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
林默接过那个黑色的U盘，指尖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
一个能让第九局都感到棘手的杀手，一个擅长伪装的顶级刺客。
这意味着从现在开始，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敌人。
同学、老师，甚至……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了一旁的王富贵。
王富贵此刻还沉浸在“一万亿”的巨大冲击中，满脸痴呆，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林默摇了摇头，立刻排除了这个选项。
这个活宝要是能当杀手，那全世界的特工都可以下岗了。
“秦天雄的死是灭口。”林默看着苏晚晴，冷静地分析道，“也是警告。”
“警告我，他们随时可以动我身边的人。”
“没错。”苏晚晴点了点头，神情凝重，“所以陈老的意思是希望你能暂时搬到京城的秘密基地去。”
“那里有最顶级的安保，可以保证你的绝对安全。”
“我不去。”林默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苏晚晴不解，“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林默说道，“他们越是想让我离开，我就越要待在这里。”
“躲起来解决不了问题。”
“只有把那只藏在暗处的老鼠揪出来才能一劳永逸。”
看着林默那平静却充满了决断的眼神，苏晚晴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再劝。
她知道自己劝不动他。
这个少年一旦做出了决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好。”苏晚晴深吸了一口气，“既然你决定留下，那从今天起我会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地保护你。”
“我的对外身份会从心理老师变成你的贴身助教。”
“负责协助你管理那个‘盘古’集团即将捐赠的实验室。”
显然，她也已经收到了相关的消息。
“随便你。”林默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对于苏晚晴的实力，他还是信得过的。
有这么一个顶级的人形警报器在身边，确实能省去不少麻烦。
……
下午，一堂普通的数控机床操作课。
林默和他的“利剑”小组破天荒地全体出席了。
当他们十一个人走进实训车间的时候，整个车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学生的目光都“唰”的一下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那目光充满了敬畏、好奇和羡慕。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跟在林默身后的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龙腾集团首席工程师王建博士时，所有人的下巴都快要掉到了地上。
王建博士此刻穿着一身和学生们一样的蓝色工装，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本本和一支笔。
那样子活脱脱一个最认真、最听话的跟班小学徒。
“看什么看！都好好操作你们的机床！”负责授课的老师看到林默他们也是一阵头大。
他清了清嗓子，假装威严地吼了一句。
然后他走到林默面前，脸上立刻堆起了谄媚的笑容。
“林……林博士，您怎么来了？这种基础课哪能劳烦您大驾啊。”
“我还是学生，来上课是应该的。”林默平静地说道。
他没有理会周围那些异样的目光，而是径直走到了一台最老旧的三轴数控机床前。
这台机床还是上个世纪从国外进口的，现在已经濒临报废。
“利剑”小组的学生们也默默地围了过来。
他们看着这台他们曾经觉得无比高大上、现在却觉得像个玩具一样简陋的机床，心中都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感慨。
仿佛就在昨天，他们还在这里为了一个最简单的零件编程而焦头烂额。
而现在，他们已经是博士了。
“今天的课很简单。”
林默没有去看授课老师那尴尬的脸色。
他伸出手在那台布满了油污和划痕的机床外壳上轻轻敲了敲。
“我要你们在不使用任何‘章鱼’系统和我们自己研发的任何技术的前提下，只用这台最老旧的机床和你们在教科书上学到的最基础的编程知识，给我加工一个精度在0.01毫米以内的轴承。”
这个任务让吴飞等人都愣住了。
“林老师，这不是有手就行吗？”吴飞忍不住说道。
他们现在闭着眼睛都能用“利剑一号”加工出纳米级的零件。
现在让他们用这台破烂去加工一个0.01毫米的轴承？
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是吗？”林默看了他一眼。
“那你们就试试。”
吴飞第一个不信邪地走了上去。
他熟练地打开机床，输入程序，开始加工。
然而十分钟后，当他拿着游标卡尺测量自己加工出来的那个看起来还算光滑的轴承时，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怎么可能……”
“最大误差0.13毫米……”
“比图纸要求差了十几倍……”
他不信邪，又试了一次。
结果更差，0.2毫米。
接下来李凯、周涛、孙晓静……
所有“利剑”小组的成员都轮番上阵。
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他们加工出来的零件精度甚至还不如车间里那些普通的二年级学生。
整个车间一片死寂。
之前那些羡慕、敬畏的目光逐渐变得古怪和怀疑。
“怎么会这样……”
“我们的技术明明已经那么强了……”
吴飞的脸上写满了挫败和不解。
“因为你们已经忘了怎么走路了。”
林默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你们太依赖‘章鱼’系统，太依赖那些先进的算法了。”
“就像一个开惯了全自动驾驶的超级跑车的司机，突然让他去开一辆手动的拖拉机，他会发现自己连离合器都不知道该怎么踩。”
“技术永远都只是工具。”
“真正决定一切的是使用工具的人。”
“从今天起，你们所有的博士头衔全部作废。”
“什么时候你们能用这台最破的机床加工出合格的零件，什么时候你们才算真正的从我这里毕业。”
林默的话像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每一个“利剑”小组成员的心上。
他们脸上的那丝因为成了博士而不自觉产生的骄傲和浮躁瞬间烟消云散。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脸上写满了羞愧。
“是！老师！我们明白了！”
他们齐声应道，声音重新变得坚定。
林默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要培养的不是一群只会依赖系统的技术巨婴，而是一个个即使赤手空拳也能创造奇迹的真正的太国工匠！
就在他准备离开车间让学生们自己反思和练习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车间的一个角落。
在那里一个穿着南江职高校服的陌生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一台同样老旧的机床前。
那是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男生，身材不高，相貌平平，属于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发生的一切，只是低着头全神贯注地操作着面前的机床。
他的动作很慢很稳。
但林默的瞳孔却在看到他动作的瞬间猛地收缩成了一个危险的针尖！
因为他看到那个男生的左手手腕上在袖口的遮掩下若隐若现地露出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纹身。
那是一个由无数张扭曲的人脸组成的面具图案。
而在那个男生的脚边一块刚刚被他加工完成的金属零件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那是一个完美的镜面般的找不出一丝瑕疵的轴承，其精度用肉眼判断至少在0.001毫米以内！
林默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画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