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颜卿目睹皇帝泛红的眼眶,粲然一笑。
“父皇,儿臣是您亲封的皇太女,自是该为您分忧,为百姓和社稷尽尽心力。
无须赏赐,您老身体康健,把苍霂国治理得国泰民安,就是儿臣最大的心愿。”
皇帝虽然知道龙颜卿看不上他私库里的那些东西,但听她这么说,还是感动得眼角湿润。
他张嘴想说些什么,又觉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心中的欣慰,只得装作淡然轻轻颔首。
龙颜卿也不点破,她岔开话题道:“父皇可知瑞成王在槐灯岭屯兵十万,筹谋造反之事?”
皇帝收敛心绪,正色道:
“知道,只是朕想拿到确凿证据,将瑞成王的势力一网打尽,才隐而不动。”
龙颜卿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父皇,这事交给儿臣来办吧,省得皇祖母和您心有芥蒂,再如何,瑞成王都是她的儿子。”
皇帝眸光微动,轻启薄唇,“卿儿准备如何做?”
龙颜卿眼中狡黠一现,随即在皇帝耳边低语,将她的计划娓娓道来……
皇帝离开东宫时,神情恍惚,一度怀疑他的女儿,不是凡人。
否则,如何做到凭空之智,推演万物?
又如何做到,那般淡定地独挽狂澜,仿佛有她在,万事万物都不足为惧一般。
他起驾到溯宗苑的承弘殿,极其虔诚地朝祖宗牌位,三叩九拜。
絮絮叨叨地感谢列祖列宗庇佑,让龙氏子嗣出此不世之才,护社稷千秋永固。
祈求他们保佑皇太女安泰无恙……
两日后,皇帝颁布兴修水利、户籍核查、清丈土地,推行鱼鳞图册、提商税、降农税,以及增加进出口税的一系列政令。
圣旨不仅用疾风符快马加鞭送往各府县,还征用《新闻周报》,将新政全文刊载。
随着时间推移,政令迅速传遍苍霂国每一个角落,引起朝野震动,市井广议。
世家及贪官污吏惊骇万状。
对提出改革方案的皇太女恨之入骨,想做出反抗,岂料,皇太女似有预料,早已派大量武力镇压。
想找出漏洞,做出对策,却发现新政法度森严,环环相扣,相互制衡,毫无空隙可钻。
他们只得偃旗息鼓,乖乖遵行新政。
商贾本是对增税不满,然而新政不仅给了他们无数机会和经商便利。
还给予两个科考名额。
这对于一辈子想要改换门庭的商人而言,简直是莫大的恩赐。
他们立即转怨为喜,对皇太女首肯心折,对新政推崇备至。
而百姓和一心为民的好官,愈发对皇太女感激涕零,纷纷称颂皇太女智谋超群、睿智果决。
他们得知皇太女自掏腰包,支持全国水利工程,心中对她的敬仰已达到顶峰。
称她心怀天下、有圣君之风。
那些受龙颜卿科举改革之惠的学子们,更是撰写文章,自发组织多个宣讲队。
他们奔赴各地,宣讲朝廷德政,赞颂皇太女不愧是苍霂国的天命之女。
有胸怀经纬之略,乃济世安邦之才。
就连孩童们都唱起了童谣:
“皇太女,智如海、策如钢、雷厉风行,拨云见日破阴霾;
兴水利、丈垄阡,轻赋税,利国利民,万井笙歌庆有年。”
百姓热烈响应新政落实,不仅配合户籍核查、清丈土地,还积极投入到水利建设。
无数富商积极向当地官府捐银、捐粮,各地的劳壮力踊跃加入修筑堤坝和疏浚河道中。
就连老弱妇孺,都带着祷祝,参与到为皇太女立碑颂德中。
边境军队,得知这些时,军心为之大振,士气空前高涨。
有这样以民为本的储君,他们誓死效忠疆场。
时鑫日日操练士兵,立志尽快将冰凛国打下来,为他日思夜想的人开疆拓土。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龙颜卿至那日之后,先带着被皇帝钦定的几个官员,将科举试题拟定,呈给皇帝。
再将核查科考的各个环节,确保万无一失。
紧接着,她给瑞成王父子各送了一份大礼,继而奔赴槐灯岭。
给那十万兵将投了不用解药,便会在一盏茶内,化为血水的蚀骨毒。
以更狠辣的方式,迫使他们不得不效忠于她。
次日,龙颜卿变幻成一个少年的模样,和莫婉、时涵一起到京兆府告状。
莫婉一纸诉状,状告李怀安,为了得到莫家产业,下令管家毒害父母。
让婆母给她下催生药,意图让她难产而死。
另一纸状书,状告钱渺然买凶灭杀莫府全家。
贺智听到被告一个是户部尚书之女,一个是去年的新科状元。
眸光微怔,不过,也就愣了几息,就恢复镇定,派人传唤两人到堂。
不多时,钱渺然与李怀安被带至公堂。
他们一个摆出倨傲之色,冷眼斜睨莫婉,一言不发。
一个强压心中慌乱,装出诧异之态。
而后,激动地揽着莫婉的双肩,眸含泪花,颤着声音询问。
问她、孩子和岳父岳母是否安好,问她们一家近一年来去了何处,为何不辞而别。
说他四处寻不到她们,每日魂牵梦绕、食不知味。
言辞间,缱绻情深,丝毫不提莫婉控告之事,好似全然不知来公堂的目的。
任谁看了,都得感叹状元郎痴心一片。
堂外围观百姓见状,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有的说状元郎如此在意莫婉,不像是会做出图谋妻子家产之人。
有的说若不是事实,莫婉一个商贾,怎会控告可以护她安虞的状元夫君。
还胆大妄为地牵扯户部尚书之女。
有的满心狐疑,持观望态度。
龙颜卿眼中的讥诮一闪而过,要不是为了让一切看起来顺其自然。
她就立即用真言咒,让这个假仁假义之徒,自揭虚伪嘴脸。
不过,想到她的目的,只得忍着恶心继续看下去。
莫婉狠狠甩开李怀安的手,怒瞪灼目。
“李怀安,莫要在此惺惺作态,莫家花了无数财力,栽培你这个寒门学子金榜题名。
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竟恩将仇报,派人给我爹娘下毒、暗中转移莫家产业。
还以孝道和官员家眷不宜张扬行事为由。
哄骗我这个即将临盆的妇人,简装易行地去乡下接婆母入京。
实则你早早串通她给我下催生药,想让我在途中难产而亡。
若非侥幸偶遇时大夫,我就在半路一尸三命了。
为了吃绝户,你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顾,当真是狼心狗肺、丧尽天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