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半城沉默了,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其实他心里早就有预感,只是没刘大壮说得这么具体。这些天他也在托人打听,得到的消息都不太乐观,现在听刘大壮这么一说,心里最后一点侥幸也没了。
“你觉得,该咋准备?”娄半城问道,语气里已经带了点请教的意思。
“走。”刘大壮斩钉截铁地说,“能走多远走多远,最好是离开大陆。财产能转移多少转移多少,别舍不得。到了那时候,命比钱重要。”
娄半城点点头,又问:“晓娥怀着孕,路上方便吗?”
“越早走越方便。”刘大壮说,“等真乱起来,交通、边境都得管严,那时候想走就难了。现在走,还能从容点,找个稳妥的路线。”
娄半城看着刘大壮,这个年轻人年纪不大,说话却条理清晰,眼神坚定,一点不像普通的工厂干部。他突然明白,为啥晓娥会跟他走到一起——这小子,不简单。
“行,我知道了。”娄半城站起身,“这事我得跟你妈、跟家里的老伙计再合计合计,但大体方向,就按你说的来。”
他拍了拍刘大壮的肩膀:“晓娥和孩子,以后可能还得靠你多照看。”
“爸您放心,我会的。”刘大壮郑重地说。
就在这时,娄晓娥和她妈端着水果走了进来。娄母是个看着很温婉的妇人,笑着说:“光顾着说话了,吃点水果。晚饭马上就好,大壮啊,今儿就在这儿多喝点。”
“哎,谢谢妈。”刘大壮笑着应下。
娄半城看了看儿子(虽然是“准女婿”),又看了看女儿,心里叹了口气——这风雨欲来的年月,能提前找到条生路,就算是幸事了。
饭桌上,娄半城没再提那些沉重的话题,只是问了些刘大壮工作上的事,偶尔还跟他碰两杯酒。娄晓娥坐在旁边,看父亲和刘大壮聊得投机,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脸上笑容不断。
刘大壮知道,娄家的事,算是初步定了。接下来,就看他们动作快不快了。而他自己,也得抓紧时间,把剩下的物资备齐,把那两套院子的手续办利落——乱世之中,只有手里的东西够硬,才能护住想护的人。
饭桌上娄母拉着刘大壮说了些家常话,问起秦京茹的身子,又叮嘱娄晓娥平时要多注意休息,别累着。刘大壮一一应着,心里却在盘算着该什么时候告辞——毕竟是第一次在娄家吃饭,逗留太久反倒不妥。
等桌上的菜吃得差不多了,刘大壮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爸,妈,时候不早了,我该回了,京茹还在家等着呢。”
娄半城也放下酒杯,站起身:“我送你。”
“爸,不用麻烦了。”刘大壮连忙摆手。
“没事,正好活动活动。”娄半城说着,已经往外走。
两人走到院子里,傍晚的风带着点凉意,石榴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刘大壮看了眼娄半城,想起一件事,停下脚步说:“爸,等你们定了要走,我给你们出一份到那边的发展规划。那边的情况我多少知道点,提前做个打算,到了地方能少走点弯路。”
娄半城脚步一顿,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刘大壮笑了笑,没直接回答:“猜也能猜到几分。像您这样的人家,真要走,无非就是那么几个去处。放心,我这规划肯定用得上,到时候您一看就知道了。”
他这话半真半假,既没暴露自己“先知”的秘密,又透着十足的把握。娄半城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暗暗点头——这小子不仅有远见,还挺周全,晓娥跟他,不算亏。
“行,那我就等着你的规划。”娄半城应道,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晓娥说你想要房子,你等一下。”
他转身回了客厅旁边的书房,没一会儿拿着三串钥匙出来,递给刘大壮:“大壮,这是三套房子的钥匙。两套是一进的小院,在胡同深处,清净;还有一套是二进的,带个小花园,地段也不错。我想着,这三套应该够你用了。”
刘大壮接过钥匙,沉甸甸的,心里踏实了不少。这年头,房产可比现金金贵多了,尤其是这种带院子的,更是抢手货。“谢谢爸,这太贵重了。”
“跟我还客气啥。”娄半城摆摆手,“都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晓娥的事,拿着吧。哪天等晓娥不忙了,让她带你去认认门,看看喜欢不喜欢。”
“哎,好。”刘大壮把钥匙小心地揣进兜里,又想起娄晓娥,转头往客厅门口看了一眼,“娥子,你晚上回不回四合院?”
娄晓娥正跟她妈站在门口送他,听见这话摇摇头:“不回了,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今晚就在这儿陪我爸妈。”
“行,那你好好歇着,别累着。”刘大壮叮嘱道,“有事让家里人捎个话。”
“知道了。”娄晓娥笑着点头,眼里带着点不舍。
刘大壮跟娄家二老又道别了几句,才转身出了院门。司机想开车送他,被他婉拒了——从这儿回四合院不算太远,走路也就半个多小时,正好能趁机捋捋思路。
一路上,刘大壮都在复盘刚才跟娄半城的对话。从提醒娄家提前准备,到说要给发展规划,再到接下那三套房子,每一步都得仔细琢磨,不能露半点破绽。好在娄半城似乎没起疑心,只当他是消息灵通、有远见,这就好。
他摸了摸兜里的钥匙,心里一阵安稳。这三套房子来得太及时了,一套可以留给秦京茹和孩子,一套给于莉预备着,剩下那套二进的,自己住着也宽敞,真到了乱的时候,关起门来就是个安稳窝。
至于给娄家的发展规划,他心里已经有了谱。后世那些地方的发展轨迹他多少知道些,随便指点几句,就能让娄家在那边站稳脚跟,这也算是他能为娄晓娥和孩子做的事了。
走着走着,就到了四合院门口。刚要进门,就看见三大爷阎埠贵背着手站在门房旁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来往的人,不知道又在算计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