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府的“名媛晚宴”成了京城茶余饭后最大的笑柄。
柳如烟那一摔，不仅摔掉了自己的面子，更摔出了“京城第一豪放女”的名声。
据说第二天，御史台的折子像雪片一样飞向御书房，弹劾柳首辅“教女无方，家风不正”。
甚至有几位老古板的御史，在朝堂上当众跪谏：“陛下！柳氏女行事孟浪，衣着暴露，有伤风化！此等女子，若是选入宫中，岂不是要乱了后宫纲纪？”
“臣恳请陛下，将柳氏女从选秀名单中剔除，以正视听！”
开元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下方跪了一地的御史，又看了看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却硬着头皮不说话的首辅柳仲，心中暗暗好笑。
但他并没有直接划掉名字，而是摆了摆手，一脸“宽宏大量”：“爱卿言重了。选秀嘛，看的是德言容功。”
“既然柳爱卿一心想让女儿为皇室效力，朕也不能寒了老臣的心。至于选不选得上……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开元帝这招“以退为进”，既给了首辅面子，又把难题抛回给了柳家——让你选，但能不能选上，或者选上后会不会更丢人，那就不是朕能管的了。
相对外面的风言风语，然而，她像个没事人一样，仅仅在房里发了一通“古人愚昧”的脾气，便又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在她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是“走在时代前沿的孤独”。
不仅如此，她还放出话来：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那日是我为了艺术献身，是你们这群古人不懂欣赏！待到选秀之日，我要让你们所有人跪下唱征服！”
……
转眼便到了选秀的正日子。
这一届选秀，主要是为了给适龄的皇子充实后院，当然，若是皇帝看上了，也能充入后宫。
但在所有人的心照不宣中，最大的看点，还是在于——谁能挤进东宫。
毕竟太子萧澈如今威望如日中天，且独宠太子妃一人，连个侧妃都没有，这在朝臣看来简直是“不合规矩”。
柳仲更是憋着一股劲，要把女儿送进去，哪怕是做个侧妃，凭柳如烟的手段，将来也未必不能翻盘。
储秀宫外，百花争艳。
各家的秀女都穿着规规矩矩的宫装，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敢出。
唯独柳如烟，依旧是人群中最“亮眼”的那个。
她今日虽然穿了宫装，但那是经过她“精心改良”的。领口拉低了三寸，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腰身收得极紧，勒得她脸色都有点发青；脸上更是画着夸张的“烟熏妆”，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简直像是被人打了两拳。
“哼，一群庸脂俗粉。”
柳如烟轻蔑地扫视周围，“等会儿才艺展示，看本小姐怎么降维打击你们！”
……
御花园，选秀现场。
开元帝与皇后端坐高台，萧澈和陆文卓坐在侧位。
陆文卓怀里抱着小朝安，手里剥着橘子，一脸看戏的表情。
“阿澈，听说今日柳小姐准备了‘惊世骇俗’的才艺，誓要一雪前耻。”陆文卓喂了萧澈一瓣橘子，笑着说道。
萧澈嚼着橘子，眉头微皱：“她不出来吓人，孤就谢天谢地了。”
就在这时，小朝安在怀里打了个激灵，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到了入场的秀女队伍上。
【来了来了！那个‘大聪明’又来了！】
【噗……她今天这个妆容……是在cosplay熊猫吗？】
【还有那个腰，勒得那么紧，她待会儿还能喘气唱歌吗？】
小家伙在心里疯狂吐槽，小手抓着娘亲的衣襟，兴奋得直蹬腿。
随着太监的唱名，秀女们一个个上前展示才艺。琴棋书画，中规中矩，虽无大错，但也乏善可陈。
终于，轮到了柳如烟。
“宣，首辅之女柳如烟觐见！”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地走了上来。她没有行常规的跪拜礼，而是再次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天鹅礼”。
“臣女柳如烟，参见陛下、娘娘、太子殿下。”
她的目光火热地盯着萧澈，仿佛要把他吃了一样。
皇后皱了皱眉：“柳氏，你这妆容……是何意？”
“回禀娘娘，”柳如烟自信一笑，“此乃‘烟熏妆’，乃是模仿西方异域风情，寓意女子如烈火般热情还有神秘。”
