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手机,看了眼天色。
天色尚亮,阳光还未完全收起,天边只晕出一抹浅金。
时昭决定择日不如撞日,趁天色尚早去奔赴这场约。
比赛刚结束,训练也暂停,天还没黑,正是个说走就走的好时机。
毕竟如果周一到周五,上完课再训练完再出发的话,怕是比今天还不合适。
看着呼唤着自己的切原,抬起头的时昭主动说道,“我准备去车站。”
然后,时昭就看面前的正选齐刷刷地停下了脚步。
“你准备去哪?”
“为了不让切原追两条街,puri,去别的地方练?”
还没等时昭开口解释,一只炸毛的“海带头”已经挡在了他面前,满脸都带着警惕。
“你在东京有朋友?”
“你又要偷偷练球?”
场面一度陷入诡异的沉默。
时昭在一群人或直白或隐晦的注视下,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他在立海大这群正选面前,这是个什么形象?
当然,这件事情他是可以说的,时昭也就开口说了一句,“去东京见一个朋友,顺路吃顿饭。”
他语气自然,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意思。
但他也没想到,这句话像是某种信号。
“东京啊。”
仁王若有所思地摸了下下巴。
“部长最近怎么样了?”丸井转头问道。
“听说恢复得还不错。”
柳生开口,“但也确实最近没有联系他的机会。”
“正好今天比赛也打完了。”
仁王接道,“我们也去看看吧。”
“上次怕打扰部长休息,我都没来得及多说几句。”
“我没问题。”
丸井耸耸肩。
“那就一起。”
柳莲二简洁地道。
下一秒,所有人的视线是齐刷刷地看向了一个人,“真田副部长?”
“现在去的话,明天要都保证不能迟到,不能影响……”
“明白明白,你就放心吧,风纪委员。”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登上了列车。
目标,东京。
确实踏上了去往东京的道路,且半点没耽误,但不止时昭一个。
下车的时候天还没黑。
刚踏出站台,大家的耳边就响起一道男声。
“队……”
本来放声喊着的男生愣是改了口,“不对,时昭!”
一头橙发在人群中尤为显眼,穿着不羁,表情飞扬,正是许年。
他朝这边挥着手,眼神却很快凝住了,有几分惊讶。
因为他看见了一整个队伍。
“哈喽。”
虽然很多人,惊讶但大步走过来的许年也没有觉得奇怪,很主动地打了声招呼。
得到了n多个点头和冲出来的切原。
“又是你?”
刚跑过来,切原就看到一只手朝自己伸了过来,莫名和许年握了握手,往后退了几步的他嘀嘀咕咕地说着,“我就说时昭除了部长,哪有在东京的朋友嘛。”
“好了。”
看着和人家就差脸贴脸的自家后辈,还是真田开口把他唤了回来。
他看了时昭一眼,语气一如既往地平稳,“那我们先过去了。”
“嗯,好。”
“麻烦前辈们代我向幸村说一声了。”
时昭点头道。
他确实有约在身。
不过,如果等结束时还没太晚,说不定……
也不是不能去看看部长。
附近的餐厅,时昭和许年匆匆约了一顿饭。
说来也巧,车站离幸村所在的医院并不远,甚至就顺着车站旁边的路直走,拐角处就有家中餐馆,装修普通却意外地干净敞亮。
门口挂着一块红底金字的牌子,写着“川香小馆”。
一打开门,熟悉的辣味扑面而来。
时昭那一刻甚至觉得自己得到了某种意义上的救赎。
母亲做饭无疑是好吃的,只是他们家一直以来的饮食是口味相对比较复杂的,主打一个混合风。
身为中国人的父亲吃中餐,身为混血的妈妈饮食习惯更是不一样,但他们相似的就是不吃辣。
当然,时昭的肠胃也不允许过分刺激。
但这么多年了……
以前在学校多少吃点辣条的时昭偷吃点还是问题不大的。
而且中医那时候说,不用很忌口,什么都是适量就可以,毕竟是偏温补的中药。
偶尔一次,这会儿眼睛已经一整个被菜单上的图片吸引上的时昭还是做出了决定。
吃。
不要爆辣就好。
“要不是你说吃饭,我还真不会往这边走。”
许年翻着菜单,一页页掀得飞快,眼神比刚下车时还亮,“居然有这种跟我们口味这么合的地方。”
同样喜辣的他,眼看菜单快翻烂,连语气都带着几分激动。
“嗯,价格也挺合胃口的。”
时昭瞥了一眼菜单右下角的数字,话虽如此,手还是很快地点好了几个招牌菜。
除了贵点,暂时也没别的毛病了。
这个客流量,感觉也不太可能不好吃。
菜单合上的那一刻,空气里只剩下翻滚着的辣味和两人短暂的沉默。
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时昭忽然有那么一瞬恍惚。
他出车祸的前一天,其实还和许年约了饭,还是川菜馆,也是这样坐着。
灯光从头顶洒下来,映着许年不改的神情和微卷的橙发,甚至连眉眼都没有太大变化。
十二岁就认识的朋友,如今坐在这里,变了年纪,改了发色,但那张脸,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陌生。
唯一不同的是,鼻梁上那颗原本醒目的痣不见了。
这也是那时候被喊着队长,时昭第一时间甚至没觉得哪里奇怪。
当然,那会儿大脑宕机也是真的,切原丢了又来了,又突然见到幸村,又突然来个朋友。
“许年。”
“嗯?”
许年正一手酷酷地在菜单上圈圈画画,听见时昭叫他,手才一顿,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
时昭开口问道,“你那会儿怎么认出来我的?”
他们相认以来,其实只见了几面,且每次都仓促,还真没细聊过这个问题。
“我的天。”
许年一脸“你在开玩笑吧”的表情,“你这张脸的含金量你自己不知道啊?”
“你是不是低估了自己给人留下的印象了。”
“我们是差不多十年的朋友了吧。”
他抬手摸了摸他自己的头发,语气飞快,“我还染了头发呢,你的发色才是根本没变,五官都没怎么变。”
“那时候我们见面,你就长得跟现在一模一样。”
“不过个头上……”
眼看着许年说着说着,手也开始了一番比划,时昭默默开口补充道,“那时候我十二,而且比同龄人矮。”
“对对对。”
时昭一提醒,许年也是猛地一阵点头的程度,看着他就说道,“你现在真行啊。”
“脸相似度得百分之九十吧,个头比我都高了。”
“而且比当年气血更足了。”
“可以说整个人看起来都透着股精气神儿。”
他像是思索了一下,又笑了,“哎哟,就这么说吧,感觉比那时候还帅了点。”
上辈子确实被很多喜欢他很喜欢的很纯粹的粉丝们夸过无数次,但时昭也觉得她们看自己的时候多少也自带滤镜。
他看了许年一眼,没忍住轻咳了一声。
虽然从前就习惯了这人的嘴碎,但这几句话连珠炮一样砸下来,还是让他有种在熟人面前被公开处刑的感觉。
“有这么夸张?”
他摸了摸鼻尖,没好意思再多接两句话。
不过,说到“气血”,时昭也只能在心里默默感慨,那苦得他脑壳疼的中药,怕是真不是白喝的。
从他妈最近满意得不行的眼神来看,这波调理确实起效了。
每天都在训练,时昭隐隐有一点感觉,但不强烈。
许年……
作为队里伤病最严重的两个人,被对方这样说着,时昭才有了些更真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