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暗流初现
穿过幽深冰冷的城门洞，喧嚣声浪夹杂着各种复杂气味扑面而来，天阙城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宽阔的青石街道车水马龙，两侧店铺旌旗招展，人流如织，叫卖声、谈笑声、灵兽嘶鸣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副繁华喧嚣的世俗画卷。然而，在这看似与往常无异的繁华之下，林默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暗流。
空气中弥漫的灵气，似乎比往日更加躁动不安，隐隐夹杂着几缕难以察觉的血腥气和淡淡的焦糊味。街道上往来的修士数量明显增多，且大多行色匆匆，眼神警惕，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或是煞气未消。一些角落里，甚至能看到三三两两穿着不同势力服饰的修士在低声争执，气氛紧张。城卫军的巡逻频率和人数也增加了数倍，甲胄鲜明的士兵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人群，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看来仙山崩塌的消息，已经彻底传开了。”林山压低声音，面色凝重。天阙城作为距离黑水渊最近的大型修士城池，必然是各方势力汇聚、打探消息、乃至争夺从仙山流出的宝物和机缘的首选之地。
林默微微颔首，神识如同无形的触须，悄然蔓延开去。虽然城内设有压制神识的大型阵法，但他的神识经过混沌剑意滋养，依旧能覆盖方圆数百丈。无数嘈杂的信息碎片涌入脑海：关于仙山异象的种种夸张传闻、对重宝出世的贪婪猜测、各方势力摩擦冲突的消息、以及对“幸存者”的格外关注……尤其是几个穿着血煞门、烈阳宗服饰的修士，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们神色阴沉，目光不断扫视着入城的人流，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先回云来居。”林默收回神识，声音平静。当务之急是找个安全的地方疗伤休整，消化此行收获，再从长计议。他刻意收敛气息，混在人群中，向着城南客修坊区域走去。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他们拐入一条相对僻静的巷道，距离云来居已不远时，前方巷口突然被五六道身影堵住。为首一人，身材高大，面容桀骜，穿着一身醒目的血红长袍，正是血煞门少主血厉！他身后跟着四名气息凶悍的血煞门弟子，个个眼神不善，杀气腾腾。
“林默！果然是你！你竟然还没死！”血厉目光死死锁定林默，声音带着刻骨的怨毒和一丝难以置信。仙山崩塌，他血煞门损失惨重，连筑基长老都陨落其中，本以为这该死的小子必定尸骨无存，没想到竟在此地撞见！
林默停下脚步，眼神淡漠地看着他：“好狗不挡道。”
“你！”血厉气得脸色铁青，在拍卖会上被林默当众打脸、在黑水渊外营地冲突吃亏、以及仙山中的种种憋屈，此刻尽数化为滔天怒火，“小杂种！在黑水渊里走了狗屎运捡回条命，还敢嚣张！说！你在仙山里得了什么宝物？交出来，本少主或可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他身后的四名弟子也纷纷亮出兵刃，血煞之气弥漫开来，封锁了巷道退路。这血厉修为已至筑基初期巅峰，加之四名引气后期的帮手，自认吃定了状态明显不佳的林默一行人。
林山、王犇等人瞬间紧张起来，兵刃出鞘，结成战阵，与对方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林默却依旧平静，甚至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就凭你们这几条土鸡瓦狗，也敢拦路抢劫？”
“找死！”血厉彻底被激怒，怒吼一声，周身血光大盛，一柄造型狰狞的血色长刀出现在手中，带着刺鼻的血腥气，一刀劈出！“血煞斩！”
凌厉的血色刀罡撕裂空气，发出鬼哭般的尖啸，直取林默头颅！这一刀含怒而发，威力惊人，远超普通筑基初期！
然而，面对这凶悍一击，林默竟不闪不避，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并指如剑。指尖之上，并无耀眼灵光，只有一抹内敛到极致、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混沌色泽。
“破。”
他轻轻吐出一个字，指尖点出。
“嗤——！”
一声轻响，仿佛热刀切油。那看似威猛无匹的血色刀罡，在与混沌指劲接触的刹那，竟如同泡沫般从中一分为二，瞬间溃散！指劲去势不减，点在血色长刀的刀锋之上！
“铛！”
血厉只觉一股无法形容的锋锐、厚重、且带着湮灭气息的诡异力量顺着刀身传来，虎口剧震，长刀险些脱手！整个人如遭重击，踉跄着连退七八步，撞在墙壁上才稳住身形，脸上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你的实力……”血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才短短十余日不见，这小子的实力为何暴涨至此？！那一指之中蕴含的意境，让他灵魂都在颤栗！
“少主！”四名血煞门弟子大惊，连忙上前护卫。
“滚，或者死。”林默收指，负手而立，眼神冰冷地看着血厉，仿佛在看一只蝼蚁。他并未动用全力，甚至未动用混沌石剑，仅仅是以新生的混沌剑元催动了一式蕴含剑道真意的指法，便已碾压对方。筑基中期与初期的差距，加上混沌剑元的品质碾压，结果毫无悬念。
血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气血翻涌，又惊又怒，但更多的是恐惧。他毫不怀疑，若再敢动手，对方真的会下杀手！这小子，比以前更可怕了！
“好！好！林默，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血厉咬牙切齿地摞下狠话，色厉内荏地一挥手，带着手下灰溜溜地退走了，连句场面话都说得底气不足。
巷道恢复平静。
“少爷……您……”林山等人看着林默，眼中充满了震撼。他们知道少爷实力大进，却没想到竟到了如此地步！筑基初期巅峰的血厉，竟被一指逼退！
“一点小进步罢了。”林默淡淡一笑，并未多言。血厉这种角色，已不配做他的对手。他更在意的是，刚才冲突时，隐约感觉到有几道隐晦的神识从远处扫过，带着审视与探究的意味。
看来，一进城，就被不少人盯上了。
“走吧，先回客栈。”林默率先向云来居走去。经过此事，他更加确定，天阙城已成一潭浑水。血煞门不过是明面上的小麻烦，真正的危险，还隐藏在暗处。
圣教的人，恐怕已经知道他回来了。还有那位城主千金苏婉，她的态度也耐人寻味。
回到云来居独立小院，开启禁制，隔绝内外。众人终于得以彻底放松下来，处理伤势，沐浴更衣，吞服丹药调息。
林默盘坐静室，并未立刻疗伤，而是将此次黑水渊之行的收获一一取出。混沌石剑、得自圣教杀手的储物袋、那柄邪异的“幽魂刺”短刃、几枚“蚀灵毒针”、以及从魔骸旁得到的黑色令牌和暗红长袍。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那块刻着鬼首与“影”字的令牌上。
“圣教……‘影’字令……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林默眼神深邃。仙山崩塌，魔穴疑似未绝，圣教活跃，天阙城暗流涌动……这一切，绝非巧合。
他有一种预感，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而他自己，已然身处漩涡中心。
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实力，提升修为，并设法弄清楚圣教的阴谋和天阙城的局势。
他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抛开，手握混沌石剑，心神沉入修炼之中。乳白色的混沌光华自石剑流淌而出，滋养着他的肉身与神魂，修复着最后的暗伤，巩固着筑基中期的境界。
窗外，天阙城华灯初上，夜色笼罩下的城池，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杀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