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质餐叉与瓷盘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餐厅里回荡。裳玥迅速收敛了失态,优雅地拾起餐具,内心却波涛汹涌。
“江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故作镇定地问道,端起咖啡轻抿一口,借机观察对方的反应。
江珩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觉得裳小姐最近的变化很大,像是换了个人。从痴恋墨擎宇不可自拔,到当众解除婚约,甚至准备对墨氏的商业打击...这种转变,不觉得太突然了吗?”
裳玥心头一紧,面上却笑得云淡风轻:“人总是会成长的,尤其是在看清某些人的真面目之后。”
“成长?”江珩微微倾身,声音压低到只有两人能听见,“还是一夜之间的...觉醒?”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无形的电光火石在碰撞。裳玥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可能和她一样,并非这个世界的原装货。又或者,他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异常。
“江先生今天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讨论我的性格转变吧?”裳玥巧妙地将话题引开。
江珩靠回椅背,恢复了商业精英的从容:“当然不是。我代表晟源集团,想与裳氏合作开发人工智能医疗项目。据我所知,裳氏一直在寻找这个领域的突破口,而我们拥有最先进的技术。”
裳玥脑中飞速运转。在原着中,这个项目本是墨氏后期翻盘的关键,但现在剧情已经改变,墨擎宇显然还没意识到这个领域的价值。
“这是个有趣的提议,”裳玥不动声色,“不过我需要了解更多细节。不如我们移步到书房详谈?”
“乐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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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后,送走江珩的裳玥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眉头微蹙。刚才的谈话中,江珩展现出的前瞻性思维和对这个时代科技发展的了解,远远超出了这个小说世界的设定。更令她不安的是,他时不时会说出一些只有现实世界的人才懂的梗和术语。
“小姐,墨少爷在门外,说一定要见您。”管家的声音从内线电话中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裳玥冷笑:“告诉他我不在。”
“我已经试过了,但他坚持不走,说会一直等到您愿意见他为止。”
裳玥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果然看到墨擎宇的跑车停在大门外,他本人正靠在车旁抽烟,脸色阴沉。
“真是阴魂不散。”裳玥喃喃道,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让他进来吧,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五分钟后,墨擎宇大步走进客厅,原本准备质问的话语在看清裳玥的瞬间卡在了喉咙里。眼前的女子穿着干练的职业装,长发一丝不苟地挽起,眼神冷静锐利,与他记忆中那个总是妆容精致、眼神痴迷的裳玥判若两人。
“玥玥...”他下意识地用了昵称。
“墨先生,请称呼我裳小姐。”裳玥冷淡地打断他,“有什么事请直说,我十分钟后还有个视频会议。”
墨擎宇被她公事公办的态度激怒,语气重新变得强硬:“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解除婚约,威胁我母亲,现在连电话都拉黑我?”
裳玥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轻笑出声:“墨擎宇,你是不是忘了,是你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了另一个女人侮辱我?现在倒打一耙的本事,我真是佩服。”
“那只是误会!”墨擎宇提高音量,“柔柔那么善良,她都原谅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斤斤计较?”
裳玥简直要被他的逻辑气笑:“她原谅我?真是天大的笑话!墨擎宇,我最后说一次:第一,我没推她;第二,我不需要她的原谅;第三,我们的婚约已经解除,请你以后不要再为这种事来找我。”
墨擎宇盯着她,突然问道:“是因为那个江珩吗?我听说他今天来找你了。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裳玥眼神骤冷:“注意你的措辞,墨先生。我和谁交往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墨擎宇,他猛地抓住裳玥的手腕:“所以是真的?你早就背着我和他有一腿,才借题发挥解除婚约?”
裳玥试图挣脱,但他的力气太大:“放开我!”
“我不会放开你的,裳玥,你永远都是我的!”墨擎宇眼中闪烁着近乎偏执的光芒,“就算我不要你,你也别想找别人!”
“真是精彩的表演。”一个低沉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两人同时转头,看到江珩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正倚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我忘了把这个给你。”江珩对裳玥说,然后目光转向墨擎宇,“墨先生,强迫女性可不是绅士行为。”
墨擎宇松开裳玥,怒视江珩:“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江珩缓步走近,虽然姿态从容,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当着我的面骚扰我的合作伙伴,这就与我有关了。”
“合作伙伴?”墨擎宇冷笑,“说得真好听,谁知道你们私下是什么关系!”
江珩突然笑了,那笑容冰冷而危险:“墨先生,我建议你省省力气。与其在这里纠缠不休,不如回去看看贵公司的股价——从今早开盘到现在,已经跌了五个百分点。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环保局的人应该已经到达贵公司的新能源项目现场了。”
墨擎宇脸色大变,急忙掏出手机,果然看到数十个未接来电。他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匆匆离去。
客厅里终于恢复平静,裳玥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对江珩道谢:“多谢解围。”
江珩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眼神微沉:“他对你动手不是第一次了吧?”
裳玥没有回答,转而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确实忘了给你这个,”江珩递过文件夹,“另外,我在门外听到争执,觉得你可能需要帮助。”
裳玥接过文件,敏锐地察觉到这或许只是个借口。
“关于你刚才说的环保局...”她试探性地问。
江珩微笑:“一点小礼物。我知道原着中墨氏的这个项目后来因为环保问题爆雷,导致不少投资者血本无归。既然我们现在是盟友,不如提前引爆这个雷,顺便让你看看我的诚意。”
裳玥呼吸一滞——他果然知道!
“你...”她刚开口,就被江珩打断。
“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四周,“明早十点,蓝湾咖啡馆,我会告诉你一切。”
裳玥点头同意,送江珩到门口。在他即将离开时,她突然问道:“在你所知的故事里,我的结局是什么?”
江珩回头,眼神复杂:“你真的想知道?”
“我需要知道。”
江珩沉默片刻,轻声吐出几个字:“含恨而终,在精神病院。”
尽管早有准备,裳玥还是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
“但在我的版本里,”江珩继续道,“那个结局已经不会发生了。好好休息,明天见。”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裳玥靠在门框上,长舒一口气。在这个陌生而危险的世界里,有一个盟友的感觉,意外地不错。
然而,就在她准备回房时,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以为换个灵魂就能逃脱命运吗?游戏才刚刚开始。”
裳玥浑身冰凉——这条短信,是谁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