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觉得热，现在简直像被扔进了暖炉里，连呼吸都带着点发烫的温度。
她无奈地深呼吸了一口，感受着颈窝处泰罗均匀的呼吸，还有怀里小贝不满的轻哼，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你们两个……”她小声嘀咕着，抬手拍了拍泰罗的背，又顺了顺小贝炸起来的毛，“就不能好好睡觉吗？”
回应她的，是泰罗往她怀里蹭了蹭的动作，和小贝往她颈窝里钻得更深的脑袋。
月光依旧静静地洒着，被子里的温度越来越高，桃夭看着左右各占一边的“大的”和“小的”，只能认命地闭上眼。
算了，热就热吧。
她轻轻叹了口气，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任由他们一左一右地黏着，在越来越暖的气息里，重新坠入了梦乡。
晨光像融化的金液，顺着厨房的窗棂漫进来，在光面地板上投下一大片亮堂堂的光斑，连空气里浮动的星麦粉颗粒都看得清清楚楚。
艾斯站在烤箱前，身上系着条浅灰色的围裙，领口别着枚小小的星纹夹——
那是桃夭之前送的。
他正用长柄夹子翻动烤盘里的饼干，金黄的边缘微微鼓起，表面泛着油亮的光泽，星麦特有的甜香混着融化的星云砂糖气息，在整个厨房弥漫开来，甜得连晨光都像是裹了层蜜。
他动作熟稔得不像个时常泡在训练场的战士，手腕轻转间，就能把饼干摆得整整齐齐。
今早路过桃夭房间时，他瞥见小桌上放着几袋牛皮纸包，便猜她大概喜欢这个。
今天醒得早，索性翻出储藏室的星麦粉，按记忆里桃夭提过的配方烤了些，连火候都特意调得比食谱稍低些，想着这样更符合她偏爱的松软口感。
“咔哒”一声轻响，烤箱的提示音在安静的厨房格外清晰。
艾斯打开箱门，热浪裹挟着更浓郁的香气涌出来，他小心地把烤盘抽出来，将那些冒着热气的饼干移到冷却架上。
就在这时，脚边传来一阵极轻的“沙沙”声，一道毛茸茸的影子“嗖”地从门缝钻进来，贴着地板溜到了冷却架旁。
是小贝。
小家伙大概是被饿醒的，从桃夭怀里钻出来时还迷迷糊糊，毛茸茸的脑袋上有几根浮毛。
它循着香味一路摸到厨房，站在冷却架前，仰着小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些还泛着热气的饼干，小鼻子一抽一抽地嗅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
艾斯假装没看见，转身去橱柜里拿牛皮纸袋。
指尖刚碰到纸袋的麻绳，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
那是小家伙踮着脚尖，努力够冷却架最下层饼干的声音。
他用余光一瞥，差点笑出声。
小贝后腿蹬在地板上，前爪扒着架子边缘，好不容易够到一块边缘微微焦的饼干，叼在嘴里就往料理台底下钻。
小短腿倒腾得飞快，毛茸茸的尾巴因为用力而绷得笔直，躲到台子后面后，还不忘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黑亮的眼睛警惕地瞅着艾斯的背影。
见他没回头，才赶紧把饼干塞进嘴里，小腮帮子鼓鼓地嚼起来，像只偷到松果的小松鼠，连耳朵尖都透着股得意。
嚼完一块，它又蹑手蹑脚地溜出来，这次学聪明了，专挑离的最近的饼干下嘴，叼起一块就往回窜，重复着“偷看—偷拿—躲好”的流程。
第三次偷饼干时，它叼着战利品往台子后缩，脑袋刚探出来，就撞见了走进厨房的佐菲和曼。
“早啊，艾斯。”佐菲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目光落在台子后露出来的毛茸茸的小脑袋上，挑了挑眉，指尖在下巴上轻点了两下，“这小家伙是什么时候来的？”
“赛文从宇宙港带回来的。”艾斯一边回答，一边用夹子往纸袋里装饼干，动作没停，“刚烤好的，你们带几袋路上当能量补充。”
曼已经走了过去，他向来对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没什么抵抗力，弯腰时特意放轻了动作，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小贝的脑袋。
小家伙正叼着饼干嚼得香，被突如其来的触碰惊得顿了顿，抬起头，圆眼睛先是警惕地瞪着曼。
随即又瞟了瞟旁边的佐菲，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吟，像是在表达不满，却没真的躲开那只带着暖意的手。
佐菲也跟着弯下腰，指尖刚碰到小贝蓬松的毛，就被那软乎乎的触感惊了一下——比想象中更像揉碎的星云棉。
“倒是挺乖的。”他揉了揉小家伙的耳朵，声音里带着点难得的柔和。
两人接过艾斯递来的饼干袋，又站着说了几句关于上午巡逻路线的事。
佐菲提到“西边星云带可能有能量波动”，曼点头应着“会多带些检测设备”，小贝就在旁边的台子后，一边偷偷嚼着饼干，一边竖着耳朵听，仿佛能听懂似的，时不时歪一下脑袋。
直到大门“咔嗒”一声关上，佐菲和曼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小贝才从台子后面钻出来。
它先是警惕地看了看艾斯，见对方依旧在装饼干，没理会自己，又扭头瞅了瞅门口，像是在确认那两个“随便的奥”有没有走远。
突然，它“嗖”地窜到桌子底下，只露出两只黑亮的眼睛，警惕地从桌腿缝隙往外瞅。
大概是觉得刚才偷饼干的事被发现了，小家伙便用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躲着——
仿佛只要自己看不见艾斯，对方就也看不见它。
桌布垂下来，遮住了它大半个身子，却挡不住那截露在外面、还在微微晃动的尾巴尖。
艾斯看着桌子底下那团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毛球，眼底漾起一丝笑意，没再理会。
他把最后几块饼干装进袋子里，用麻绳系了个漂亮的结，想着等桃夭醒了，用温热的星云奶泡着吃，肯定合她的口味。
厨房渐渐安静下来，只有烤箱散热的轻微嗡鸣，和桌子底下偶尔传来的、小贝偷偷嚼饼干的细微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