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越泓、洛云归、寒凝川、苍启明、云千仞和凌鹤年,被强势挥退。
只觉脸上火辣辣地疼,可他们无理狡辩,又不敢直面这份威压。
只能咬着后槽牙强忍这份屈辱。
龙颜卿收回目光,朝皇帝躬身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微微颔首,声音柔和几分,“身体不好又起了个大早,站着哪吃得消,快坐下听政。”
龙颜卿含笑点头,立刻落座左尊位。
皇帝扫视殿中群臣,沉声道:“皇太女天命之女的身份,声震启云大陆。
外邦来使此行目的,必是行联姻之计,诸位爱卿以为,眼下该当如何?”
木丞相手持笏板,上前进谏道:
“微臣以为,当务之急应当迅速给皇太女择定驸马,如此,便可断了外邦的妄念。”
此言一出,朝中大臣连声赞同。
皇帝眸色幽深,语气波澜不惊,听不出任何情绪,“诸位爱卿可有人选?”
一位大臣眼中精光一现,即刻出列举荐。
“老臣以为明成候之子谢临云不错,他世袭侯爵、容貌出众,又德才兼备,与殿下堪称良配。”
静远侯闻言,不乐意了,他阔步出列,凝视那位大臣质问道:
“本侯的儿子,仅是殿下的侧夫,他一个前朝皇帝册封的侯爵,只不过是个虚衔。
有何资格成为殿下的正夫?”
其他大臣听后,纷纷出声附和。
有的斥责那位大臣思虑不周,有的甚至直言其心不良。
那位大臣面对如潮水般的斥责,面色涨成青紫,冷汗涔涔而下。
他嘴唇翕动,却吐不出一句完整辩词,不得不退入列中。
而后,又有多名大臣,推举自家子嗣或族亲、故旧,都被六部官员以各种理由驳回。
他们的殿下仙姿玉貌、远见卓识、武功高深,背景强大,岂是等闲之辈可以相配的?
就在大家绞尽脑汁、都找不出适合人选之时,木丞相敛目凝神,再次朝皇帝躬身启奏:
“陛下,微臣举荐七皇子龙冥墨,他是智如深海的辰星转世。
又是您和皇后娘娘亲自教导的养子,涵养、品性皆属上佳。
将他赐给殿下为正夫,顺合赤辰双星辉映之意,乃天命之合、民心所向。
外邦使者就算有再多联姻理由,总不能让我朝违逆天命吧。”
群臣听后,霎时陷入短暂沉思。
七皇子天资卓绝,又孤身无倚,既避了权臣之势,又全了天命契合,还彻底绝了外邦联姻之念。
确实是驸马的最佳人选。
不过,有个别大臣觉得七皇子是皇太女名义上的兄长,让他们缔结姻缘,有悖伦常。
但在赤辰双星相辅相成,可让国运昌隆、民生安定的谶言下,无人敢出言反对。
皇帝凝视群臣,眉宇间透着不怒自威的威严,“木丞相的提议,诸位爱卿怎么看?”
江祖荣面带喜色,躬身道:“苍霂国得上天眷顾,赐下天命之女佑我朝国祚绵长。
我朝感念天恩,自该承天命,让赤辰双星合璧共耀,以此定国运,镇乾坤。”
六部其他官员听言,皆出列附议。
上官越泓见状,眸底闪过一丝阴冷。
若让皇太女与七皇子联姻,她的地位必定愈发稳固。
日后,六大世家在她手中,哪能讨得到好?
必定不能让她得势?
而且,因为她,父亲把自己打了个半死,这份血仇岂能不报?
上官越泓掩去眼中寒芒,装出一副担忧之色,向皇帝拱手道:
“陛下,虽说天命不可违,但七皇子双腿有疾,不说无法与皇太女共担社稷。
恐怕执掌东宫庶务都很艰难。
何况,他双腿瘫痪,恐有子嗣之忧,倘若宗庙无嫡嗣承继,社稷恐有动摇,还望陛下三思。”
群臣被他这么一提醒,眉头顿时蹙成几道褶皱,面上的忧虑之色展露无遗。
龙颜卿目睹殿内陡然凝重的气氛,嗤笑一声,“上官大人无须杞人忧天。
七皇子和你这个草包不一样,他天赋异禀、殚见洽闻。
政务和庶务,于他而言,不过是动动嘴皮子之事,跟他的腿又有何干系?
至于子嗣,你又从何得知七皇子有隐疾,不能生育?”
上官越泓心中一紧,面上却镇定自若,“古往今来,许多患有腿疾之人,都有绝嗣之患。
想来七皇子也不例外。
微臣忧心国本,才直言无讳,皇太女就算不喜微臣,也应以大局为重。”
龙颜卿冷然扫过上官越泓,陡然提高的声音中,透着属于上位者的凛冽。
“无凭无据,就敢断言造谣,这就是你身为大理寺丞的素养与行事原则?
若是如此,这个官你也不必当了,省得误国殃民。”
上官越泓闻言,脊背一寒,指节猛地紧扣朝笏,他极力压下心中张皇,辩解道:
“皇太女言重了,微臣方才之言,只是担忧宗庙万世之基,绝无半分私心。”
话音一落,他朝皇帝跪地叩首,“社稷为重,还请陛下明鉴三思。”
皇帝气笑了,“敢情朕和满朝文武都是酒囊饭袋,只有你为社稷着想?”
他冷哼一声,面色一凛,讥讽的声音骤然变得严肃如渊。
“来人,上官越泓职司刑狱,口出之言本应以据为凭,却以莫须有之由,臆测妄言七皇子。
即刻褫夺大理寺丞一职,待上官世家操办完演讲大赛,再看其功绩,酌情将功补过、恢复原职。”
上官越泓听旨,顿时如遭雷击。
他是上官世家的下一任家主。
就因他说了几句猜测之言,陛下竟不顾及上官家的百年门第,毫不留情地革他的职。
这在以往,是万万不可能的。
看来,陛下趁御鼎砚池书局将他们逼入绝境之际,也要开始削夺世家权柄了。
真是玩得好一手趁人之危。
也怪他,只想着阻止皇太女得势,却忘了今非昔比,世家已不复往日之威。
如今,让皇太女和陛下借题发挥,回府后,父亲还不知会如何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