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又动了。
这次不是一寸，是三块接连翻转，像是被什么踩过。林战右臂还在发麻，但左手已经握紧剑柄。他没回头，声音压得很低：“还能撑住？”
慕婉卿掌心离他背脊只差半寸，灵力未断。她没说话，只是指尖微动，一道仙纹在地面裂开缝隙，迅速延伸成环形阵基。白光一闪即隐，三重结界悄然成型。
风还是停的。
可空气变了。不再是魔气那种灼烫腥臭，而是一种冷，从地底往上爬的寒意。林战眉心一跳，残月印记轻轻颤了一下。鸿蒙道印自动运转，体内最后一丝乱窜的魔血被压进经脉深处。
他知道，来了。
灰雾分开，五个人影从不同方向走出。脚步很轻，落地无声，但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下陷。他们穿的都是灰袍，样式古怪，不像任何宗门制式。兜帽遮脸，只有眼睛露在外面——幽绿色的光，像夜里盯人的野兽。
为首那人站在正前方十步远，比其他人高出一头。他没急着开口，只是抬起手，掌心朝上。一团黑气在他手上凝聚，慢慢变成一把短刃的模样，又瞬间散开。
这是示威。
林战冷笑一声，缓缓站直身体。右臂终于能抬起来，虽然肌肉还在抽搐，但他把掌心血焰收回丹田。造化仙尊佩剑横在身前，剑尖点地。
“你们想干什么？”他问。
对方没答。那首领只是歪了下头，目光落在林战眉心。片刻后，又移到他右手掌心。再开口时，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不带一点情绪：
“你身上有东西，不该属于你。”
林战没动。
慕婉卿却已转身，站到他左侧半步位置。她手中长剑出鞘三分，清光流转。她盯着对面五人，眼神锋利如刀。
“他说的话，你也信？”林战反问。
“交出来。”那人继续说，“不是杀戮之物，也不是力量。是那个‘印记’。它不该在凡躯中觉醒。”
林战心头一震。
鸿蒙道印藏于眉心，无人知晓。连他自己也是重生后才逐渐察觉。这人竟一口道破？
他不动声色，只将剑握得更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说。
“别装了。”那人语气冷了几分，“刚才你体内魔血暴动，那道印记自行护主。我们看得清楚。它是残缺的，但仍在吸收战败者的信念残息——比如风无垢燃烧本源时留下的那一缕。”
林战瞳孔微缩。
风无垢的事，发生在诛仙阵中。那时四面封锁，外人不可能窥见。除非……他们一直在暗中观察。
“你们监视我多久了？”他问。
“足够久。”那人淡淡道，“从你踏入灵界开始。你一路杀上来，每一次突破，都有信念残息逸散。那印记吞得越多，越接近完整。等它彻底苏醒，血祖意志就会彻底复苏。”
林战沉默。
他确实感觉到，随着修为提升，鸿蒙道印不断解锁新的能力。那些上古剑道真解、秘术残篇，都是自动浮现。但他一直以为是自身悟性所致。
现在听来，有人比他更早知道这一切。
“你们到底是谁？”慕婉卿开口。
那人没看她，依旧盯着林战：“我们是守门人。诸天轮回的看守者。你的存在，打破了平衡。那印记，本该沉睡到纪元终结。”
林战忽然笑了。
他笑得很轻，但带着一股狠劲。他慢慢抬起右手，掌心向上，血焰再次浮现，却被一层淡淡的银光压制着，没有外泄。
“所以你们现在要动手？”他说，“趁我刚稳住魔血，趁她为我布阵耗力？这就是你们的‘守门’之道？”
“我们只想拿回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那人说，“你不该拥有它。”
“可我已经有了。”林战声音沉下去，“而且，它认我为主。”
话音落，他左脚向前踏出半步，剑尖离地三寸。一股凌厉剑意冲天而起，撕开头顶灰雾。远处几块浮石咔咔作响，随即崩裂。
慕婉卿也动了。
她左手掐诀，三重仙纹结界瞬间收缩，化作两道光链缠绕双臂。她右剑横移，与林战的剑意交汇一点。清辉与煞气交织，形成一道螺旋剑罡护在两人身前。
五名灰袍人同时停步。
首领终于抬起头，幽绿双眼死死锁住林战眉心。
“最后问一次。”他说，“交，还是不交？”
林战嘴角扬起。
他没回答，只是举起剑，剑尖直指对方咽喉。
“老子生死看淡。”他一字一顿，“不服就干。”
慕婉卿立刻接上，剑锋一转，指向左侧两人：“今天谁敢近前三步，我就让他躺在这儿。”
灰袍首领静了几息。
然后，他缓缓抬起右手。身后四人同时抬手，掌心向下。地面裂缝中涌出黑气，凝成四把弯刀虚影，悬浮在各自面前。
对峙正式形成。
林战呼吸变深，体内鸿蒙道印持续运转，修复着残破道体。他能感觉到，对方五人都很强，尤其是首领，气息接近仙皇级。但他们的动作太规整了，像是训练过的杀阵。
他眼角余光扫向慕婉卿。她站姿稳固，剑势不乱，但指尖有些发白——刚才维持净世封魔阵消耗太大。
不能拖太久。
他正想着，对方突然动了。
首领没动，但左边两人同时踏步，弯刀虚影划出弧线，直取两侧空门。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
林战反应更快。
他猛旋身体，造化仙尊佩剑横扫，剑罡炸开，将左侧攻击震散。慕婉卿同时跃起，一脚踢向右侧来袭者手腕，逼其收招。
但就在这一瞬，地面震动。
中间裂开一道口子，黑气喷涌而出，化作一只巨手直抓林战胸口。他急忙后撤，可手臂已被擦中，皮肉瞬间发黑。
他咬牙，鸿蒙道印急速运转，黑色退去，伤口愈合。
“联手的？”他低吼。
“五方镇狱阵。”慕婉卿提醒，“他们不是试探，是想直接拿下我们！”
林战眼神一冷。
他不再犹豫，左手猛然拍向地面。鸿蒙道印释放一丝神魔血气，灌入剑身。造化仙尊佩剑嗡鸣大作，剑刃泛起暗金纹路。
“那就看看，谁镇得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