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5”
比分再一次开始推进,甚至越来越快。
失误偶尔会有,但这种一人失手,另一人立即补位的节奏,反倒让场上的呼吸都变得更顺了。
“30-15”
比起一开始的磕磕绊绊,现在的两人至少不会再发生碰撞。
像不久之前,差点踩到脚的现象更是不可能了。
彼此分工明确,每一次前扑,后退,可能还是需要余光去快速确认,但最基本的信任是已经建立上了。
当然,也只是基础的信任。
两个人的脚都时不时会忍不住往旁边试探着,又很快有些感慨地收回来。
当然,偶尔也会有漏球。
比如桑原那一记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非常好用的截击,角度太刁、落点太深,即使判断得当也未必能追上。
桑原真就不是他们俩一凑合,就能直接碾压的存在。
靠着这一招效果极好的截击,桑原在第五局的时候愣是从时昭和切原手里下了一局。
可那之后,比分却始终没再咬得太紧。
玉川的高吊球,对时昭来说倒没有太大的影响力。
以前专门研究过某个对手的高吊球,更何况与那位相比,玉川还是有点太“嫩”了。
最终,这场双打以6:2的比分结束。
裁判的声音响起那一刻,切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背几乎立刻弯了下来,双手撑着膝盖,一副终于缓过来的模样。
对面的玉川更是唇色都淡了一些,在场边议论声此起彼伏的加持下,愈发失魂落魄。
“呼~~~”
时昭也累够呛,甚至比自己打单打时还要紧绷一些。
毕竟,这是双打。
一旦失误,不止自己会被连累,对方也会。
但好在,他终于靠着那套被不少人称作“歹毒”的双打技巧,把这场打完了。
不是完美无缺,时昭也猜幸村安排的目的不是这样,但已经比他最初想象的,要好太多。
“赤也,还好吗?”
依稀记得赤也昨天课间还嘀嘀咕咕他没什么双打经验来着,看着弯腰不知道怎么样的男生,走了两步的时昭开口问道。
“我?”
时昭一开口,切原条件反射就直起了身子,一边晃了晃手腕,一边转过身,“当然没事。”
“轻松拿下。”
嘴上说得轻巧,但时昭还是看见了他眼底那一点点红,虽然不明显,却比比赛初期淡了不少。
比刚才的赤也,看起来安静了很多。
双打合作还是愉快的,时昭还记得分区之前,丢分的切原已经在爆炸且恶魔化的边缘试探了。
“反倒是你。”
切原忽然又偏头打量过来,“你没事吧?”
他是真有些在意。
虽然打着双打,可余光扫过几次时昭的脸色,太阳一大、汗一多,总感觉对方的表情好像比刚开始凝重了一些。
“嗯。”
点了点头的时昭承认得毫不犹豫,打完比赛和切原一起往外走的时昭呼吸有点急,喘气声也有点大,“累了。”
太阳一大,他就感觉自己有些闷得慌。
热气仿佛从四面八方扑来。
周六来打比赛,还是上午开始,好巧不巧赶上了太阳越来越大的时候,时昭只能说也是不复当年了。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时昭只能说在某种程度来说,清醒着让自己“放纵”了下去。
当然,时昭也不后悔。
至少,放弃还是继续,每一个决定都是他自己做的。
“走吧。”
“去洗澡。”
“嗯。”
时昭没多说,迈开步子就跟着切原一起朝休息室走去。
说到底,运动完之后冲个热水澡,还真的是一件让人踏实又放松的事。
两个人往外走着的同时,迎面看到了两道身影,是真田和柳。
“十五分钟后下一场开始。”
柳正侧过头,低声和真田还有仁王交代着什么,大概是接下来的轮换顺序,语气一如既往冷静清晰。
真田听完,略一点头,视线扫过对面走来的四个人。
已经完赛的四个人都沾点疲惫和汗水。
“你们先去换衣服。”
他顿了顿,“等会儿比赛结束,全员聚餐。”
“去哪儿吃?”
切原一听立刻来了点劲儿,整个人像是瞬间恢复了活力,连语气都比刚才轻快不少。
“我们可以找个有甜品的吗?”
和切原几乎是同款轻快声音从旁边插了进来,丸井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神色也跟着亮了起来,“比赛之后能吃蛋糕的话,打起来都更有动力了。”
“可以,但……”
先点了头的真田话没说完,丸井已经秒懂,几乎是瞬间就开口接道,“明白明白,不要吃太多。”
“聚餐也不是什么奖励。”
真田顿了顿,说话间视线还是不自觉先后扫过了玉川和时昭,“但你们也调整调整状态。”
哎???
时昭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真田那双藏在帽子下的眼睛,落点其实挺明显的。
这话不出意外的话,不是说给已经打了很多场比赛,拿下全国两连霸的正选们听的,是给前三天被点名参加的他和玉川说的。
在他印象里,真田副部长之前不管怎么看,每次“教训”上蹿下跳的切原都是一板一眼的。
口头禅之后,是跑圈。
但现在嘛……
跟着嘻嘻哈哈的切原往前走的时候,时昭的嘴角也在瞬间微微勾起了一下。
在立海大网球部这种森严纪律之下,似乎也还是有他没想到的一面。
比他想象中更有温度一些。
*
一转眼,这已经是时昭第三次来到网球部的休息室了。
站在淋浴下,热水哗哗落下的声音在这会儿听着却莫名让人放松。
比起前两次站在这里,出现的的怀念或者说一些考虑,今天的时昭已经一整个适应且习惯了。
还是这样的节奏适合他。
时昭把毛巾搭在脖子上出来时,正好看到桑原弯着腰,从储物柜里抽出自己的袋子。
玉川已经换好衣服,坐在一边,头发还滴着点水,看到时昭出来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却明显比平时沉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