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在航空母舰舰岛内部的一间精密仪器实验室内进行。
这里，拥有着龙国海军最顶尖的检测设备。
两件外观天差地别的起落架构件，被并排放在冰冷的金属检测台上。
左边，是龙腾集团的作品，光滑如镜，完美无瑕，在无影灯的照射下，反射着冰冷而又自信的光芒。
右边，是林默团队的作品，刀痕遍布，黯淡无光，像一个饱经风霜、沉默寡言的老兵。
“还用得着检测吗？结果不是一目了然吗？”
王建抱着双臂，站在实验室门口，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微笑。
在他看来，接下来的所有程序，都只是在走个过场，为了让他这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显得更加正式而已。
“第一项，外观及尺寸检测。”
一名穿着白色研究服的技术军官，拿着一台三维激光扫描仪，开始对两个零件进行数据采集。
几分钟后，结果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报告！一号样品（龙腾集团），表面光洁度Ra0.2，所有尺寸公差，均在0.001毫米以内，完美符合图纸要求！”
“哗——”
实验室外，响起了一阵低低的惊叹声。
Ra0.2的光洁度，这已经是镜面级别了！不愧是龙腾的王牌团队！
王建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了。
“二号样品（林默团队），”技术军官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表面光洁度……Ra3.2，多处尺寸……超差，最大偏差达到0.1毫米。”
“噗嗤——”
龙腾的队伍里，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0.1毫米的偏差！这在精密制造领域，简直就是一堆废品！
王建摇了摇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甚至懒得再看下去，转身就准备离开。
在他看来，这场闹剧，已经可以收场了。
“等等。”
周海的声音，突然响起。
他没有看王建，而是看着屏幕上那惨不忍睹的数据，眉头紧锁。
“继续进行下一项检测。”
“是！”
“第二项，无损探伤检测。使用x射线和超声波，检测零件内部结构。”
巨大的机械臂，带着探头，缓缓地，扫过两件样品。
大屏幕上，开始显示出两个零件内部的“透视图”。
一号样品，龙腾集团的作品，内部结构看起来均匀、致密，没有任何明显的瑕疵。
而二号样品，林默团队的作品，内部……看起来也同样均匀。
“咦？”
操作设备的技术军官，发出了一声轻咦。
他放大了二号样品的图像，仔细地观察着。
“奇怪……从结构上看，二号样品的材料密度，似乎比一号要高出不少……而且，晶格排列得……异常规整，简直就像……刻意排列过一样。”
他的话，让正准备离开的王建，脚步一顿。
他猛地回头，死死地盯着屏幕。
“不可能！材料密度更高？晶格更规整？他们那块废铁……”
“加大功率！”周海命令道。
“是！”
x射线的功率，被调到了最大。
更加清晰的内部图像，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林默，突然开口了。
“请把一号样品的这张图，放大一百倍。”他指着屏幕上，一号样品某个看似完美的角落。
技术军官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图像，被迅速放大。
当放大到一百倍时，所有人的瞳孔，都猛地一缩。
在那个原本看起来完美无瑕的区域，竟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阴影！
“这……这是……”技术军官的声音，开始颤抖。
“是金属内部的微裂纹。”
林默平静地解释道，“tc4钛合金，在高速切削时，刀具的震动和热量，会不可避免地在材料内部，产生应力集中。你们的加工方式虽然看起来完美，但却像一个高压锅，将所有的破坏力，都死死地压在了材料内部。”
“而这些微裂纹，就是应力被释放时，留下的‘伤疤’。它们在平时，根本看不出来。但是，在起落架着舰，承受巨大冲击力的瞬间……”
林默没有再说下去。
但所有人都明白了。
在那种情况下，这些微裂纹，会瞬间扩大，导致整个构件，从内部，崩碎！
“不！这不可能！”王建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我们的加工程序，是经过超级计算机模拟优化的！绝对不可能产生应力损伤！”
“计算机，模拟不了真实。”林默淡淡地说道，“它模拟不了一块材料里，每一颗金属原子的不同状态，也模拟不了刀具在高速摩擦下，每一微秒的细微磨损。”
“而我的‘章鱼’，可以。”
“它放弃了追求表面的完美，它所有的计算力，都用在了‘感知’和‘适应’上。它能感受到材料内部每一丝不均匀的‘抗拒’，然后实时调整切削的力道和角度，像一个高明的中医，不是去对抗，而是去‘疏导’那些破坏性的应力。”
“所以，我的作品，看起来很丑。”
“因为，它把所有的‘丑’，都留在了表面。而将最完美的‘健康’，留在了内部。”
全场，死寂。
王建呆呆地看着屏幕上那片蛛网般的阴影，浑身冰冷。
他败了。
败得，体无完肤。
他引以为傲的“完美”，在绝对的真实面前，竟然是一个致命的谎言。
“进行……最后一项，破坏性压力测试！”周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巨大的液压机，缓缓压下。
一号样品，龙腾集团的“完美艺术品”，被放了进去。
压力值，开始飙升。
一吨……五吨……十吨……
当压力值，刚刚跳过“十五吨”这个数字时。
“砰！”
一声清脆的爆响。
那件“完美”的构件，如同被敲碎的玻璃，瞬间，碎成了十几块！
而图纸上要求的最低承受压力，是……三十吨。
接下来，轮到了林默那件“丑陋的废品”。
它被放进了液压机。
压力，开始飙升。
十吨……二十吨……三十吨！
达到了标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然而，液压机并没有停下。
四十吨！
五十吨！
六十吨！
那件丑陋的构件，只是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呻吟，却依旧顽强地，支撑着！
直到压力值，飙升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七十五吨”！
“轰——！”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它才终于不堪重负，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断口处，闪烁着崭新而又致密的金属光泽。
实验室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看着那个“75吨”的红色数字。
这个结果，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王建瘫倒在地，双目无神，口中喃喃自语：“怪物……他们是怪物……”
陆薇看着林默，那双总是充满了商业算计和锐利光芒的美眸中，此刻，只剩下了无尽的震撼。
就在这时，周海上校口袋里的加密卫星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只听了一句，脸色就瞬间大变。
“什么？！”
他挂断电话，猛地看向林默，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惊恐。
“林默！比赛结束了！”
“你和你的小组，现在有一个新的任务！”
“紧急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