴的龙头都敢动,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大?”
“乌鸦,你是不是以为天衣无缝?以为在国外,在何兰,就能为所欲为?”
“你们把洪兴当什么了?真觉得自己能一手遮天?”
“要不是我及时派人帮你们收拾烂摊子,你们早就上了洪兴的 ** 名单!自作聪明!”
“你们对付蒋天生的女人,逼她说出行踪,再下 ** ——连女人都不放过,还有没有道义?”
“现在倒好,我得替你们兜着!事情要是传出去,不光你们丢脸,连我也得被人戳脊梁骨——包庇手下!”
一番雷霆般的训斥劈头盖脸砸下来,呛得乌鸦和笑面虎哑口无言。
得知骆驼还特意派沙蜢去清理遗漏的证据,两人顿时愣住。
一丝微弱的愧疚稍纵即逝。
他们坐立不安——一个闷头抽烟,一个抓耳挠腮,被骆驼骂得抬不起头。
“好好想想,事情败露后怎么向洪兴交代!”骆驼指着两人,满脸失望。
乌鸦按捺不住,略显不耐:“大哥放心,我们都安排好了。”
“是啊大哥。”笑面虎附和道,“方婷答应合作,这事会栽给陈浩楠。人证物证齐全,洪兴查不到我们头上。”
“人证?物证?还安排……”骆驼火气更盛,“真安排妥当,陈浩楠能跑掉?”
“跑了正好背锅。”乌鸦理直气壮,“证据在手,方婷站我们这边,他拿什么翻身?就算洪兴翻盘又如何?蒋天生已经死了!如今这世道,先下手为强。没蒋天生,洪兴能奈何东星?”
砰!骆驼拍桌怒斥:“闭嘴!就你话多!”
乌鸦脸色一沉。笑面虎赶紧赔笑:“大哥消气,事已至此不如干票大的,直接打垮洪兴。”
骆驼沉默片刻,怒气渐消,叹了口气:“好久没去弯弯看望退休的探长老友了。家强,订两张机票,下周我去一趟。”
笑面虎忙对司机使眼色。
“明白,骆先生。”家强应声答道。
骆驼看到笑面虎的小动作,脸色一沉,语气严厉地说道:“我去湾湾这段时间,你们两个自己想办法处理好这件事!”
乌鸦咧嘴一笑,连连点头:“好的大哥,你放心,来,抽根烟。”
笑面虎连忙倒了杯茶递给骆驼,笑道:“大哥,这边的事交给我们,祝你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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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铜锣湾旺盛街,万国**。
楚风的虎头奔停在**门口,阿渣早已等候多时,上前拉开车门说道:“老大,叶继欢在二楼贵宾房赌钱,已经来了半小时。”
“走,去见见他。”
楚风淡淡点头,迈步踏上红毯台阶,朝**大门走去。
他身穿范思哲定制西装,指间夹着香烟,另一手插在裤兜里,梳着一丝不苟的偏分发型。俊朗的面容带着浅笑,眉目如剑,身姿挺拔,气场强大如明星般夺目,身后簇拥着一众小弟。
踏入**,喧闹声扑面而来。
开业不足三月,万国**已成为铜锣湾最负盛名的场所。
从下午到深夜,客流不断。
尤其是傍晚至晚间,**内人声鼎沸,骰盅摇晃,喊声震天。
有人赢钱狂喜,笑容满面;
有人孤注一掷,最终血本无归,面如死灰。
在这座万国**中,人间百态皆可窥见,有人欢喜有人忧。
对于**的掌舵者楚风来说,无论客人是赢是输,他始终稳坐 ** 。
非庄家的赌桌,他要抽成;
**坐庄的赌桌,客人输了自不必说,赢了同样逃不过抽水。
上个月的**财报显示,楚风曾见过一笔惊人的数字。
七八位港岛富豪与名流包下房间,短短三小时内,输赢无从知晓,但**仅凭抽水便入账百万。
十赌九输,自古如此。
可惜,后人哀之却无改于行……
楚风目光扫过一楼大厅,赌桌前人头攒动,男性居多,间或夹杂女性身影。两侧摆放着老**等单人娱乐机器。
“猛犸哥!”
“猛犸哥好!”
“晚上好,猛犸哥。”
沿途的**侍应生纷纷向大老板问好。
这些年轻人十 ** 岁,由阿渣从港岛各校毕业生中挑选,男女皆容貌出众,统一身着白衬衫、马甲与西裤。女侍应生领口系红蝴蝶结,男侍应生则配红色领带。
起初,楚风计划为荷官、女侍应配备短裙制服,但转念一想,**鱼龙混杂,除VIp包厢外,大厅暂不宜引入过于招摇的装束,以免平添麻烦。
……
步入二楼包厢,顺着阿渣指引,楚风一眼望见端坐“皇帝”位的叶继欢。
这是一桌赌大小的**局,“皇帝”即庄家之位。
通常来说,在这种猜大小的 ** 中,庄家的位置是单数位,而正对庄家的则是双数位。
荷官站在桌边负责摇动骰盅。
其余赌客都聚集在荷官对面下注。
至于双数位的座位,一般是 ** 的专属位置。
因此,楚风进门后,直接走到叶继欢对面坐了下来。
周围的赌客刚要出声斥责,却瞥见阿渣跟在楚风身旁,立刻意识到这是 ** 的人,纷纷噤声。
察觉众人有些紧张,楚风微微一笑:“各位继续,不必在意,我就是随便玩玩。”
说着,他伸手在面前的双数区域点了点。
阿渣随即从身后小弟的托盘里取出两千筹码,替他押上。
此时,对面的叶继欢已经猜到了楚风的身份。
他穿着棕色马褂,一只脚踩在椅子上,眯起眼睛,冷冷打量着楚风。
面对叶继欢的目光,楚风悠然吐出一口烟圈,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笑意从容。
叶继欢微微颔首,额前的刘海散开,露出太阳穴旁一道狰狞的疤痕。
他针锋相对地押上了单数。
同样是两千筹码。
荷官摇了三下骰盅,将其扣在桌上,宣布停止下注。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骰盅上。
唯有楚风和叶继欢仍在对视——一个笑意淡然,一个眼神凌厉。
“1、3,双数。”
扎着马尾的女荷官清脆地报出点数。
楚风轻笑:“抱歉,手气不错,一来就赢。”
叶继欢脸色微沉,但这点输赢对他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