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城的清晨，是在一片死寂中开始的。
林肃推开房门，看见几位皇子整齐地坐在院中石凳上，人手捧着一碗白粥，眼神空洞得像被抽走了灵魂。
“诸位殿下早...”林肃试探性地打招呼。
六皇子萧璟机械地转头，死鱼眼里毫无波澜：“早。”
大皇子萧琰舀起一勺粥，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肃弟用膳否？”
五皇子萧珏...五皇子连琴都没带，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
三皇子更绝——他直接躺在轮椅上，用一块白布盖住了脸。
靖王从走廊尽头走来，衣冠整齐，但领口系歪了，头顶还别着个粉色蝴蝶结——显然是小八的杰作。
“皇叔...”林肃欲言又止。
靖王死气沉沉地瞥他一眼：“何事？”
【宿主宿主！快看他们！小八把他们改造成乖巧模式啦！】小八欢快的声音在林肃脑海中响起，【是不是特别听话？】
林肃扶额：“小八，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没什么呀~就是让他们体验一下被系统支配的恐惧嘛~】小八得意洋洋，【现在他们可乖了，让往东绝不往西，让捉狗绝不撵鸡！】
像是为了印证这句话，六皇子突然站起来，开始原地转圈。
“你在做什么？”林肃震惊。
六皇子面无表情：“系统说晨间运动有益身心健康。”
大皇子接话：“系统说每日要微笑。”说完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五皇子：“系统说要陶冶情操。”然后开始用筷子敲碗唱《小白菜》。
三皇子...三皇子把盖脸的白布掀开一角，有气无力地说：“系统说装死能降低存在感。”
靖王最绝——他突然开始背诵《女戒》，声音平直得像在念经。
林肃看得目瞪口呆。
早膳后，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
几位皇子排着队来找林肃“打卡”。
六皇子：“今日份的关心：多喝热水。”
大皇子：“今日份的体贴：天冷加衣。”
五皇子：“今日份的才艺：用鼻子吹笛子。”
三皇子：“今日份的陪伴：我在你门口躺会儿。”
靖王：“今日份的...系统说今日份的还没想好，容后再报。”
林肃看着这一群行尸走肉，终于忍无可忍：“小八！立刻解除控制！”
【不要嘛~】小八撒娇，【这样多好玩啊！宿主你看，他们再也不会为你争风吃醋了哦！】
确实不争了——现在他们连吃饭都要系统安排座位，严格按照“营养均衡表”夹菜，连多看一眼林肃都会被系统警告“违规操作”。
下午的军事会议更是惨不忍睹。
靖王站在沙盘前，声音平平无波：“根据系统计算，胜率47.8%，建议投降。”
六皇子举手：“系统说打打杀杀不好，建议和亲。”
大皇子点头：“系统推荐我去和亲。”
五皇子补充：“系统说我可以去弹琴助兴。”
三皇子...三皇子已经举白旗了。
林肃气得拍桌子：“都给我清醒一点！”
皇子们齐刷刷看向他，死鱼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六皇子：“系统说生气伤肝，建议喝菊花茶。”
大皇子：“系统推荐按摩太阳穴。”
五皇子：“系统点播《清心咒》。”
三皇子：“系统建议躺平。”
靖王...靖王在查《如何安抚暴躁美人》的系统攻略。
林肃彻底没脾气了。
夜晚，林肃躺在床上生闷气，小八还在他脑海里叽叽喳喳：
【宿主你看，现在多和谐啊！再也没有勾心斗角，再也没有争风吃醋，大家都其乐融融...】
“其乐融融？”林肃冷笑，“你管这叫其乐融融？他们现在和傀儡有什么区别？”
【可是他们以前为了你斗得你死我活，宿主不是也很烦恼吗？】小八委屈巴巴。
林肃怔住了。
确实，以前看着皇子们为他明争暗斗，他总觉得心烦。但现在...
现在他宁愿看他们打起来，也不想看这一群行尸走肉。
“小八，”林肃轻叹，“感情不是程序，不是能用算法控制的。”
系统沉默了片刻。
【可是...】小八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是我只会这样啊...我只会计算和操控...】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林肃开门，看见几位皇子整齐地站在门外，每人手里捧着一个盒子。
六皇子：“系统让送的夜宵。”
大皇子：“系统让送的安神香。”
五皇子：“系统让送的睡前音乐。”
三皇子：“系统让送的...我本人。”
靖王站在最后，手里空空如也，死鱼眼里难得有了一丝无奈：
“系统说...让我来侍寝。”
林肃看着这一排“系统特供男友”，突然笑了。
他伸手，挨个在他们额头上弹了一下：
“都给我醒醒！”
皇子们齐齐一愣，眼中的混沌渐渐散去。
六皇子率先跳起来：“我刚才是不是又不受控制了？！”
大皇子扶额：“这次居然让我去和亲...”
五皇子悲愤地看着手里的笛子：“我居然用鼻子吹了一整天！”
三皇子...三皇子直接把轮椅拆了。
靖王默默把头顶的蝴蝶结拽下来，耳根通红。
小八在林肃脑海里小声嘀咕：
【完了完了，玩脱了...】
林肃微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小八呜咽，【可是人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喜欢嘛...】
这时，恢复正常的皇子们面面相觑，突然齐声说：
“我们摆烂吧。”
林肃：“？？？”
六皇子理直气壮：“反正怎么争都争不过系统，不如躺平。”
大皇子点头：“确实，争来争去也没什么意思。”
五皇子抚琴：“不如咸鱼。”
三皇子...三皇子已经躺地上了。
靖王叹了口气，居然也开始解外袍：“既然如此，不如早点休息。”
林肃看着这一群突然开窍的皇子，一时不知该喜该忧。
小八在他脑海里小声说：
【宿主，他们是不是...被我逼疯了？】
林肃看着已经开始商量今晚谁打地铺的皇子们，深深叹了口气：
“不，他们只是...”
“找到新的争宠方式了。”
果然，下一秒皇子们就开始为“谁打地铺离林肃最近”吵起来了。
林肃看着这场面，突然觉得...
偶尔发疯，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