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翻滚,遮蔽一切。在这里,谨慎慢行与快速突进所面临的风险,或许相差无几。既然如此,不如相信直觉与共鸣,直取核心!
“星穹,锁定心焰共鸣最强的方向,以及能量浓度最高、时空曲率最异常的区域,重合路径即为目标。动力提升至30%,保持隐匿,我们直接过去!”火云炎果断下令。他将右手按在胸口,眉心混沌心焰灼灼燃烧,如同在无尽灰暗中点亮的一盏明灯,清晰地指引着方向。那共鸣感越来越强,甚至引得他体内的心焰也微微摇曳,仿佛在与远方的同源之力遥相呼应。
星穹之舟轻轻一震,速度悄然提升,如同一尾灵活的游鱼,破开浓重的混沌雾气,向着雾海深处疾驰。四周的灰色雾气浓郁得近乎液态,船体划过时带起道道涟漪。火云炎全力催动“定光”瞳力,在严重受限的视野中,紧紧盯住前方,不放过任何一丝能量流动的异常。
雾海并非死寂。随着深入,他开始“看到”和“感知”到更多诡异景象:有时雾气会突然凝结成各种光怪陆离的短暂幻象,是上古战争片段?还是时空错乱的投影?不得而知;有时会遭遇无声无息袭来的混沌能量湍流,如同海底暗涌,需要星穹之舟及时调整姿态规避;更有一片区域,时间流速明显异常,星穹之舟穿过时,火云炎甚至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出现了瞬间的迟滞与加速交错,异常难受。
最危险的一次,是前方突然展开一道肉眼难以察觉的“空间褶皱”,就像一张透明的、扭曲的膜。若非混沌心焰的共鸣指引出现细微偏折让火云炎警觉,加上“定光”瞳力勉强捕捉到那一点光线的不自然弯曲,星穹之舟恐怕会一头撞上去,后果不堪设想。他们险之又险地贴着褶皱边缘掠过,船体护盾与褶皱边缘摩擦,爆发出一连串细密的、仿佛空间本身被撕裂的脆响。
这一路并非全然顺利,但凭借心焰指引、星穹之舟的性能和火云炎超卓的反应,他们以远超预想的速度向着核心逼近。途中,火云炎能感觉到,周围雾气中蕴含的混沌气息愈发精纯古老,甚至开始主动滋养他的混沌心焰,让他持续消耗的心神都恢复了不少。星穹之舟的扫描系统虽然仍受干扰,但反馈出的能量读数已经高到令人心惊。
终于,在穿越了仿佛无穷无尽的灰雾后,前方的景象陡然一变!
浓雾在这里变得稀薄,环绕成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的“空洞”。空洞的中心,没有地面,没有天空,只有一片不断旋转、流淌的奇异景象!
那是一片如同星云般的物质,呈现出混沌初开时的灰白与淡金交织的色彩,缓缓旋转着,散发出难以言喻的古老、原始、同时又充满生机与毁灭矛盾气息的力量——那便是“混沌初开之气”!仅仅是远远感知,火云炎就觉得自己对混沌心焰的理解仿佛又深刻了一分。
而在那旋转的混沌之气深处,隐约可见点点闪烁着迷离银光的“沙粒”漂浮、沉浮,那些“沙粒”周围,光线扭曲,时间的感知变得模糊而怪异——正是“时之沙”!
然而,吸引火云炎全部注意力的,却不是这两样他们苦苦追寻的奇物。
而是在那团混沌初开之气的正上方,约莫百丈高处,悬浮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具残破不堪、几乎看不出原型的……机甲?或者说是某种上古造物的残骸?它通体呈现暗沉的金属色泽,布满触目惊心的裂痕和融化的痕迹,仿佛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惨烈爆炸与高温炙烤。残骸的头部只剩下半边,一只黯淡无光的晶体眼罩斜斜挂着。躯干部分更是破损严重,露出内部复杂而焦黑的结构。
让火云炎心脏几乎停跳的是,从这具残破的造物内部,正散发出一丝他绝不可能认错的、微弱到极致、却顽强存在着的波动!
那波动的性质……与凌无恙的源初星源,与他怀中圣印碎片的秩序之力,甚至与星穹之舟的核心能量,都有着某种本质上的相似!但又更加古老,更加沧桑,带着一种深深的悲怆与不屈!
正是这丝波动,与他眉心的混沌心焰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也正是这丝波动,让他之前产生了那“疑似凌无恙”的错觉!
这残骸是什么?是谁留下的?为何会在这里?它与凌无恙、与巡天传承、与这混沌时空碎片又有何关联?
无数的疑问瞬间充斥火云炎的脑海。但他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这残骸是什么,他们此行的首要目标,是下方那团混沌初开之气和时之沙,是用它们来尝试“冻结”凌无恙的状态!
然而,就在火云炎驾驶星穹之舟缓缓降入这片“空洞”,准备靠近那团混沌之气时,异变再生!
那具一直静静悬浮的残破造物,那只仅剩的、黯淡的晶体眼罩,毫无征兆地,突然亮起了一点微弱的、却坚定无比的冰蓝色光芒!
紧接着,一个断断续续、充满杂音、仿佛随时会消散,却又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急切的女性意念,直接穿透了星穹之舟的护盾和外壳,在火云炎的识海中响起:
“警告……未授权单位……接近核心……混沌初开……气……时之沙……高危……禁止……靠近……”
“检测到……微弱的……巡天……传承者……气息?还有……混沌……适配者?”
“……不对……你们的生命体征……正在……急速衰竭……你们……需要……帮助?”
那意念似乎非常混乱,时而像是预设的防御程序警报,时而又像是残存意识的自主判断,充满了矛盾与不确定性。
火云炎瞳孔骤缩,猛地停下星穹之舟,全身紧绷,死死盯住那具亮起独眼的残骸。
直抵混沌见奇观,残骸独眼映幽蓝。意料之外守护者,是敌是友一念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