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月然、龙安南、龙焱和龙灏听后,皆抿唇欲言。
皇祖母真是想多了,七弟倾慕卿儿,正愁无法表露心迹。
眼下,有如此正大光明的机会,和卿儿在一起,他的心里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原本,他们怕父皇母后不同意,准备让他少和卿儿相处,免得他情不自控。
如今倒是省得费神了。
龙冥墨听言,看向太后面色郑重道:
“皇祖母过虑了,卿儿天人之姿,又心怀天下,有扭转乾坤之能。
墨儿与她缔结秦晋之好,实属高攀。
皇祖母、父皇和母后垂爱,让墨儿得此福份,墨儿感激不尽,日后定赤心以报。”
太后听罢,连声夸赞,“好好好,墨儿有此觉悟,哀家甚是欣慰。
只要你和卿儿携手同心,定能抵挡各种阴谋诡计,护苍霂国江山安稳。”
话音落下,她侧目看向龙颜卿,“卿儿,墨儿为你牺牲良多。
日后,你定要好好善待他,莫要让他受了委屈和冷落,辜负他的一片赤诚之心。”
龙冥墨闻言,心底的愧疚之感瞬间涌上心头。
皇祖母、父皇和母后,对他如此厚待,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仁爱与信任。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无亲无势、无外戚干政,日后成为卿儿的帝夫。
不会对龙氏江山构成威胁。
若他们知道自己是前朝公主之子。
知道一直暗害皇嗣、意图谋夺皇权的是他的生母,该有多震怒,多痛心和失望。
卿儿身为他的妻子和一国储君,夹在中间,又该多为难。
要是因为他,让卿儿的地位不保,引起朝堂动荡,那他万死难辞其咎。
可,这般耀眼灼目的卿儿,他又如何舍得放手?当下,唯有尽快将那人铲除,才不会让真相暴露。
如此,他还是他们心中最初的模样。
龙冥墨掩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眸底的寒意几欲化成实质。
龙颜卿将他的情绪尽收眼底,明白他的惶恐与痛楚,心中蓦然生出一抹怜惜。
她目光清亮,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皇祖母放心,卿儿与七哥哥成婚,便与他夫妻一体、休戚与共,自是不会薄待他。”
说完,她朝龙冥墨微微一笑,“七哥哥,信我。”
龙冥墨凝视她眸中闪动的星子,心头酸得发颤。
卿儿懂他。
懂他的羞愧和恐惧。
更懂他身上背负的枷锁与仇恨。
可却从不点破,总在适当的时机给他安抚。
就如眼下,一句‘夫妻一体、休戚与共’,便扫清他心中所有阴霾。
让他不再担忧,不再畏惧。
龙冥墨喉头滚动,哽咽的微颤声中,裹着即便粉身碎骨,亦不辜负的誓言。
少顷,他压下心中翻涌的暗潮,唇角轻扬,“嗯,我信你。”
太后目睹两人的亲昵互动,脸上露出宽慰的笑意。
“哀家的小卿儿识大体、明事理,在大事上,从不含糊。”
龙颜卿高抬下巴,语气轻快道:
“那是自然,卿儿有皇祖母的悉心教导,又怎会做出不知轻重之事。”
太后眉眼舒展,慈祥的笑意漫至眼角,“你个小马屁精,这哄人的本事着实了得。
待你和墨儿成婚,哀家定要送一份厚礼给你们。”
龙浅卿唇角噙笑,眸光狡黠一闪,“皇祖母送一份可不成。
卿儿是您的孙女。
七哥哥也是您养大的孙儿。
这礼,您得给双份,可不能厚此薄彼。
太后闻言,不由得笑出声来,“你个鬼灵精,还未成婚,就替墨儿讨起好处来。
他是哀家的孙儿,哀家还能亏了他不成。”
龙颜卿捂嘴轻笑,“卿儿这不是怕您想不起来,先提醒您一下嘛。”
太后宠溺轻睨她一眼,旋即扫视殿中众人,笑说道:
“你们可都听清了,哀家的小卿儿要双份礼,你们都得提前准备起来,可不能薄待了他们。”
几人听后,含笑应诺。
太后突然想起什么,看向皇帝正色道:
“皇帝的赐婚圣旨,还需尽快昭告天下,给墨儿定个名份。
如此,也能打消其他诸国联姻的心思。
若他们在明知卿儿有驸马的情况下,仍做出图谋不轨之举,舆论上便输了理。
之后,若到不可控的局面,我朝出兵讨伐,也师出有名。”
皇帝目光深远,轻轻颔首。
“明日,圣旨一下,朕便让礼部去《新闻周报》上刊发特稿,诏告四方,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此事定下,他又和几人商议大婚事宜。
从时间、到彰显储君之尊的大婚规制和仪程,逐一展开讨论。
直到未时三刻,众人肚子饿得咕咕叫,才去玉澜殿用膳。
菜肴上桌,龙浅卿连忙吩咐宫人布菜,待大家吃了些食物垫肚,才执壶斟酒。
向太后、皇帝和皇后一一敬酒,她眸光含笑,温软甜糯的话语里藏着几分狡黠。
哄的三位长辈笑得合不拢嘴。
随后,她又按序向几个哥哥姐姐碰杯,言笑晏晏里,满是娇蛮与打趣。
一轮过后,龙冥墨给她盛了碗凤髓珍珠羹,“听说这羹汤有美容养颜之效,你多喝点。”
龙颜卿唇角漾起浅浅梨涡,“好,我多喝点,争取美得冒泡。”
龙冥墨低笑出声,眉眼间浮起似水的潋滟。
“乖,咱知足,保持现状就好,否则,这世间别的女子,怕是个个都得自惭形秽了。”
龙月然目睹两人的互动,忍不住打趣道:
“七弟这个木讷的老古板,也会说如此动人的甜言蜜语,呵,今日真是让我们开了眼了。”
众人闻言,皆都眉开眼笑地调侃附和。
“是啊,七弟跟我多说几句都嫌烦,哪像对卿儿这般软语缠绵。”
“挺好的,本宫养墨儿十五年,他跟本宫都是惜字如金,难得他为卿儿破例改变。
本宫这心啊,真真是又酸又甜。”
“可不是吗,这臭小子平素里就知道说‘墨儿遵命’‘墨儿参见皇祖母’。
跟个老迂腐似的,无趣得很。
今日倒是稀罕,会哄卿儿欢心,看来,还得哀家的小卿儿,才能让他做出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