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冥墨双手猛地紧握,不过眨眼间,掌心已出现十个月牙形血痕。
真是好得很。
为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小精怪竟想抛开他们这些哥哥姐姐,去过那什么狗屁二人世界。
如此肤浅,什么玩意都看得上,以后她的后宫,岂不都是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
龙冥墨眸中寒霜骤起。
只觉心口阵阵闷痛,好似被一击击重锤狠狠砸下,喷溅的血花充斥整个胸腔。
他死死盯着端木槿,那丝微不可察的杀意,几欲凝成实质。
龙颜卿收拢心绪,看着连眉梢都染着喜悦的端木槿,眼睛弯了弯,“你怎么来了?”
端木槿本要据实以告。
余光瞥见龙冥墨快要滴出墨汁的脸色,旋即将口中的话咽回肚中。
他嘴角扬起极轻的弧度,模棱两可道:
“殿下向陛下把微臣要来,微臣就是你的人,自是要跟在你身边。”
龙颜卿没听出这话的弦外之音,她莞尔一笑,红唇轻启。
“我以为你还要在禁卫军多待些时日,没想到父皇这么快放你过来。”
端木槿眼含深情,语调轻缓。
“殿下指定要微臣,陛下那般宠你,又心疼你身边没个贴心可信之人,必然不会轻慢。”
龙颜卿闻言,微微颔首,“父皇有心了,只是到我这边,以后就不能时常回府。
你要不要先休息几日,去陪陪家人,免得他们惦记。”
端木槿轻笑道:
“不用,昨日已和父亲、母亲禀明,他们让我好好跟着殿下,不用急着回府。”
龙颜卿点了点头。
“那行,今日你便搬进东宫,等我忙完手中紧要事务,就和你开始做那件事。”
龙月然、龙安南、龙焱和龙灏听着两人的对话,震惊得下巴差点掉地。
做那件事,是哪件事?
不会是他们想得那样吧。
四人对视一眼,又默契地点了点头。
八妹妹宁愿用那么大的功绩换美男相伴,心心念念想和男子风花雪月,肯定不会错。
只是,她再好色,毕竟是个姑娘家,这种虎狼之词,怎好如此堂而皇之地宣之于口?
还有阿槿是怎么回事,他一个侯府嫡子,怎会甘愿没名没分地跟着八妹妹?
更奇怪地是,静远侯和静远侯夫人居然没有阻止,他们不是一贯古板严苛、注重清誉。
怎舍得将阿槿以侍君的身份送入东宫,与他人共侍一妻?
除非八妹妹看上阿槿的皮相,又不愿娶阿槿做正夫或侧夫,但她又是阿槿一线天定的姻缘。
静远侯府为了阿槿度过第三劫,唯有顺应天意。
而父皇和母后又拿八妹妹没办法,只得默许。
若是如此,阿槿还真有点惨,他的命定之人怎么就是喜欢拈花惹草的八妹妹呢。
真是天意弄人,不过,他们和阿槿一同长大,也不能看着不管。
大不了日后在他被八妹妹厌弃,或者被八妹妹的正夫和侧夫欺负时,多照拂几分……
龙冥墨在龙颜卿及笄那日,早早离开,所以不知后面发生之事。
他默默注视两人的互动,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小精怪和端木槿相识不久,竟用平语自称,这是真看上他了吗?
可若真喜欢,为何不给他一个名分?
况且,静远侯府向来自持清高,怎会甘愿自降身份,让端木槿做小精怪的侍君?
就算他们愿意,父皇和母后也不可能如此对待静远侯府,给不了正夫位,也会给个侧夫位。
否则,岂不寒了忠臣之心。
其中怕是另有隐情。
只是不知,小精怪此举是何意。
龙冥墨心中疑虑不定,可想到端木槿入住东宫,便和龙颜卿朝夕相对。
心中的怒焰就控制不住地翻腾肆虐,冲破胸腔,也冲破他藏在心底的隐晦情愫。
霎时,一股强烈的嫉妒灼烧着他的理智,让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端木槿与小精怪同在一个屋檐下共处。
小精怪还小,分不清什么是真心爱慕,也辨不明男子的虚假好坏,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龙冥墨眸中血丝攀爬,对上端木槿那双带着三分讥讽,七分得意的眼睛。
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恨不得一掌将他震飞。
龙颜卿未察觉到,在端木槿这番似是而非的言辞引导下,几个哥哥姐姐已脑补出一部爱情动作大片。
更不知在短短几息间,龙冥墨内心的天人交战。
她目光一扫,看到龙冥墨皮肤下的红色蜘蛛网纹隐隐浮动,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心中大呼:
【什么鬼,小瘸子的煞气怎么又有暴涨的迹象?前两天才给他净化了一些。
不应该这么轻易躁动才对,这个活祖宗到底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明明知道煞气暴涨,可能会让他暴体而亡,干嘛不好好控制情绪?
想死也别带上我啊!
我特么摊上这么个病娇,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折磨的精神失常。】
气归气,从袖中(空间)拿安神丹的动作却没停。
龙颜卿将丹药倒出一粒,递到龙冥墨的唇边,嗓音冷淡:“吃了。”
龙冥墨闻言,知道自己把龙颜卿气狠了,顿时慌乱的不知所措。
他喉结滚动,连忙将丹药一口吞下。
不过片刻,便冷静下来,迅速理清其中利弊。
小精怪正在气头上,若这时阻止端木槿入东宫,起不到丝毫作用不说,小精怪还会更加厌烦自己。
而且,父皇都允了此事,他一个做哥哥的,也不好强行干预,还是从长计议为妥。
实在不行,就找个由头,住进东宫,有他在,端木槿休想染指小精怪。
龙冥墨掩下眼中戾气,心虚道:“抱歉卿儿,又让你费心了。”
龙颜卿瞥他一眼,气哼,“七哥哥的心性这般不稳定,以后还是多在霄璟宫待着吧。”
言罢,将手中药瓶放在他的手上,转身就走。
龙冥墨连忙滑动轮椅跟上,疾声解释。
“方才我只是气自己无用,保护不了大家不说,还成为一个累赘,所以才……”
他声音越说越小,后面的未尽之言好似无力又憋屈。