“臣女今日要表演的才艺，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技——《天鹅湖》！”
“天鹅湖？”众人面面相觑。
陆文卓差点把橘子核吞下去。
芭蕾？！
她要在御花园的石板地上跳芭蕾？！
【噗哈哈哈哈！】
【不行了不行了！救命啊！】
【她居然要在皇爷爷面前跳芭蕾！】
【还要踮着脚尖转圈圈！】
【这地板那么硬，她那双脚是不想要了吗？】
【而且……她穿的可是古装啊！层层叠叠的裙子跳芭蕾，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小朝安直接笑倒在娘亲怀里，两只小手捂着眼睛，指缝却张得大大的。
“开始吧。”开元帝虽然觉得怪异，但看在首辅的面子上，还是耐着性子摆了摆手。
柳如烟打了个响指，她只能尴尬地自己喊拍子：“一、二、三、四……”
然后，她开始……蹦跶。
她努力地踮起脚尖，试图做出轻盈的姿态，但因为没有专业的芭蕾舞鞋。
再加上厚重的裙摆束缚，她的动作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喝醉了酒的大扑棱蛾子。
“咚！咚！咚！”
每一次跳跃落地，沉重的脚步声都像是在砸地基。
她转圈，裙摆缠在了一起；她大跳，差点踢到旁边的花盆；
她试图做一个“高难度的”单腿站立，结果身体摇摇晃晃，面目狰狞。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着眼前这诡异、滑稽甚至有些惊悚的一幕。
这是……舞？
这分明是羊癫疯发作了吧？！
二皇子萧勇坐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凑到三皇子耳边：“老三，这……这就是首辅家的千金？我怎么觉得她像是在做法事？”
三皇子嘴角抽搐：“二哥慎言，做法事都比这有章法。”
柳如烟跳得满头大汗，脚尖钻心地疼，但她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觉得自己是一只高贵的天鹅。
终于，她做完了最后一个“谢幕动作”——整个人趴在地上，双手向后伸展，模仿天鹅濒死。
“呼……呼……”柳如烟喘着粗气，抬起头，期待地看着高台之上，等待着掌声和赞美。
在她看来，这可是现代最高雅的艺术！这群古人肯定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了！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尴尬的沉默和冷风吹过的声音。
【哇……这就完了？】
【我还以为她要来个小魔仙全是变身呢！】
【这哪里是天鹅之死，这分明是‘烧鹅落地’！】
【皇爷爷的表情好像便秘了一样，哈哈哈！】
小朝安的吐槽精准而犀利。
良久，开元帝才干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
“咳……柳爱卿教女……果然别具一格。”
这句评价，简直比骂人还难听。
“那个……既然柳小姐身体不适，那就先退下休息吧。”皇后赶紧出来打圆场，“来人，扶柳小姐下去，传太医看看脚。”
柳如烟愣住了。
身体不适？传太医？
不是应该惊为天人，然后封为侧妃吗？
“不！我不走！”柳如烟猛地挣脱宫女的搀扶，她不甘心！
她猛地看向萧澈，大声喊道：“太子殿下！您看懂了吗？这是艺术！是自由的灵魂！这世间只有我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您！”
萧澈原本还在给陆文卓剥橘子，闻言手一抖，橘子皮掉了一地。
他抬起头，用一种看脏东西的眼神看着柳如烟，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柳小姐，孤记得上次说过，让你去太医院看看脑子。看来……你是没去啊。”
“轰——！”
全场再也忍不住，爆发出哄堂大笑。
柳如烟站在笑声的中心，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她又输了。
而且输得比上次还要彻底，还要像个小丑。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陆文卓，突然轻飘飘地补了一刀：
“柳小姐这舞，倒是让本宫想起了一种动物。”
“什么？”柳如烟下意识地问道。
陆文卓微微一笑：“被开水烫过的……鸭子。”
【噗哈哈哈哈！】
【娘亲这比喻绝了！】
【鸭子：勿cue，我们跳得比她好看！】
小朝安笑得直打嗝。
柳如烟两眼一翻，这次是真的气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